沈予安摇了摇头,转移开了眼前的话题:“可我母亲已去世,那母后的冤屈岂不是...”
“母后既是冤枉的,那便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沈予安看着窗外夜色流动,忽而想起一事:“我方才偷听到那宦官与徐振息说话,皇后似乎与徐振息关系不浅,徐振息私底下还敢直呼皇后闺名。”
“当真?”北堂穆陷入了沉思,以往倒是没有发现两人之间,还存在这种关系。
沈予安:“还有一事,你知道圣上为何会如此信任徐振息吗?若只是圣上的救命恩人,给予奖赏便可,如何能封为异姓王?”
“好似是星宿一事。”北堂穆思考片刻,便想起了很久以前齐君之说过的话“上一任星宿官算出了徐振息的命数可为圣上的挡灾人,说是要想化解大难就得把他留在身侧。”
“挡灾人...”沈予安似是想通了什么,她看向了北堂穆。
后者似乎也知晓她要说些什么,忙接到:“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安排?”
“是。”沈予安点头“若是那星宿官为皇后收买...不对!若是…若是连圣上秋猎的那场意外,都是皇后安排的!”
北堂穆皱眉:“若是这样,那皇后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能不能保住北笙王另说,说不准以往做过的坏事都能翻出来重查。”
话至此,两人的心中都燃起了希望。
若是能在圣上面前揭开皇后的真面目,那静妃一案亦可以说是皇后诬陷,那翻案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
北堂穆:“此事交给我去查。”
“好。”沈予安点头。
原本还觉着要亏欠北堂穆与静妃娘娘一辈子了,现下有机会能翻案倒是让她心安不少。
一连几日北堂穆都在找皇后与徐振息的关联,并多番打探早已告老还乡的上一任星宿官的下落。
沈予安没有被盯着倒是得闲不少,她借出门逛逛的借口数次化身为雀鸟入宫,查探那第三库房侍卫们的巡查时间。
数日来的观察,总算是给她钻到了些空子。寻得一个侍卫们都懈怠的时辰,虽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却也足够了。
夏日炎热,唯有吃些冰果子方能消暑。
沈予安一边开心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一边抓起一旁的冰果子就往嘴里塞。
身后的荷花总算看不下去了,伸手便要把那盘冰果子收起来。
“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呢?”沈予安伸手拦住。
荷花:“姑娘可不能再吃了,您忘了上一次您来葵水的时候,疼得满地打滚。现如今还敢吃如此寒凉的东西,您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哎呀,这不是还没葵水嘛。”沈予安又趁机抓了颗葡萄,快速往嘴里塞去。
荷花:“姑娘!”
见自家姑娘如此顽固,荷花没有办法,只得放下果盘。
一旁的纤云见状,捂嘴笑道:“荷花姐姐你就别忧心了,左右姑娘肚子疼了还有王爷呢?”
“这与王爷有何干系?”荷花不明地看向她。
吃着果子的沈予安亦停下了嘴上的动作,满脸疑惑地等着纤云的回答。
纤云抿唇一笑:“王爷不是会细心安抚姑娘嘛,还会用手给姑娘温肚子疼呢~”
“你这丫头!”沈予安脸色一红,便把手中帕子扔了过去“去哪儿学的嘴坏。”
闻言,荷花连连摆手:“不关奴婢的事儿,奴婢可什么都没说。”
沈予安:“你们呀!”
纤云见状,连忙把冰盘收起:“姑娘,奴婢帮您收拾一下,去池内沐浴罢。”
“好吧。”见好吃的被收走了,沈予安整个人便蔫了起来。
恰巧此时北堂穆从门外走了进来,沈予安见状从亭子内走出,慢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怎么了?查探得不顺利么?”
北堂穆摇了摇头:“他们两人的关联暂时还未查到,那星宿官我已寻回,他亦承认当初为皇后收买。当年父皇秋猎出事所骑的马匹已被就地斩杀,眼下还不知该从何查起。”
“可凭着这些,还远远不够…”沈予安开口,帮他把话接下去。
北堂穆:“是。”
“若是我有法子,能够让圣上起疑心呢?”
“什么?”
沈予安把手指竖在了唇上,示意要先卖个关子:“我先去沐浴了,您继续忙罢。”
说完,她便向浴池处走去。
看着那窈窕倩影,北堂穆俊逸的脸庞红了大半,他强行压下脑子里反复出现的两字,手心不自觉便攥到了一处。
一旁的承风察觉出不对劲,开口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北堂穆沙哑着嗓子,深吸一口气道:“去给吾备些冷水,吾要沐浴。”
“王爷要用冷水沐浴?”
“还不快去!”
“是。”
宫墙处有阴影的地方,往往会比别处多出更多的秘闻趣事。宫女太监们一有空,便往这儿凑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事。
“我同你说,绣房那春乔最是会勾人。”
“当真?”
“错不了,她呀~是太监勾得,侍卫也勾得。”
“侍卫?可宫女同侍卫在一处不是会...她也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你没听前段时日...”
这边拿着扫帚等着听下文的宫女,见她突然不做声,有些疑惑地撞了撞她:“你...呜呜!”
穿着绿色宫装的宫女一把捂住了拿着扫帚宫女的嘴,她拼命给后者使眼色让她别作声。
扫帚宫女很快便明白了,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听懂了,前者这才慢慢放开她。
绿衣宫女小心地挪动着步子,而后伸出手指了指前方树后的两个身影。
身后之人顺着她的指头望了过去,一时间大惊失色!
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任何声音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绿衣宫女见她看到了,连忙拉起她的手,两人小心挪动着步子,慢慢离开了那片地。
扫帚宫女逃出来后惊魂未定,捂住自己胸口,久久不能回神。
绿衣宫女倒是胆大些,开口说道:“那个是皇后么?”
前者点了点头,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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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另一位是?”
后者想了想,方才开口道:“北笙王。”
“北笙王!”扫帚宫女惊地险些叫了出来,可很快她便压低了声音“你是说,北笙王方才在那抱住了皇后?”
绿衣宫女点了点头:“错不了,我曾在宫宴上见过北笙王,他一直随身配着的海棠白玉佩也在。”
扫帚宫女:“咱们还是快些走罢,别被人发现了。”
“嗯。”绿衣宫女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听到外面再无声音,沈予安方才从草丛内钻了出来。
她勾起了唇角,把那‘北笙王’和‘皇后’化回了石头的模样。
这两人就是她方才变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流言四起,让皇上不得不因起疑心秘密调查皇后。
这样,北堂穆的证据就能顺理成章地拿出来了。
沈予安抬头望向御花园的方向,一双杏眸闪过隐隐期待:待此事一完,我便去盗出圣物,替师父彻底解毒。
可若是离开这儿,她与北堂穆...
一想到这,沈予安不知为何便高兴不起来,原本欢快的心兀然像被一颗石头,重重地压住一般闷闷的。
“算了,拿到圣物要紧。”沈予安摇了摇头,把方才冒出来的想法晃掉“光靠那两个宫女可成不了事,还得多去几处变才行。”
短短一日,沈予安便让整个皇宫流言四起,人人都道皇后与北笙王早已相识。他们从前便是青梅竹马,而皇后更是利用自身权势,让北笙王节节高升。
以至于现如今两人都不把圣上放在眼里,竟敢光明正大在宫内私相授受。
流言虽是沈予安造出来的,可是经过宫中的口口相传,私下里人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快便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
不过两日,圣上就秘密诏北堂穆入宫,让他调查皇后与北笙王,是否先前便相识,还是只是宫女太监们胡说。
眼见圣上起了疑心,北堂穆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从前皇后污蔑他母后,现如今也该让她尝试一下被污蔑的滋味!
况且,根据所寻到的东西,说不准此事还真不是污蔑...
凤仪宫
“荒谬!”
皇后怒摔茶盏,一双手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瞪大了双眼死死瞪着一片跪倒在堂下的人!
“你们先退下吧。”立在皇后身旁的祥嬷嬷开口了。
堂下的宫女太监在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纷纷往殿外退去。
祥嬷嬷:“皇后息怒,眼下这个时候,最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动肝火。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只会以为是您心虚。”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祥嬷嬷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仿佛在说着一些什么。
皇后似乎也懂了她的提醒,缓缓地坐回凤位之上。
“是,本宫没有做过什么。即便是...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是了皇后娘娘,当年该处理的人我们都已处理了,他们绝对查不出什么。”祥嬷嬷开口道。
皇后刚想安心,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