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没有镜子,但玻璃透着光,比镜面还清楚。
“镜子”里美人面如白玉,肤如凝脂,这对祖母绿耳坠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娇嫩,只是这耳坠一看就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之物。
崔书桐被她迷住了,愣怔原地,眼睛舍不得移开,密室冷光耀眼,照的她浑身发光,祖母绿的耳坠衬得她肤色更白。
崔书桐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上她的耳垂,软软的一块肉,嫩嫩的。
他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圆圆,珠宝衬美人,你肤色白,戴这种最好看。”
翡翠颜色极正,是一眼绿到人心眼里的翠,放到现在,收藏家也会忍不住夸一句“种水上乘,极品之作”。
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随手就送给她了,只要她喜欢,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事情,他也是能做出来的。
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微凉的耳垂,一冷一热间,方锦书的心也停一拍,又跳一拍,忍不住抬头看他。
只见他眼里的深情快要溢出来了,仿佛要将她刻到心里去,这里的古董再贵,也没有她贵。
被他这么直白地盯着,任谁都会觉得不自在,方锦书眼皮子一瞪,带了几分警告:“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这点小脾气他没有放在心上,就这么静静地、似笑非笑地看她,目光缱绻:“就盯着,看你犯法吗?”
这人真是无赖!
方锦书被盯的两颊泛红,慢慢红透了耳根,偏偏他还得寸进尺,慢慢凑近了她的脸,就在唇瓣即将碰上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弹开了。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打着送耳坠的幌子,又想偷偷亲我,没门!”
她伶牙俐齿,转身将耳坠取了下来,放回黑色绒布的锦盒里,动作有些慌乱,再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崔书桐轻轻笑出声,知道她在找借口掩饰内心的慌乱,她是怕有负担才不肯收下礼物,他们之间总得慢慢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勉强,只好任由她去了。
方锦书参观起整间密室,放慢了脚步,缓缓走过一个又一个玻璃柜,对这里的物件,有一种纷至沓来的熟悉感。
崔书桐也陷入了往事的回忆:“还能想起来吗?小时候我经常带你进来玩。”
记得十岁那年,她来到崔家就哭,崔书桐为了哄她,就偷偷带她溜进密室玩。
果然,小姑娘对玻璃柜的古董充满了好奇:“哥哥,你家里好像博物馆啊!”
想起这桩旧事,崔书桐双眼含笑:“你也是个识货的,看见这些宝贝就不哭了,还缠着我,非要我教你认识这些古董。”
方锦书噗嗤笑出声:“是,那会我可粘人了,幸好你很有耐心,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数不清的夜晚,他拉着她的小手,给她讲起每件器物的故事,还教她如何分辨真伪,虽然她从未接触过古董,但在他耐心教诲下,小小的人儿也勉强学会了一点皮毛。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崔书桐突然笑了一声,“你能听出汝瓷开片的声音。”
她嗔怪:“我能懂什么开片,还不都是你教过的~~”
小时候,他经常教她“家缠万贯不及汝瓷一片”,还说满屋子的宝贝都不及这一件汝瓷笔洗,明清两代皇帝加起来也就搜集了几十件,崔家祖上也是趁战乱年代,侥幸搜集到这么一件,价值连城,藏着掖着,从不敢轻易示人。
说到这,方锦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密室最里面的保险柜前,意外发现保险柜是打开的,但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疏桐哥,这里面不是有一件汝瓷笔洗吗?怎么不见了?”
崔书桐没回答,但眼里的落寞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锦书暗道不好,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难道是被老徐偷走了?”
“嘘!”崔书桐示意她噤声,随后又小声提醒:“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不要声张出去。”
她终于明白了,难怪老徐莫名其妙失踪了,原来老徐不仅偷走了老爷子带回来的东西,还卷走了这件稀世珍宝。
“老徐怎么能这样……”她眼里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要知道,这件汝瓷对崔家而言,算是“镇家之宝”。
“哪有什么镇家之宝?”崔书桐笑了笑:“你不用替我爸担心,汝瓷虽贵,比它更贵的东西多了去了,再好的宝贝,也不及老徐跟他三十年的情意重。”
他看着空荡荡的保险柜,眼里一片悲寂,生于古董世家,从小见惯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心智也比一般人更成熟。
老爷子曾告诉他,每件古董背后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古董传世至今,途径多少人的手,每换一任主人,就是一段新的故事。
他轻声叹息:“世人皆知汝瓷价值连城,你说这一千年,有多少人曾拥有了这件宝贝,凭爱意将它私藏?”
“人生于世间不过百载,只有古董是永恒的,可传世千年万年,等我死去了,不知这些宝贝,又会落到谁的手里……”
这话很不吉利,方锦书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你说这话!”
“你快呸呸!”
她急的跺脚,本就红红的眼尾渐有泪水涌出来。
崔书桐连忙“呸呸”两声,手忙脚乱哄她:“不哭,不哭,我以后再也不会胡乱说话了!”
甚至他还对着地板做出一副呕吐模样:“啊呸呸!”
彻底失去了崔家少爷的风度。
看着他这副傻样,方锦书“噗嗤”笑出声,崔书桐抬起头来,目光柔柔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将她抱进怀里。
“傻丫头,不过是我有感而发的闲言,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彼时他们并不知道,不过是有感而发的一句闲言,未料多年后,竟一语成谶。
他们没敢在密室逗留太久,因为怕被家里人发现,方锦书赶紧将他拉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和客厅的老爷子撞了个正着……
崔长年看了看两人十指交叉的双手,很快就移开了,又看了看儿子那副傻样,心里跟明镜似的,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方锦书脸上有些讪讪的,默默甩开了他的手。
崔书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爸,你身体好些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早上吃了点药,睡了个午觉,现在好多了。”
随后他招招手:“桐桐坐下来,陪爸爸喝会茶。”
崔长年坐在客厅的茶室,摆弄儿子的那套仿制汝瓷茶具,崔书桐坐在旁边,相顾无言,只有茶碗发出叮当的声音。
“你大哥已经把胡江安顿在酒店了,估计他暂时抽不开身,所以老徐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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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下个月嘉实多将会在申城举办拍卖会,”老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给你一个电话和地址,你去那找老徐,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该帮他就帮一把吧。”
崔书桐不免一惊,父亲一向雷厉风行,很少有这种优柔寡断的时刻,看来老徐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毕竟跟了三十多年的老伙计,情意远超一个花瓶的价值。
“放心吧爸,”他应了下来,“我会给你办好这事的。”
“切记,你去找老徐要秘密去,不要惊动任何人,也不要报警,”老爷子还是不放心叮嘱,“更不能让你胡叔叔知道。”
听到这,崔书桐好奇地问:“胡叔这次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谁知道他?”崔长年很清楚这位老伙计:“他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估计有事相求吧。”
崔书桐知道,老爷子和胡江都曾在国博任职帮忙过,共同接触过数不清的宝物,也合作过不少项目,工作时感情很好,但是离职后两人就很少联系了。
他和胡江接触的不多,知之甚少,只是本能感觉胡江这人城府很深。
茶喝得差不多了,崔长年打量起手里的汝瓷茶杯,虽然是现代仿制,但是做工很好,纯正的天青色,一看就是精挑细选了很久的。
“桐桐,你的眼光很不错嘛。”
汝瓷在出窑时遇冷,因为温差,釉层的收缩率大于配件的收缩率,就会形成一种微妙的釉层开裂现象,简称“开片”。
由于材质、温度不同,汝瓷表面会形成不一样的开裂现象,一般有冰裂纹、蝉翼纹和鱼鳞纹。
而崔书桐选的这套茶杯,表面就是鱼鳞纹,看起来真像“碎玉落叠”,似玉非玉而胜玉。
然而汝瓷最令人着迷的不是裂纹,也不是天青色,而是开片那一瞬间的响声,如磬声,如风铃声,动听悦耳。
想到这,崔长年将茶杯放下,拎起水壶,慢慢浇在杯子上,一遍不够,还要浇第二遍……
崔书桐明白父亲想干什么,做工好的器具能开片几十年,他小时候在密室里经常能听见“叮”的清脆声,正是那只汝瓷笔洗开片的声音。
可这次,老爷子试了很多次,眼看一壶水都倒完了,还是没有听见茶杯开片的声音。
或许是触及到了伤心事,他放下水壶:“仿制品终究是仿制品,就算做工再精致,也不是真正的汝瓷。”
老爷子深深叹息一声,独自上楼去了,背影落寞又孤独。
方锦书走过来:“想听汝瓷开片有什么难的,我记得初次登门时,它不是响了四声吗?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崔书桐笑了笑:“想听汝瓷开片,也是需要时机的。”
方锦书不信邪,重新烧了热水浇灌这只茶杯,没想到她试了两天,这只茶杯就是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接连试了两天,她的耐心都被消耗光了。
崔书桐就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吧,我早就跟你说了,汝瓷开片讲究机缘巧合,强求是不行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看他这么阴阳怪气,她不免来了小脾气,随手将水壶狠狠一放,谁知动作不稳,手臂一扫,差点将那只汝瓷茶杯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