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是麻辣水煮鱼和两道时蔬,乔听月对此不予置评,只是好奇:“你这算午餐还是晚餐?”
祝承信咽下辣汤拌饭,回答道:“我这叫Linner。”
臭屁小孩,还拽英文。
乔听月本想说外卖高油高盐不健康,注意到祝承信眼里的挑衅,话锋一转:“陆先生,我身为小信的生活老师,有义务帮助他纠正生活作息,您认为呢?”
陆忱是典型的猫头鹰体质,活得昼夜颠倒,在健康作息这方面,祝承信甚至比他强点,前者知冷知热爱好吃饭,他忙上头了根本想不起来。
祝承信冷笑一声,坐等乔听月折戟沉沙。
陆忱思索片刻,“乔老师是专业的,一切都听你安排。”
祝承信顿时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
舅舅,你怎么就倒戈了呢!
乔听月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接着说:“我会列一张作息表,希望我不在的时候陆先生可以监督一下小信。”
“你疯了?”祝承信撂下筷子,第一时间看向陆忱,他垂着眼隔绝旁人窥视的视线,手指轻轻在桌沿摩挲。
“我舅舅工作忙,哪有时间跟你过家家,我用不着作息表,你省省吧。”
“别急,按照合约要求,周一至周五我的工作时间是18点至22点,我会去接你放学,周末和寒假期间我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是否加班视情况而定,主动权在我,提醒一句,我加班要三倍工资。”
“你怎么不去抢!”祝承信不敢相信,他完全坐不住了,绕着餐桌转圈,“你就是看我打游戏而已,我要让我外公解雇你!”
“我同样不希望虚度光阴,放心,我不会限制你打游戏,”富三代嘛,陆老先生没指望孙子有什么不得了的建树,“劳逸结合,这是必要的娱乐时间。”
“听起来,我没什么需要做的。”陆忱插话。
“当然有了,”乔听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空白时间表,点了点最后一行,“小信是高中生,他需要充足的睡眠,我身为生活老师,当然愿意承担监督学生按时睡觉的责任,但是我下班后,小信应该不太愿意理我。”
祝承信咬牙切齿,“你真懂我。”
乔听月回以宽容的微笑。
陆忱点了点桌面,压制住无能狂怒的祝承信,“这是家长应尽的义务,如果我有工作,当天会安排其他人。”
“那就辛苦陆先生了,”乔听月双眼弯弯,她相信陆忱会说到做到,“家里有小信的课程表吗,我想用作参考。”
“在我书房。”
书房是私人领地,陆忱输入密码时,乔听月礼貌地避开视线。
陆忱推开门,“抱歉,不能单留客人在书房。”
“我去餐厅写就行,我在门口等您。”
陆忱失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介意没能独享陆忱的书房?
她多大脸啊。
乔听月迷迷糊糊跟着走进去,陆忱的书房简约大气,两面书架墙,一面挂着山水画,她不懂鉴赏,但知道作者是历史书里赫赫有名的大佬。
书桌摆在落地窗前,花瓶里插了一束百合,来的路上,她见过玻璃花房,想来每天清晨会有人专门采花插花瓶。
陆忱拉开椅子请乔听月坐下,放下百叶窗免得阳光刺眼,从文件柜的第三层准确抽出一个文件盒,“这里还有他的班级信息和考试排名。”
乔听月伸手接过,由衷赞道:“您是个好舅舅。”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陆忱眼底划过她看不懂的情绪。
“算不上,”陆忱淡淡地说,“老师工作吧。”
乔听月应了声,摊开笔记本研究文件。
锦新高中是私立学校,奉行精英教育,没有设立所谓的贵族部,特权在表面规则下稳定运行。祝承信在高二下转学到九班,人际关系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没人敢得罪,想巴结又巴结不上。
课程表基本根据考纲走,体育课和社团活动比较亮眼,诸如马球、高尔夫、插花、茶艺等项目,祝承信选的是——
【体育课(选修):瑜伽】
【社团:书法】
乔听月揉了揉太阳穴,怀疑自己太累看错了,又看了一遍,是瑜伽无疑,她数不清今天第几次无语,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选了个养老项目?
抻腿拉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感觉脖子发酸,乔听月抬头活动颈椎,十分自然地,她看向书房内另一个人。
陆忱背对着她批阅文件,她猜测文件不合他心意,钢笔成了武器,一笔一划充满愤怒,几乎划破纸张。
好在陆忱养气功夫到家,没有毁坏文件,只是拿起手机,给某个人发了一条春风和煦的语音:“策划重做,再敷衍就带着团队领N+1。”
乔听月暗自咂舌,赶紧低头干活,她现在被解聘,N+1都没得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听月终于写好作息表,再抬头,陆忱对面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一摞文件了。
可怕的办事效率。
她抻了个懒腰,抓住他换文件的契机,问道:“陆先生,能帮我看一下作息表是否合适吗?”
陆忱欣然同意,乔听月快步走到他身边,双手递出作息表。
陆忱同样双手接过。
乔听月压下心底的怪异,大脑处理了太多信息,等候的时候思维自主放松,她站在陆忱斜对角,像极了去老师办公室战战兢兢的学生。
不对,她才是老师。
学生当太久,一时半会没找准定位,现在坐下更尴尬,只盼着陆忱快点给她答复。
陆忱拿到作息表,第一印象是字如其人。乔听月的字很工整,是阅卷老师最喜欢的字体,偶尔连笔但不杂乱,倒是给一板一眼的字增添了活力。
“你这字,”陆忱找到话题,仰头和乔听月说话,少女眼睛水盈盈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姿势,他一时语塞,“坐下说吧。”
“不用,您看完之后我还要找小信商量。”
又不是上司和下属。
陆忱起身,“那边走边说,我也想听听小信的想法。”
两人重新回到游戏室,67分的卷子没再出现,因为没必要,祝承信把门反锁了。
有些家长被孩子拒之门外就仿佛天塌了一般,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恨不得直接把门锯了。
陆忱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敲了敲门,没做多余的动作,他笃定屋里的人会过来。
果然,祝承信只敢用锁门来反抗权威的舅舅,当真被找上门的时候,又怂得很快。
乔听月了然,薛定谔的叛逆,主要分人,看来陆老先生上了他的叛逆名单。
门里,祝承信闷声闷气:“我不需要作息表。”
陆忱多次为乔听月站台之后,他知道摆脱不了拥有生活老师的命运,但他不乐意接受乔听月安排他的作息,他觉得自己很健康,能吃能睡,上周体检还长高了两厘米。
“你先开门。”陆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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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不容置疑。
没有一秒犹豫,门开了。
舅甥俩面面相觑。
陆忱知道,他说什么外甥都会听,但是看着他的脸又根本狠不下心,语气软下来:“体检结果我看过了,体重偏瘦,轻微营养不良,想是长时间熬夜和不规律饮食造成的,是舅舅疏忽,放任你不在意身体,舅舅跟你道歉。”
祝承信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陆忱会跟他道歉,他急躁地抓头发,“这跟你没关系。”
他呼吸急促,背过身去,肩膀起起伏伏。
乔听月听得一头雾水,以陆家的条件竟把孩子养成小可怜实在不符合常理。看祝承信的表现,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可陆忱偏偏错误揽在自己身上,究竟在对她隐瞒什么。
这份兼职,任重而道远啊。
陆忱继续说:“乔老师的作息表舅舅看过了,很科学,坚持一阵就能形成良好习惯,试一试好不好?”
少年心思细腻敏感,被奉若神祗的舅舅哄一哄就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家长做好了学生的思想工作,乔听月自然不会掉链子,她抛开疑问,展开作息表,“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先试行一周,只要坚持下来,保证你青春活力无极限。”
“你当回春丹呢,”祝承信蹭了下眼睛,大声尖叫,“怎么这么长?!”
“你每天课表都不一样,作息安排当然会有细微差别,别在意这些,我先跟你说睡觉时间。”
“你先等等,学校每天都有体育课,我运动量足够了,你把周末健身删了。”
乔听月一脸“我真懒得揭穿你但你非要狡辩那也怪不得我”,她抽出压在下面的课程表,对着体育课指指点点,“锦新开了30多个选修项目,你选瑜伽,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祝承信反驳:“你瞧不起瑜伽?”
乔听月叉腰,“你说个体式我听听,不许说摊尸式。”
祝承信嘴巴张了又合,“我记不住那些花里胡哨的。”
“很好,我现在怀疑你逃课了。”
“你别胡说,我们体育课算成绩,逃课要扣分的。”
乔听月快速反击:“你左侧同学是男是女,衣服什么样式,叫什么名字?”
“女的,紫色瑜伽服,叫宋诗灵。”祝承信答题结束,洋洋得意地抬高下巴。
乔听月偃旗息鼓,“陆先生,麻烦您关注一下这位宋诗灵同学。”
眼见外甥像斗胜的公鸡忽然被掐了脖子,陆忱轻轻笑了声,“好的乔老师。”
祝承信如遭雷击,“你,你套我话?”
“嗯哼,”乔听月一点不心虚,“择日不如撞日,睡眠时间从今晚开始执行,陆先生,还得麻烦您监督。”
陆忱点头,“我会的。”
安排好工作,和舅甥俩交换了联系方式,对祝承信再三强调不允许拉黑她之后,乔听月准时下班。
陆忱送她到入户门,她停下脚步,“陆先生留步,以后还要经常打扰,不必这么客气。”
陆忱从善如流,“我让司机送你到地铁站,就当交通补助。”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乔听月笑着应了,往陆忱身后看了看,祝承信没下来,正好方便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抿了抿嘴唇,与陆忱对视,神情严肃郑重。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乔老师?”
陆忱看出来她心有疑虑。
少女眼眸单纯清澈,一眼望到底,再好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