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穆佑临竟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呢?穆佑临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若是那个什么清远侯府真的对周锦悦的未来的麻烦有大作用,他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想办法回去吧。
两人又接着说起了盐碱地的事情。
上一年,周锦悦拿出手里仅剩的一点私房钱,又与傅芝商量,借了一些,凑钱在一个有盐碱地的梧州买了十倾的斥卤之地。因着民生困苦,当地官府不得不开始想办法开垦植荒,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盐碱地上面。
梧州的知府是个好官,在朝廷为了打仗想办法加重税负以增盈国库的情况下,想方设法的加重其他地方税负的时候,梧州的知府为了不给本就生计艰难的百姓加重负担,开始想办法自力更生,便瞄上了那些一毛不拔的盐碱之地,直至此时,才传来梧州那边已经有意向利用洛河水来将田地淤成良田的消息。
此事按理来说是,成功的概率不高,前人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法子,但均失败了。
所以在周锦悦想让穆佑临买地的时候,穆佑临也曾经劝阻过好几次,周锦悦却一意孤行,借钱也要买。
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周锦悦自然是不敢动的。但正是因为上一世梧州成功了,被记为本朝数一数二的功绩,且还在本朝风云录上记了一笔,以供后人学习,周锦悦这才在银钱不足的情况下也要提前买下。
穆佑临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是怎么料到梧州会引水淤田的呢?
如果梧州那边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周锦悦用低价买下的那些盐碱地,价值将会翻上几十倍。
穆佑临在这几次的接触中,已经知道周锦悦并非只知享乐的后宅贵女,定然是有一些手段的。但周锦悦一个足不出户、基本没有踏足过梧州的女子,是怎么下定决心花那么大的手笔去买那些当时看来毫无用处的废地呢?
难道是有钱没处花?
穆佑临摸了摸脑袋,可能是真的太有钱了吧,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周锦悦自然不可能给他任何答案。
“你开春要参加科举吗?”周锦悦问道。朝廷已经颁布诏令,春闱的时间已经确定了,更重要的还有武举,武举是在近两年才开始兴起的,但因为参选之人需要有底子,而大乾尚文,因此参加武举的人并不多。
傅杰他们几个倒是可以,可惜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个纨绔,并没有什么报效家国的心思。
穆佑临点点头,他如今已经是解元了,按照正常流程,他应该过三年再去参加春闱才更保险,但他实在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如今几乎是在靠着周锦悦姐弟两的帮助才慢慢过上好日子,姐弟恋俩都说没关系,对他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
但秦氏和他都觉得,还是尽早自力更生才好——如今都还住着周锦明的宅子,若是三年后再考,岂不是还要再麻烦他们三年??
于是穆佑临仔细询问过夫子们,夫子们皆以为他的水平可以先去考了,穆佑临便决定还是尽早去考。
周锦悦便道:“如此,我便派个人来同你交接梧州盐碱地的事情,你专心备考才好。”总不能让穆佑临一直忙于买卖,她也在有意识的培养人手了。
穆佑临沉默了一下,没有推拒。
春闱不是那么容易过的,每年参加春闱之人数不胜数,他若在分出精力去忙旁的事情,势必会分心,中举的机会便小了许多。
可穆佑临没想到,周锦悦给他带来了一个更大消息。
“我上次把你的文章给父亲读过,父亲十分欣赏,想问你明日是否愿意上门见一见?”
穆佑临一时间还没有发应过来,待想明白周锦悦口里的“父亲”是当朝首辅陆鸿参的时候,感觉一只巨大的馅饼砸到了他的头上。
陆首辅啊!!
天下文人之首,号称大乾的“万民伞”,也是每一位参加春闱之人的终极目标!
如今竟然要见他?!
穆佑临刚刚听到他爹的身世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来得激动。
穆佑临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当、当然愿意,陆首辅愿意见我吗?”
周锦悦理解他的激动,当即点了点头。
得到确定的回复,穆佑临激动的转了个圈,看的周锦悦一笑,这时候才感觉穆佑临还是个孩子。
穆佑临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深深的朝周锦悦拜了一下:“小姐之恩,在下永不敢忘。”他也明白,纵然他文章写的好,那也要有人递给陆首辅,,便是你文章写得好,陆首辅也并不一定会见的。
他能有见陆首辅的机会,还是多亏了周锦悦。
周锦悦的身子没有动,她受得起这一礼。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只有一件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麻烦吗?”
穆佑临当然记得:“小姐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周锦悦道:“我的在关注我的敌人,对方也在观察我。你明日如果进了陆国公府,在我的敌人看来,便算是已经投靠了陆家,与他为敌了。说不得,会有性命之忧。”虽然很可能白晟宁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穆佑临很认真的回道:“小姐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我仅仅是去讨教学问,若是对方因此便要杀我,此人的心胸何其狭窄?穆某也不屑与此人为伍。何况,我志在仕途,若是高中,总归要和陆首辅打交道的,富贵险中求,若是畏首畏尾,何谈大事?”
更何况,陆首辅本人的名声很好,是个值得追随的人。便是不论周锦悦的恩情,他若得了这样的机会,也定然是要紧紧抓住的。
周锦悦这才缓缓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穆佑临果然天生便是做官的料子,很清楚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做人不死板,紧紧抓住机会,何愁不能往上升?
没有白晟宁给他铺路,凭他自己,也能在官场上闯出一番天地来。
恐怕,今年春闱会产生一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进士了,若不是因为相貌出众,上辈子给他点了探花郎,说不得,还是个连中三元的进士。
穆佑临被这笑容晃花了眼。
第二日,穆佑临如约而至,并没有看到周锦悦,但却一路畅通无阻,陆鸿参在书房接待了他。
周锦悦自然不便与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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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和关芃、李茹等人在陆家老太太那里逗趣儿呢。
只知道几人在书房长谈,把陆裕卓也叫进去了,而后一上午没有出来,甚至用饭都在书房一起用的,可见相谈甚欢。
据府中下人描述,首辅大人很是喜欢这个年轻人。
周锦悦听见下面人的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她就知道,她的这位公爹,和穆佑临应当是很有共同语言的。都是干实事的人,一个时刻关心民生、爱惜有才学之人的首辅,一个来自民众、亲身经历过百姓疾苦、有才学的年轻人,必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而穆佑临,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展露自己的能力。
所以在几个月后穆佑临成为殿试魁首的时候,周锦悦也并无意外之色,只是默默地在穆佑临的身边又添了几个高手。
周锦悦记得上辈子的穆佑临放榜的时候是第一名,但最后却是探花,状元另有其人。但这辈子,周锦悦提前在明毅帝面前给这人挂了名,公爹陆首辅也很欣赏此人的才华,他在乡试和会试中均是第一,若是因为长得俊朗就屈居探花,恐怕也会是一种遗憾。
是以,这一次能取得状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依照成绩,他必然会受到来自各方势力的关注。
尤其是,白晟宁。
恐怕白晟宁已经快要容不得穆佑临了。
正如周锦悦所料,白晟宁当晚便大发雷霆。
他没有感情的目光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季承平,仿佛下一刻便要开口让人把他拖下去。
季承平已经不会天真的认为白晟宁真的如同外界传言的那样,谦和恭谨,礼贤下士。他不止一次的在白晟宁的府上见到过满身是血被拖下去的人。
“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白晟宁简直要气死了。
他的梦里,自己的许多势力和筹划都是此人献计,虽然那些暗地里的事情没有让这人知道,但穆佑临实在是有大才干的人。他能把皇帝交代的差事办的那样好,此人功不可没,也正因为他的事情办得好,皇帝才会越来越信任他。
季承平硬着头皮回道:“此人着实是不识抬举,就算接近他,他也并不乐意理睬,倒是和安远侯府的小公子周锦明交往甚密。我们频繁出现,他已经开始反感了。”季承平心里嘴里都发苦,他已经不嫉妒穆佑临得白晟宁的青眼了,只盼着穆佑临能早早的投入到四皇子的阵营中来。,他也早早解脱,去做别的差事。
白晟宁尤其看中此人,每次他过来的时候都要问一遍,他如今来宁王府如同上坟一般,总觉得下一个被拖出去的人就是自己。
白晟宁自己接触过穆佑临,也了解了一些此人的脾性,知道这人有能耐,且十分执拗的反对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自从梦里的白晟宁和穆佑临因为那些脏事起过冲突后,白晟宁倒真是把此人培养得是个好官的,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从不让这人解除,两人的相处倒也和乐,颇有君贤臣直的意味。
可这份执拗对上了自己,白晟宁就深感不是滋味了。如果穆佑临是自己部下,他可以包容这份执拗,但现在,确实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