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击溃了异常引力场,返航的一路平台内欢声笑语。单兵们和辅助架构师们开着玩笑,实习生们互说着刚刚的种种惊险。谌定查看完所有数据记录,终于侧头看向徐觅。徐觅毫无所觉,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久久看着眼前的显示屏。
显示屏画面已经恢复成了一条直线,仿佛刚刚那些急促错乱的线条从未出现过。但那不是错觉,徐觅还记得它们,就像记得谌定刚刚释放的精神力一样。
杜珽坐在后排的备用椅上,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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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哨,徐觅随所有人一起走下作战平台。在左一舱舱门外,她看到了张少校。他们得胜而归,张少校的脸看着却有些火气。这火气让所有欢笑瞬间销声匿迹。三个小组整齐列队,在各自组长的带领下,举手敬了一个礼。
张少校没有说话,他将所有人看了一眼,回了一个敬礼,说:“解散!”又喊“谌定,跟我过来!”
所有人心中一凛,陈煓和隋瑛都看了谌定一眼,但谌定只是说了一声是,跟在张少校身后走进了主舱室。
列队解散,三队队员们小声讨论着,各自散去。徐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她终于回过神时,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杜珽。
杜珽看着她,露出一个笑:“走吧,我们也换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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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定跟着张少校走进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张少校首先叼上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开口问道:“刚刚在对战过程中,你为什么迟迟下达指令?你当时在想什么?”
张少校虽然没有出站,但他在监控台前,旁观了整个作战过程。
“我在思考异常引力源点为什么突然出现。”谌定说。
是一贯从容的语气,但张少校震怒不已。
“你在思考引力源点为什么出现?”他一字一句重复着谌定的回答,以一种质问的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
“我知道。可我有把握击退异常引力场。”谌定说,沉着而自信。
张少校脸上浮现出浓重的失望之色:“你有把握?当时作战平台上有十几个人,他们的生命与你休戚与共。你领着他们出去,就有责任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可你在做什么?你为了你所谓的思考,放任平台陷入异常引力场而不管,你将所有人置于危险之下而不理,就为了你所谓的思考。你要知道,那是战场,任何一秒的迟疑,都是对生命的犯罪!”
“谌定,我对你感到失望。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身为系统架构师的职责?!”
谌定没有说话,烟雾早已散尽,办公室这片空间里,干燥而紧绷。
他想要辩解,他想说我们与异常引力场的缠斗已经进行了几十年,重复的防御,出击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他们需要做出更多的探索,去触及异常引力场的实质,去追寻一条根本解决之道。
可他同时也意识到少校说的是对的,他是一名一线战斗人员,他肩负保卫共和国人民及财产安全的义务,更何况,当时作战平台内不止他一人。
“我知错。我为我的失误而认错,道歉。”他最终说。
看着干脆认错的谌定,张少校心中隐秘升起一种类似骄傲的情绪来,但他控制住了这种情绪,他板着脸,说:“你回去给我深刻反省,写一份检讨书过来。我保留对你进行进一步惩罚的可能。”
“是。”
“出去吧。”
谌定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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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谌定坐在小会议室里,文档铺展着,却迟迟没有内容输入。忽然门被敲响,杜珽笑着走了进来,说你在写东西啊?
谌定没有说话,退出了页面。
“我本来想等你写完的,但来看了几趟,觉得你可能一时半会儿写不完,所以干脆就敲门了。是文书工作吗?我可以帮忙的哦。”杜珽笑着解释了自己冒然敲门的原因。
“不用,这份东西需要我自己写。”谌定说。
“需要你亲自写?写的是什么啊?”杜珽上前,微微歪头,奇怪的问。
谌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态度冷淡。
杜珽的笑脸渐渐消失,她突然不想再维持笑容。她看着谌定,突然生出了一种愤怒。
她愤怒,脸上却做出了哀伤的表情:“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敬而远之吗?”
谌定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目光平静。
杜珽讨厌这种平静,仿佛她是个跳梁小丑,她再也无法忍受:“以前你忙于训练和实习,我理解你没有多余时间。所以我想尽办法来到这个站实习,我以为这样我们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可你还是这么冷淡。
谌定,我们认识了三年。三年里,我身边的所有女生,甚至包括徐觅都有了男朋友,可唯独我没有,你到底知不知道原因?你到底要我怎么表达,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谌定眼睫轻颤。门忽然又被敲响,一个实习生站在门口,嗫嚅着,不知所措的模样。杜珽转过身,反手擦去了泪水。
实习生终于找到了话语,他结结巴巴:“那个,组长,我等会儿再来。”说完他匆匆鞠了一躬,转身快速离去。
纵然泪水一开始是假的,但流着流着也会越来越心酸,杜珽哽咽起来。她含着泪眼,倔强地,无助地看着谌定。
谌定依然沉静,但杜珽的泪水最终打破了他的缄默。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出去吧。另外,”他说着站了起来,看着杜珽,“如果你看到徐觅,帮我请她过来。”
一种无力感,深深打倒了杜珽,她脸色苍白,一收泪水,转身而去。
她一脸决然地走出了主舱室,向餐厅走去。胡立走出训练舱时,正好看到杜珽通红着双眼从他面前经过。路过的人同样留意到了杜珽的异常,互相低声询问“这是怎么了?”当然没人知道答案。
胡立定住脚,看着长而宽阔的主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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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暗淡无光,杜珽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唯有紧绷的皮肤提示着刚刚的难过。是的,难过,仅仅是难过,虽然她表现得痛苦,但其实远远不到痛苦的程度。
在进入前哨实习之前,她曾连续两晚紧张得睡不着。这紧张既是为了即将可能面对的异常引力场,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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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象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系统架构师。
她就像站在舞台下即将登台的演员,看灯光璀璨,想到自己即将上台,心生紧张。但当真正站上台,适应了灯光,能看清台下的人时,又发觉原来台上也不过如此,台上的人原来也不是个个都超然独绝,也分高低,也有上下。
然后她看到了谌定。说起来她认识谌定很久了,三年前,在大一暑假那个加训班里,他们按时出训,共同进出。虽然当时她也惊叹于谌定通过模拟舱测试的速度,但说实话,她并没有什么很深刻的感受。
后来谌定连续跳级,后来她艰难完成了两项基础训练,在大小合练里摸爬滚打,痛苦前行,那时她终于逐渐意识到自己和谌定的差距。再后来她进了这个站,看到哪怕在一众系统架构师里,谌定也卓然独立,拔得头筹时,她终于意识到了谌定的珍贵。
于是她下定了决心。
她想成为系统架构,她想留站,而她还是个女人,女人的路,某些时候总是要多一点。于是她反复试图靠近谌定,她从不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她唯一后悔的,是她行动得太迟,迟到让谌定心里有了一个徐觅。
她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了舷窗上。
黑暗如海,几乎随时将人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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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勾引失败了?”黑暗中,一声谑笑忽然响起。
杜珽猛然睁开眼睛,她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在黑暗中,看到了胡立模糊的脸和隐隐发光的眼睛。一股火气瞬间从她心底燃烧起来。
她想冷笑,她想反讽回去,但紧绷的面皮让她做不出来这些动作。
杜珽这罕见的沉默让胡立走近了一步:“怎么,真的难过了?”
杜珽不难过,但不知怎么,听到胡立说出难过这个词,她的鼻头蓦然一冲,她掩饰般地转过了头。
胡立因此看到了黑暗中她纤细而隐隐发白的脖颈。他看着那抹暗暗的白色,收回了目光。在短暂的沉寂后,又轻笑了出来。
“看在你这么难过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你不如换个人吧。”
杜珽缓过劲来,她侧头,斜睨着胡立:“换谁?换你吗?”
傲慢,而嘲讽。
胡立盯着这点嘲讽,慢慢笑了:“换我,未尝不可啊。至少,我不用你以身相许。虽然,你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杜珽勃然大怒。她忍不住抬手,却在挥出去的瞬间,被胡立紧紧握住,重重压在了栏杆上。撞击的闷响和钝痛一起袭来,但杜珽不肯喊痛,她瞪着胡立,更不肯认输。
单方面撕毁过一次的友情是横亘在心中的一根刺,不辨好坏,一触即伤。
胡立居高临下。二人目光相接,呼吸相闻,明明是旖旎的姿势,演的却是针锋相对的现实。
黑暗中,杜珽的眼睛如同地底冰川,泛着冰冷的光。胡立慢慢松开了手,杜珽直起身,她心潮起伏,气愤难耐,只觉得一定要恶语伤人,才能抚平刚才所受的侮辱。
“在嘲讽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吧。我就算再不济,也是系统架构,还轮不到你一个辅助架构来嘲笑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