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如今这地位变了,荣升了三掌柜,孙秀荷也跟着脸上有光。
她没想到,自家的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福分,等蔡元祯一回家,便给她端上了一大碗的乌鸡汤。
元宝看着乌鸡汤流了口水,吵着要吃鸡腿。
孙秀荷连忙说:“这只鸡是给你姐姐的,下次我再给你做。”
蔡元祯却是拿过了元宝的小碗,将鸡腿夹到了碗里递给他,说道:“鸡腿又不是只有一个,我哪吃得下那么多。”
蔡元祯知道,母亲把整只鸡都给她是对她的疼惜和偏爱。
而蔡元祯把鸡腿给了元宝,也是对弟弟的爱惜。
饭吃了一半,蔡元祯又听孙秀荷说起了管家的事:“二房女儿蔡宴月,你有瞧见吗?自打年节开始便一直留宿咱们家,还带着个小的,再你说这月例银子该不该给他们多加一份?”
蔡宴月是蔡明的大女儿,蔡元祯应当是叫堂姐的,只不过眼下二房与她们闹得不愉快,所以在家中偶然碰见,蔡宴月也都是像看见豺狼虎豹一样绕着走。
前世,蔡元祯嫁到沈家后便不大与蔡家人来往,就算有也大多是为了帮他回来探听一些消息。
那个时候的蔡元祯认定了死理,觉得自己嫁到了沈家便是沈家人,将来就算是死了也是葬到沈家的墓地里,所以便没有将这个娘家放在心上,干的尽是些吃里爬外的勾当。
这个堂姐蔡宴月,自然也不在蔡元祯的视线范围内。
只是在回门时偶然听说,她带着自己不满一岁的孩子跳江了。
后来也传出了一些她在婆家受苛待,被丈夫家暴的消息,但那个时候的蔡家已是强弩之末,女子嫁出去了便是别人家的,二房长辈去讨说法也是此次无疾而终,这样一个年轻又美好的生命也就这样白白断送了。
虽说孙秀荷平日里说起二房的人,尤其是那个陈兰,都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但管起家来,还是会全面地考虑到所有人。
蔡元祯笑着说:“母亲思虑周全,如今大姐姐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住在娘家,那您是该和大伯母商量,按照人头多发些月例补贴,否则叫人说蔡家人情凉薄,便也不好了。”
孙秀荷觉得自家女儿说得对,也等不及了,赶忙说要去找沈春梅说这件事。
看孙秀荷那急切的模样,出门还差点被门槛绊倒,蔡元祯忍俊不禁。
-
蔡仲考虑周到,将铺子交给蔡元祯之前便安排好了人手。
账房先生杨富荣已经是蔡家的老人了,祖上与蔡家还有些亲缘,蔡元祯便叫他富荣叔。
店里的伙计叫丁昌,曾经在书塾念过书,说话又圆滑好听,招待客人那是有一手。
因为刚开业,蔡仲担心铺子里忙不过来,临时又调派了几个人手。
蔡元祯倒觉得人已经很多了,客人买不买你的纸倒也不是你铺子里人多不多决定的。
周蛋许多事不懂,蔡元祯便让丁昌暂时先带着他,平日在铺子里的时候,木槿则是福荣叔一起学管账。
生宣纸作为这家新铺子的主推纸,蔡元祯自然是花了不少力气去介绍。
好东西大家自然都喜欢,生宣纸在澄心堂内很受欢迎。
忙了一个上午,蔡元祯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喝了口茶,又有人来了。
蔡元祯放下茶盏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周世玮。
他一袭锦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俊朗的眉眼之间透露着几分傲慢。
虽说他脸上带着笑,但蔡元祯却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冷。
周家如今独揽贡纸权,自然是东洲府造纸行业的龙头老大,像聚宝街这样繁华的地段,自然少不了他们家的铺子。
蔡家的铺子开到这里来,他路过来瞧也是正常。
周世玮见到蔡元祯,眼带笑意说:“蔡小姐果然非同凡响,不过数月不见,眼下就要改口称你一声三掌柜了。”
从他的话中可以知道,此人一直观察着蔡氏纸坊的动态。
蔡元祯不喜与人虚与委蛇,但打开门做生意这点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
蔡元祯同样报以微笑:“周公子真是说笑了,祖父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让我来挂个名罢了,我的经验还少着,需要多学习。”
从上次迎冬宴上发生的事就可以知道,蔡元祯绝非寻常闺阁女子一般,瞧她说话滴水不漏,与此人交手还需要小心行事。
周世玮在铺子里转了一圈,随后说:“我有一友,酷爱书法,但我铺子里的纸他都瞧不上,听闻你们澄心堂新出的生宣纸很好,我便想来买些赠与我友。”
终于说出真实目的了,他今日来为的就是打探生宣纸。
蔡元祯说:“周公子的朋友定然不凡,不如您先看看,若是入得了眼再买也不迟。”
周世玮就喜欢爽快人,笑着说:“好,那我便试试纸。”
“当然可以。”蔡元祯说罢朝着店里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立马备好了笔墨,铺好了纸。
澄心堂做得也算是大买卖,客人要试纸自然可以。
所谓试纸也就是备好笔墨,让客人在纸上写写看是不是满意。
东西备好后,蔡元祯对着周世玮说:“周公子,请吧。”
周世玮却摇了摇头:“我这一手字状若狗爬,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如由三掌柜来帮我试。”
蔡元祯也不推脱,直接拿起笔:“那我便献丑了。”
说罢,蔡元祯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周世玮看了一眼,字体用的是簪花小楷,写的是王羲之有名的《黄庭经》。
其实生宣纸并不适合写小楷,因为它遇墨即晕,更适宜写狂草。
若是技艺不精者,很难在这样的纸上写出好字。
蔡元祯只写了寥寥两句便放下了笔,随后请周世玮来看。
周世玮见了字,笑着赞叹道:“纸是好纸,字也是好字。”
蔡元祯保持一贯的谦逊:“周公子过奖了。”
周世玮豪爽地说:“这纸我买了。”
说罢,掏出了一百两银子。
蔡元祯说:“那我让伙计给您包好纸。”
周世玮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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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你写过的这张就够了。”
蔡元祯蹙眉:“这纸是写过的,便也用不上了,就算要买也值不了一百两。”
周世玮却不以为然:“我说值得上,便值得上。”
周世玮就这样拿着纸走了,蔡元祯却陷入了沉思。
他今日并不是来买纸的,而是来探底的。
若是他真的想要生宣纸,随便叫个伙计来采购便可,何必自己这样大费周折过来。
况且他们又是友商,就这样大摇大摆去别人的铺子里,难免招人嫌。
蔡元祯觉得,这个周世玮心机深沉,与他交手,还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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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宴月在娘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她的婆家来叫了好几次,无可奈何蔡宴月便只能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孩子。
蔡元祯回府的时候恰好碰到过她正抱着孩子回娘家,发现她眼眶红红的,总是在哭。
陈兰也是一样,看着自家女儿要走,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蔡元祯也是能理解,毕竟蔡宴月去了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蔡宴月的夫家曾经是开绸缎庄的,老来得子所以特别宠溺,因而将她的丈夫养成了个不成器的。
只不过蔡宴月嫁过去没多久,公公便因病去世了,绸缎庄失了主心骨,她的丈夫又好赌,一时间家产都被败光了。
蔡宴月的丈夫没了公子哥儿当,有了点钱便开始酗酒狎妓,回到家就是对着蔡宴月一阵毒打。
可如今这个时代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蔡宴月也只能认命,想着能带幼子回家躲一阵算一阵,总好过天天挨打。
有一回陈兰送蔡宴月出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了蔡元祯。
被蔡元祯瞧见了自己泪眼婆娑的样子,陈兰脸上有些挂不住,加之之前的龃龉,她干脆不装了,直接吼道:“你看什么看?瞧着我们日子不好过你便开心了吗?我们是挪了铺子里的钱,但也都是为了子女,如若不然我家宴月的日子也不好过。”
说罢,又“呜呜”哭了起来。
蔡宴月安抚着母亲,又转头对蔡元祯道歉:“三妹,真是对不住,我母亲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见怪。”
蔡元祯也是十分理解,抱着同理心说道:“大姐姐放心,我知道二伯母心中苦闷,若是你们有什么难处或许可以同我说说,帮得上忙的我定会竭尽全力。”
陈兰怒斥了一声:“不用你假好心。”
蔡宴月满脸歉意,随后拉着陈兰离开了。
蔡元祯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不知道蔡挽仪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悠悠地叹了一声:“这夫婿千挑万选有什么用,过得如意不如意只有嫁过去才知道,若是后悔了也没了退路。”
蔡元祯看了蔡挽仪一眼,说道:“那便擦亮眼睛,若是真选错了也该及时止损。”
蔡挽仪看了蔡元祯一眼,说道:“那我也真的很想瞧瞧姐姐有什么法子能让覆水重收。”
蔡元祯笑着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法子,不过事在人为。”
蔡挽仪轻笑了两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