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尽管还没有完全恢复,余笙依旧记得和王一松的约。

    周四晚上,她按照对方发来的地址打车到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

    余笙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搭配红色围巾,温暖小巧。

    王一松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亮一下,递过菜单:“你看你要吃几个course的menu。”

    余笙选了最少的那个。

    这是地中海风情的餐厅,服务生给两个人送上颇具希腊特色的乌佐酒。

    王一松对着余笙举起杯,看对方没反应,独自一饮而尽。

    他舔了舔嘴唇:“知道今天吃饭是为什么吗?”

    余笙藏在桌下手悄悄揪住桌布:“知道。”

    “说实话本来不太想来见你,但我妈说如果今天不来,明年别想再提新车了。”

    他妈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小余很乖,家里背景也不错,虽然算不上有钱,但老一辈也算书香门第,适合娶回家,说出去也落不下面子。不比你玩得那些不三不四的好多了?”

    王一松眯了眯眼。

    来之前他是不信的,他妈嘴里的“乖”,多半是个永远一身运动Hoodie和牛仔裤,带个黑框眼镜,天天泡图书馆的。

    这种书呆子类型他连话都懒得搭一句。

    但现在看到余笙本人后,他改主意了。

    王一松的眼睛本来就偏小,这会儿半虚着,余笙被打量得不自在。

    但他说不想见她,是不是说明这件事也成不了。

    余笙心底稍微安定几分,问:“那可以麻烦你回去和你家里说清楚吗?我也会和我妈解释。”

    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王一松仰在椅子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解释什么?”

    余笙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秒,王一松用刀切开羊肉,刀面在盘子上发出滋滋声:“你想太多了。”

    “我妈只说让我娶你而已。我在外面也玩了也有四五年了,是该给家里个交代了。来之前我着实没想到,你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

    比他之前玩过的大部分女人都带劲。

    事态急转而下,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余笙愣愣地看着王一松那张笑到扭曲的脸。

    脑子里回荡起空旷的声音,陈婉清也说过一样的话。

    余笙啊,你该庆幸你还有张漂亮的脸。

    王一松擦了擦嘴。

    “不过你放心,我只要那张结婚证而已。后面生活怎么样,我们互不干涉。懂了么?”

    王母之所以着急让他结婚,是因为家里老爷子年纪大了,上个月还进过十多天的ICU,现在等于吊着一口气,指不定哪天就两脚一蹬去了。

    他结了婚,就等于他家这一支又多了个人,能分更多的遗产。

    盘子的羊肉剪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

    余笙看着羊肉最里面浅浅的红色,突然想呕吐。

    王一松虽然发现她表情难看,丝毫不在意,看眼手机上时间:“我晚上还有其他场子,先走了。我回去跟我妈说,我对你很满意。”

    口气像在市场上挑选商品。说罢,他起身,招呼结账,扬长而去。

    餐桌上只剩下余笙一人。

    她看着子弹杯里白色透明的液体。

    去希腊旅游过,知道乌佐酒是高度数的开胃酒,她一开始没打算喝。

    但现在一下子端起来灌进喉咙里,一大股辛辣的茴香味充斥着食道,鼻腔里也呛进去几滴。

    余笙猛烈地咳嗽起来。

    *

    灯光敞亮的场馆内,看着周衍脱下拳击手套,手背捋开贴着额头的湿发。

    黑色的背心衬出腹部上劲瘦的肌肉线条,汗水沿着二头肌的纹理往下流。

    宋成致靠在擂台的围绳上,轻啧道:“突然叫兄弟出来看你打拳干什么?”

    周衍谢过教练,瞥向宋成致一眼:“不是你说的?有空多聚聚。”

    “这句话我早说过八百遍了。你在伦敦也呆了俩月了,之前怎么没见你找?”

    周衍不说话,取毛巾擦拭汗水。

    他最近脑子是挺乱,经常闪回四年前在医院里的画面。

    宋成致看他表情漠然,周衍不说,是问不出结果的。

    “余笙呢?”

    “跟人吃饭去了。”

    她说的她今天晚上和人有约,不需要他做饭,也不需要接送。

    所以他才有空出来找宋成致打拳发泄。

    周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余笙在上次的事之后变得黏人起来,花在书房里的时间更少,她更多时候选择呆在客厅。

    他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她就窝在对面上看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只猫一样,不吵也不闹。

    “小女生是爱玩。”

    周衍丢开毛巾:“四年前那件事,她也在纽约。”

    宋成致一下子跳起来,难以置信:“什么?”

    四年前周衍那件事闹得多大,圈子里人尽皆知。

    周老爷子知道后立马搭乘私人飞机去美国处理。

    没想到越传越邪乎,都说周家最小的儿子在美国杀了人。

    周衍和周父关系不好,但两个人一直互相粉饰太平。但周衍出事以后,父子之间的关系彻底被引爆,表面工程也做不下去了。

    周衍的手机响起来,这个特意设置的铃声只属于一个人。

    “你能不能来接我?”

    余笙以前不会恳求他,只会下达命令。

    没来得及问地址,电话已经被挂断。

    “车钥匙给我。”周衍转头对宋成致说。

    他今天出来没开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

    “干什么?”

    “接人。”两个字甩过来。

    宋成致傻眼:“说什么来什么啊?你那位小祖宗又什么事?”

    周衍懒得跟他废话,从他手里夺过车钥匙,径直离开。

    路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公文包快步穿过。

    外面在下雨。难怪余笙要人接。

    周衍的右眼皮还是一直跳。

    今天宋成致开了辆阿斯顿·马丁DB12。

    不用出去把妹的时候,宋成致还是喜欢低调点的车型。

    周衍发动引擎,正打算再打个电话给余笙,她发过来一条附有定位的微信。

    开到目的地,看见马路边上女孩无恙的身影。周衍松了口气,找好位置停车。

    “你拿伞了吗?”余笙看他两手空空。

    周衍沉默两秒,答道:“没有。”

    余笙的眉毛肉眼可见地拧下来,她抬起下巴,冷冷地问:“我之前在车上留了一把伞,你为什么不拿?”

    周衍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头上,尽量包裹更多的地方,解释道:“今天有点事出门了,借的朋友的车来接你。”

    余笙听到“朋友”两个字,缓和下来。

    甩开他的手,她自顾自在脖子上系好外套的袖子,撇下嘴:“走吧。”

    他的外套上有雪松的清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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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极了她松木制成的小提琴。

    余笙的脸色稍微好看几分。

    周衍替她打开车门,手抵在上方,避免她的头碰到车顶。

    余笙坐进去的一霎那,又抽了抽鼻子:“烟味很重。”

    宋成致是个烟停不下来的人。

    周衍暗骂一句脏话,突然后悔借了他的车。

    偏偏今天还下雨,他不可能让余笙开窗通风。

    这等于同时犯了她的两个大忌。

    余笙解下头上的外套,没了遮盖,难闻的烟味钻进鼻孔。

    她拧下眉,又用他的外套重新包裹着脸的下半部分。

    她的动作全部落在他的眼里。

    周衍轻轻滚了下喉结,说道:“我开快一点,最多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余笙隔着厚厚的外套,闷闷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

    余笙一回家就躺上床,到凌晨一点都没睡着。

    她感觉自己又被掰成一半。一半灵魂漂浮在空中,吃饭的时候就应该把盘子的沙拉扣在王一松的脸上。另一半泡在水里,想找个没有光的地方躲起来。

    在各个APP和网站之间来回切换,等她反应过来,邮箱里充斥着各大品牌的订单确认邮件。

    微信里的信用卡公众号消费提醒一条接一条弹出来。

    她刷了接近二十万的额度。

    余笙清醒过来,有种难以名状的爽快感。

    这是一张信用卡的副卡,陈婉清的手机里也会收到相应的通知。

    丢开手机之前,余笙随意点开朋友圈。

    有人在赞叹今夜下过雨后伦敦月亮好圆,有人抱怨教授把考试时间安排太晚耽误了回国,有人晒从黄牛手里买到了欧冠比赛的VIP包厢票。

    然后就被程佳的一连串短视频刷了屏。

    半明半暗的舞池里摇曳着男男女女的背影,蛇一样的身形互相贴在一起。烈酒,音乐,灯光都是增稠剂。

    手指要往下滑的瞬间。视频里程佳旁边的男人转过脸,放肆地凑到她脖子上亲了一口,程佳手抵在他胸口,推不开,调笑了一句“讨厌”,很快被下一首劲爆的音乐掩盖过去。

    六个小时以前,那张脸还在坐在余笙对面吃饭。

    “我们互不干涉。懂了么?”

    掀开被子下床,余笙赤脚走出去,拧开客卧的门。

    意外地,房间里黑漆漆一片。

    周衍腰间围着浴巾打开门,看到有一团站在床边,他瞳孔一缩。

    “余笙?”周衍尝试摸索开关,手刚碰到墙面,对面的身影冲过来。

    余笙的头撞在他下巴上,她听见上方的人吃痛地哼一声。

    她的胳膊被抓住,周衍竭力保持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余笙不给他机会,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手掐在腰侧薄薄的肌肉上,还要往下。

    她松开口,暖光从背后的浴室里打进来。余笙才发现,除了上臂他右侧锁骨的下方也有一块增生的疤痕。

    手指碰到了浴巾,被人抓住。她抬头看见深邃的脸。

    周衍压抑住喘息,在她手腕上用力:“余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以前和人做过吗?”和他浓墨重彩的眼神不同,余笙目光平静,她盯着他漂亮的眼睛,似黑宝石。

    周衍的瞳色再加深,手上的劲儿也变大。

    他不说话。余笙懂了,放开了钳制他的姿态,恶心感从胃里涌出来。

    退开半步,她刚转身,手被人拉住。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