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真的要走了吗?”四喜颇有些依依不舍。
前院宴席正办得热闹,沈牧洵已开始在芳菲苑内着手收拾行礼了。
除了后来购置的一些衣物和端端收到的玩具,沈牧洵可收拾的东西也不多,她将几件不打眼的首饰送给了四喜,今日假传了消息给宴归白,将四喜吓得不轻,眼下这芳菲苑里也没有主人,四喜可得的赏赐也不多,这些首饰权当给她的贴补了。还有些郑芝吟给她置办了,但是未曾穿用过的,她也叫四喜散给芳菲苑其他侍女了。
便连端端的小脸也皱成了苦瓜:“娘亲,我们真的不用跟归归道一下别吗?”
沈牧洵收拾衣物的手一顿,将端端轻轻抱入怀里:“归归他正在前面忙着,我们先不要打扰他了,若是你真想和归归告别,你可以留一封信给他。”
他虽然也很喜欢归归,但显然还是娘亲更重要一些。沈端端含着一汪眼泪,从沈牧洵身上跳下,奶声奶气对四喜道:“麻烦姐姐帮我磨墨,再给我一支笔。”
他不会写字,便决定留幅画给归归,好表达他对归归的不舍之情。
端端将信“写”完,郑而重之地交给四喜,再三嘱咐,要将信送到归归手里。
庄家的马车早已在角门外等着了,沈牧洵牵着沈端端,告别含泪的四喜,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此间事了,她早已归心似箭。若非天色渐晚,回临南途中不好投宿,只怕她现下便要出京。
马车辘辘将她送到了有云居,郑芝吟早已等候多时。
“舅母!”到了有云居,沈牧洵放下心中大防,脚步轻快,裙袂翻飞,如乳燕投林般扑向郑芝吟的怀抱。
郑芝吟笑着拥住了她,只是那抹笑意中却带上几分怜惜。
庄敬元从临南带回的消息实在算不得好。
一则是云舒当年乃病逝,并非和离,除非沈牧洵出嫁,否则这嫁妆不过只是名义上将来是她的,但她未婚有子,哪里还会有好人家愿意聘她为妻呢?
二则是,沈家姐妹换嫁,将季宣明的婚约对象从沈牧洵换成了沈牧宁。半月前,两家已交换了庚帖,过不了几日便是文定之礼了。
庄敬元到了临南之后,远远瞧过季宣明几眼,见他玉树临风,温文儒雅,十三过童试,十六过乡试,又听得他乃郡守之子,与自家外甥女可算得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若非沈牧洵中途出事,这桩佳缘本该是她的。
如今这种情况,沈学清好端端在世,沈牧洵想要讨回嫁妆,若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难于登天啊。
罢了罢了。郑芝吟在心内叹一口气,这样难事,都交给庄敬元和她来头疼便是,且让遂遂松快些日子。
沉浸在天高任鸟飞中的沈牧洵高兴之余,不免又想起崔芷兰与王善至来,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在家中会否受到责备,幸而庄家生意遍布京城,于是她又托郑芝吟想了个法子,将口信传了进去,她们若有什么消息,走庄家的商路递给她便是了。
*
“她把首饰给了你,又给崔府和王家传了消息?”宴归白冷眼扫过跪在院中的芳菲苑众人,声音似淬了冰一般。
四喜跪着膝行几步,从怀里掏出端端写得厚厚的一叠信,双手奉上:“禀王爷,这是小公子写给您的信。”
宴归白展信一看,端端小手稚嫩,一页纸不过写了七八个字,不会写“归”字,便画了一只小乌龟,因是沈牧洵觉得不妥,将乌龟划去,边上写了一个归字,端端照猫画虎,歪歪扭扭地写了个硕大的归字,之后凡是端端不会写的,都有沈牧洵替他写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跟宴归白说他们走了,希望归归能照顾好送他的小马,不要忘记他,他会好好照顾娘亲,归归也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
风至见他久久不语,面色愈发冷肃,心中不由奇怪:怎的,小公子写信不过稚童所言,但是王爷看上去好像更加生气了?
他大着胆子偷觑了一眼,只这一眼,便骇得他也脸色大变。
沈娘子这手字,竟与王爷如出一辙!
尤其是那个归字,王爷写最后一笔竖时,习惯往回收笔,而沈娘子的归字亦是如此,细看其余几字,起笔、转折、字势等处,字体匀衡瘦硬,浑然不似闺阁所书,若将她的字与王爷的字放在一起,常人怕是根本难以分辨!
一想到此,风至不觉寒毛卓竖,王爷书房等闲人不可入内,沈娘子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临摹模仿一人的书法,又岂是寸日可得。
他能想到的,宴归白自然也想到了。
他以为他早已将当日之事查清了。
他本是肃王留在京中的质子,却实为肃王留在京城的质子,自六岁上,便被送到了京中。而肃王为了不让宴归白成为皇帝牵制他的掣肘,在封地广纳姬妾,生了一堆庶子,且俱是带在身边,精心教养,在甘州,众人皆知王府六位公子,他这个堂堂世子,反倒不为人知。
待他年岁稍长,皇帝觉得将他绑在京中,无甚用处,还不如送他回甘州,看一场兄弟阋墙的好戏,下了圣旨,把宴归白送回甘州,而护送他回甘州的侍卫,随意编了个由头,半路打道回府。
甘州肃王的庶子们平日里争得和乌眼鸡似的,落井下石,栽赃陷害,待碰上宴归白这个“世子”,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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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仇敌忾起来,毕竟,世子死了,这世子之位才能空出来。
因此回甘州的一路上,宴归白路遇大大小小刺杀无数,幸而他身边有外家程国公留下的一队亲卫,忠心耿耿护他左右。
那日,亲卫中的两名斥候前锋探听到下一处驿站有刺客埋伏后,宴归白当机立断转了方向,改绕临南。
那日正好是农历九月十九。观音出家日。
而他的落脚点选在了崇光禅寺。
他扮成一名客商,混入了寺中。
彼时夜幕低垂,皓月当空,银辉洒地。寺院后山,竹影婆娑,时有夜鸟掠空,鸣声清脆。
他刚从一场刺杀中逃脱,眼见此清幽之景,耳闻古寺钟声袅袅,方觉此身仍在世间。
夜深之后,他推手入禅院,正欲更衣休息,却听得床榻之上,传来女子低低的呻吟声,再细看屋内陈设,他方才发觉自己进错院门,待欲退出之时,却发现屋门已被人悄然从外面锁上。
他自小习武,前门被困,他大可以跳后窗而走,只是他原本想要推窗的手却在听到一声娇吟后停住了
“救、我……”
他鬼使神差地向床榻走去,撩起了幔帐……
帐上四角所挂的驱虫香囊里,此刻正幽幽散发着馥情香的味道,兜头兜脑地盖住了他们。
她的衣裙散开,露出一角梨花白的锦缎抹胸,但胜不过她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几绺长长的乌青发丝被汗水浸湿,衬得她脸上那抹红愈发娇艳欲滴。她睁开一双秋水眸,眼底的一丝绯红深深带出几份情|欲。
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识地想逃离那股异香,却在闻到他身上沉静清冽的味道之后,如溺水之人遇浮木之般,紧紧缠了上去。
宴归白哑着声音,想把她推开:“姑娘……”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怕也是中了这毒香,仅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乘人之危。
“不,不要推开我……”此刻的沈牧洵只想压下身体那股燥热,全然忽视了宴归白说的话,她生怕他离开,于是将脸凑了上去,看到了自己在那丸墨玉一般眼中的倒影。
她发髻散乱,毛茸茸的鬓发贴在颊边,脸上带着一抹娇艳的红。
此刻的她就像春雨过后的茜色桃花,娇艳欲滴,只等哪位路过的郎君将她从枝头摘下,放入怀中细细怜爱。
她看到他死死咬着唇,竟无师自通般地亲了上去:“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不过蜻蜓点水,却彻底烧断了男子心中的那根弦,想起了
“你记住,我姓宴……”
将将要说出口的名字被他咽了下去,他终于还是选择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