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让一个智力残疾且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当高龄孕妇,不仅冒险,更显得自私。

    这跟欺负傻子有什么区别呢?

    艾荔荔作为独生女,并非害怕失宠,毕竟贫困户没有丰厚财产,只有沉重负担。她是基于天然的爱母之心,强烈反对,无奈半大孩子地位低,反对声被无视了。

    正忧愁时,秦朗发来一条信息:开班会了。

    “啊?糟糕。”

    她回神,急忙从花园跑回教室时,班主任张诚正在主持班干部的竞选。

    “报告。”

    张诚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贫困女学生,和蔼说:“进来。”

    艾荔荔赧然,快步走向后排位置。

    “刚才看你急匆匆出去接电话,估计有事,我就没告诉班主任来了。喏,帮你领书了。”赵乐挨着过道,凳子往里挪让路。

    艾荔荔平复呼吸,抚摸散发油墨香气的崭新教科书,爱不释手,“谢谢,是我粗心,接电话忘记时间。”她望黑板,见板书显示已经选出三个职位:

    班长:李慧

    副班长:秦朗

    学习委员:周鹏

    “咱们后桌,秦朗当副班长,周鹏是学习委员,两个‘大官’!”赵乐掩嘴告诉同桌:“班长是第二排第三列那个穿格子衬衫的女生,叫李慧。刚才十几个人举手支持,全部来自实验中学,声称李慧有当班长的经验。”

    艾荔荔小声说:“嗯,班长看着很和气。”

    这时,张诚在黑板写下“文艺委员”一职,撑着讲台,扫视全班,“接下来是文艺委员,负责组织文艺活动,例如学校庆典、晚会,排练出节目。有能力的同学大胆举手!”

    组织表演节目,繁杂琐碎,关键是需要文艺特长。

    艾荔荔家境贫寒,无力承担特长培训班的费用,因农活繁重也无暇担任班干部,她见同桌一副成竹在胸、跃跃欲试的模样,“乐乐,你有文艺特长吗?有就试试。”

    “会一点。”赵乐抚平衣服褶皱,自信起立。

    与此同时·前排

    王宝云一把将同桌钱小欣的手抓住,高高举起,推荐道:“老师,钱小欣会跳现代舞,跳得可好了!”

    钱小欣紧张,脸通红,“哎呀,宝云,别这样。”但她被举起的手,就顺势举着了,没放下。

    两个女生,形成了竞争局面。

    张诚笑眯眯,温和问:“钱小欣同学擅长现代舞,后面那位女生,你擅长什么?”

    “老师好,我叫赵乐。”赵乐外向大胆,“我会民族舞、现代舞,也学过唱歌。可以表演一下吗?”

    张诚满意颔首,“可以!胆量可嘉。”

    “谢谢老师,那就耽误大家一分钟时间。”

    艾荔荔欣赏热情开朗的人,侧身看同桌表演时,余光与秦朗视线相撞,耳语说了句:“多谢通知”

    “客气。”

    秦朗见问题少女侧身,鼻尖挺翘,明眸皓齿,暗忖:珍惜学生时光吧,过阵子你就藏不住肚子了。

    赵乐毫不怯场,越受关注越兴奋,挺胸收腹,略微清清嗓子,用美声演唱《我和我的祖国》,一边唱,一边扬手起势,腰肢柔软一扭,往过道上轻盈旋转一圈,即兴发挥,边唱边舞。

    “哇!”

    “好!”

    后排男生见女孩子在身边翩翩起舞,纷纷捧场,鼓掌喝彩,其中双胞胎兄弟又开始吹口哨。

    艾荔荔拍手时,发现前排的表姐放下了举起的手,改为鼓掌。

    钱小欣郁闷,在竞争对手询问“我可以表演一下吗”时,就猜到自己会落选。

    赵乐表演完毕,向讲台鞠躬致谢。

    “不错不错!”张诚夸完,为难看着钱小欣问:“那……?”

    钱小欣会意,调整情绪,挤出笑容,“赵乐同学能歌善舞,非常适合当文艺委员。我推荐她!”

    “好,那本班的文艺组织工作,就交给赵乐了。”

    “谢谢老师,谢谢各位同学支持!”赵乐落座,吁了口气,轻松说:“搞定。”

    艾荔荔调侃:“恭喜,这下你们三个‘官’了,只有我是平民。”

    “其实,我一直想去音乐班的。”赵乐苦恼叹气,“但父母不允许,逼着读普通班。”

    艾荔荔愣了愣,同情想: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张诚拿起粉笔板书,新增劳动委员一职,察觉钱小欣落选的失意,弥补问:“钱小欣同学也很好,能主动为老师分担班级管理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劳动委员呢?负责组织班级大扫除、清洁校园责任区等活动。”

    意向是文艺委员,却变成劳动委员?聊胜于无吧。钱小欣高兴答应,青春期自尊敏感的少女,表面乐意,暗中却给表妹和赵乐记了一笔仇。

    讲台上继续发布新职位,艾荔荔低着头,全神贯注翻阅数学书,浑然不知表姐迁怒于自己。

    由于尚未正式上课,中午提早放学,张诚留下班干部开会。

    艾荔荔无官一身轻,背着书包往外走时,遇见钱小欣及其闺蜜王宝云站在角落交谈,善意提醒:“欣姐,班主任叫班干部留下开会,你是劳动委员,要参加的。”

    “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钱小欣气呼呼,斜睨道:“咱俩同岁,生日没差几个月,以后不许叫‘姐’。”

    “……好的,小欣同学。”

    艾荔荔被浇了一盆冷水,气闷,抬脚要走,却听表姐质问:

    “那个赵乐,是你朋友?”

    艾荔荔扭头答:“刚认识的新同学,怎么了?”

    “哼,我跟她竞选文艺委员,她表演时,你快把巴掌拍烂了,什么意思?呵,不知道的,以为你和她也是亲戚呢。”

    艾荔荔皱眉,“当时很多人鼓掌啊。如果你有表演,我也会为你鼓掌的。”

    “我就没鼓掌。放心,我永远支持你。”王宝云安慰闺蜜,“别生气啦,劳动委员也是官嘛。”

    艾荔荔乐了,“诶,我亲眼看见,你自己都鼓掌了。”

    “我、我只是应付应付,你胳膊肘往外拐,没良心!”

    钱小欣尴尬之余,抱怨瞪了瞪表妹,对闺蜜说:“宝云,等会儿啊,我开会去了。”

    王宝云惊艳仰望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漂亮女孩,讷讷说:“别介意,小欣有一点点生气,她想当文艺委员来着。”

    “她竞选失败,朝我撒气?莫名其妙。”

    艾荔荔摇头,赶向自行车棚,独行回家,并未留意秦朗出现在拐角处,截停了钱小欣,打探消息。

    地处山区的贫困小县城,青壮年普遍外出务工,老弱妇孺留守,街道唯有放学时热闹一阵,满是自行车与电瓶车。

    艾荔荔心事重重,自行车横穿外观陈旧的主街,直奔郊外。

    郊野僻静,零星碰见几个田间劳作的老人。

    二十五分钟后,自行车“叮铃铃~”在山脚荔枝园外响起。

    “我回来咯!”

    几秒钟后,两只狗飞奔出来迎接,嘈杂“汪汪~”声中,钱二妮提着竹筐,出现在坡道上方门口,“荔?荔荔荔!”

    “妈。”艾荔荔推着自行车,停在坡下。

    一条长约三十米的缓坡,连接着艾家与外界。坡道口设有铁丝网园门,用以圈养鸡鸭。

    “好累呀。”艾荔荔不动,试探着提出请求,“妈,下来,帮我推车。”

    钱二妮酷爱鲜艳色彩,身穿紫红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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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衫,胆怯指了指园门,“强、强哥,生气。”

    由于妻子智力低下,且犯过精神病,老艾怕她走失或者出去闯祸,花费多年时间,命令、斥责、恐吓、乃至动用特殊手段,规训得她不敢踏出园门半步。

    艾荔荔观察母亲,“别怕,我不会告诉我爸的,咱们是好朋友嘛。妈,想不想去外面逛逛?”

    “强哥,一起?”

    “他没空,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钱二妮迷茫啃指甲,吭吭哧哧,结巴费劲答:“不、不可,外、外面……有鬼!”

    “天底下没有鬼啦。”

    艾荔荔不死心,却听见父亲呼唤:“娣娣?”

    她忙应声,推着自行车放到屋檐下,“爸,药买回来了。”

    老艾拿着锅铲返回厨房,“锁起来,免得你妈又偷偷扔井里。你姑早上说,给了2000块钱?”

    “嗯,她让我存着,当学费。”艾荔荔撒了谎,不敢看父亲,“我收鸡蛋去。”

    “收完带你妈回家吃饭。”老艾翻动锅铲,头发花白,被油烟与柴烟笼罩着。

    果园内

    母女俩带着两只狗,穿梭在荔枝树林里。

    女儿上学时,捡鸡蛋是钱二妮的活,虽然经常摔碎些蛋,或者遗漏蛋窝,但勉强能胜任。

    艾荔荔熟稔,检查各个蛋窝,一一拾起,趁机灌输道:“我爸说得对,确实不能跟陌生人走,陌生人坏,但我是你女儿,不是坏人呀。妈,等周末,咱们出去买糖,好不好?”

    “糖?!”钱二妮眼睛一亮。

    “保密哈,你要是告诉强哥,我会生气的。”

    钱二妮点点头。其实没听懂,但母女关系好,是漫长枯燥岁月里彼此最亲密的玩伴,习惯听女儿的话。

    艾荔荔直起腰,挎着一筐鸡蛋,凝重打量日益肥胖的母亲,轻声说:“妈妈,你不懂,没关系,我会帮你。他们不重视你的健康,我不能坐视不管。”

    钱二妮抽树枝逗狗,自得其乐。

    艾荔荔牵着母亲回家,“记得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医、医生!”

    “答对了,真棒。”艾荔荔第无数次憧憬,“等我考上医科大学,争取毕业后回来当医生,方便照顾爸妈。”

    对比私人诊所,她更信任县医院。

    搜集资料后,她决定等到周末,父亲外出时,偷偷带母亲去医院,先做产检,然后制定下一步计划。

    当年头胎时,老艾压根没有“产检”概念,二胎亦认为是白浪费钱。

    午饭桌上

    一碗蒸蛋、一碟青菜、一盘咸菜

    老艾以咸菜大口下饭,由于女儿忤逆执意念书,心中不快,拉着脸。

    “爸。”她端着碗,观察父亲脸色,“周末是不是要去后山割蜜?”

    老艾“唔”了一声。

    “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老艾严肃道:“跟你说多少遍了?艾家祖坟在后山梨园里,祖坟重地,女儿不能去。你留在家里,照看你妈,喂鸡做饭,就行了。”

    “没问题!”

    女儿一反常态,乖乖答应,并未针对“祖坟、扫墓”开展反驳,老艾没察觉,叮嘱道:“你妈怀孕的事,先别跟外人说,万一不成功,闹笑话。”

    怎样算是成功?又怎样算是失败?艾荔荔沉默吃饭,无需问,心中已有答案。

    傍晚

    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艾家果园外,引发两只狗狂吠警告。

    “荔荔、荔。”

    钱二妮慌慌张张,跑向女儿,畏缩遥指园门,“有坏人,坏人!”

    艾荔荔放下手头的活,迎了出去,“谁呀?来买土鸡蜂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