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来作甚。”兰槐随意牵起马厩中的一匹白毛,脚一蹬就坐了上去。
经过这些天的逃亡,她早就会驭马了。但在柳继真眼中却是一件稀罕事。
他冷眉一挑,嘴角噙着笑,没正面回应,“还挺有范。”
兰槐没理他,双腿夹紧马腹径直冲了出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南边骑马,迎着沾有腥味的海风,一往无前。
“诶,等我一起啊。”柳继真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也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成王那边太久没传来消息,他的兵按计划已经在往那边转移,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他抬眸看向策马离去的兰槐,突然想起昨日那封加急的密信。
她真的能弄来粮食吗?
此处离成王不远,坐船只需要半日,但若是要骑马过去,就得经过前面的百丈县。兰槐年幼时曾听闻,那里民风刁蛮却恋旧土,鲜少有女子外嫁。
原本她是不信的,直到她家的商队途径那里,被打劫的一个也不剩。阿耶也不曾去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但不久之后,家里却来了一个百丈县的奴仆,阿耶只说是那边的赔礼。
走了大半天,日头也渐渐从最顶端往下落。
“喏。”柳继真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接满水的瓶子,递给兰槐,“瓶子我洗过了,晚上咱们进县里面找家店住下,明日中午之前就能到。”
“嗯。”兰槐下巴微抬,眼神一直凝视前面,一个刻有百丈二字的巨石。
初入县上,兰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这里也同其他县一般紧闭门窗,残壁断垣,典型的战后之景。可越往里面走越能发现不对。
除了横尸遍地和空气中的异味,她细心的发现这些井全是枯死的。走进几个商铺,里面空无一人,还起了蛛丝网。
看来是很久没人住了。可独眼和成王翻脸至今有那么久吗?
“一月前,成王在这里同独眼打了第一仗。”柳继真忽的一开口,“百姓似乎都逃走了。”
“不可能!”兰槐说的毫不犹豫。据她所知的百丈人,是绝不会离开自己的故土,就算是死也会在这里找块地方把自己埋着。
居然已经过去了一月。
“你这么清楚?”柳继真只当她是开玩笑,随意的带着她走进一间客栈。推开门一股恶臭的气息传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蹙眉。
“有人吗?”柳继真朝里面走去,盯着木桌上积起来的灰,心生奇怪。桌上的灰积的很厚,可地面上的灰却是很少。
“咚!”木板落地的声音。
他迅速回头,发现兰槐站在一个木柜面前,那个柜面已经坏掉了,摔在地上列成两半。而木柜的里面,堆放着两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仔细看去,上面还有蚊蝇在飞。
柳继真拧着眉,忍着那股恶臭,将兰槐拉到自己身侧。随后抽开腰上的长剑,朝死尸挑过去。尸体很干,一落地尘土飞扬。
兰槐扯了扯柳继真的手臂,示意他往里看。木柜里面没有一点灰尘,边角处还藏有一间暗室,入口仅仅是一条窄缝。这是百丈独特的避险手段。
柳继真一脸茫然,他无论怎么看,也没能把那个空柜子看出点什么来。
兰槐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柄,将那个窄缝挑开。“百丈人会在柜子里做一条细长缝隙,下面就是避险洞。”
“你为何会知晓?”柳继真打量起她。按理说,兰槐一个闺阁之女是不会知晓这些东西的,更何况还是这神秘的百丈县。他翻阅资料也未曾找到的东西。昨夜的信笺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家中曾有个百丈县的奴仆。”兰槐草草揭过这个话题。
那条缝被挑开,里面果然是空的。黑的深不见底。
“你干什么?”眼见柳继真就要一跃而下,兰槐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去找成王,而不是探究别人家的秘密!”
话还没说完,柳继真已经看不见头。兰槐朝身后敞开的大门看过去,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提起裙摆也跟了上去。
洞口不大,堪堪只能允许一人过。逼仄的空间,空气稀薄,越往下兰槐越觉得胸口闷的厉害。不过好在这段路不长,半盏茶的功夫,就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幽幽凉风。
“跟紧我。”柳继真宽大的手掌将兰槐紧紧包住,沿着不远处的亮光处走去。
甫一出洞口,兰槐就被这面前的景象给惊到了,果然是避险洞!
老翁、夫人、孩童并排着坐在一起,前面摆放着几个大木桶,几袋粮食被小心翼翼的放在角落,由人看守。
一个还没有柳继真胸口高的孩童见来了生人,死死攥住一根树枝,指着兰槐,“你们也是难民?”
小孩瘦的可怜,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气势。
“不是,我们路过此处,却不见人烟。误入了进来。”兰槐思忖良久,才决定告知实情。哪知话音刚落,原本还坐在地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放什么狗屁,这里怎么可能误入进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上面还在打仗?”
……
数不清的问题朝他们二人抛过来,兰槐正欲回答,却被人撞了一下。
“别跟他们废话!外乡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一锅炖了,还能让我们饱饱腹。”
正说着,就有人磨拳擦手朝兰槐靠近。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裳,就被人狠狠一踹。
“滚!”
柳继真冷着眉,语气不善,将兰槐死死扣在自己怀中。面前人数众多,就算全都不会武功,他也未必能占优势。
“他娘的,竟然敢踢我,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那人说着说着就要将兰槐扒拉下来,却又是被柳继真狠狠一踢,直接跪倒在地。
这一下点燃了对面的怒火,两方人扭打在一起,最后还是被兰槐拿着柳继真的长剑威胁才弄开的。
“我只问你们两个问题,你们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们弄过来,包括粮食。”兰槐的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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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抵在对面一个孩童的脖颈上。她知道百丈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护短。
“现在这个世道,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们就能信?”那个刺头回应道:“还不快把剑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想必大家被驱逐到地下住心里自是不好受,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兰槐特地换上驱逐二字,果不其然在他们脸上看见了愠色。
她将那孩童往前一推,冷哼一声,“果真是被赶下来的。”
“我呸!我们才不是被赶下来的呢!”那刺头蹲在一脚,神色狠厉。
兰槐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余粮,沉着嗓音,“最迟五日后,会有粮食来接济你们。但前提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她对上男人的眼,坚定的点了下头。
那刺头眉头未曾有松动的迹象,半晌没吭声。一旁的妇人,大声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娘子能给我们多少粮就给吧,起码不要让我们绝种。”
“我们百丈人一出生就知道要世代守护同胞和家园。所以几年前那独眼拿族人的性命威胁我们,要我们归顺他时一咬牙就同意了。”
“自此生活相安无事。”
“可从几个月前,独眼就大肆征兵。将我们每个人家里的壮丁都抓了去充军,反抗的格杀勿论。我们虽说人多团结,但哪能和那些持刀的比啊……”妇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抽噎,“后来成王和他大战,县上被他们糟蹋的凄惨,我们只能分散躲在各处。不过很快也就弹尽粮绝。”
话说到此处,不少人开始抽泣,声声入耳,动人心弦。
如果是这样,那兰槐就能明白过来,这里是独眼的腹地。难怪前几日暗线传信,说在这里发现几处大型粮仓。感情是独眼将这些土著赶走,自己新建了一个战略基地啊。
想到这,兰槐蹲了下来,轻声说道:“如果我让你们替我办一件事,能够让你们拿回你们的村子,还能让独眼那个狗东西不得好死,愿不愿意?”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连一直不曾开口的柳继真都抬头看向她。
不知过了多久,那刺头才颤着声道:“娘子所言属实?不曾骗我?”
“当然。”兰槐唇角微勾,俯身贴过去说了几句话。
那刺头的眼神一下就明亮了起来,见兰槐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赶紧示意身边的人让开。
直到踩在上面的地板,柳继真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跟他说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粮仓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信你?”
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兰槐都有些应接不暇。她弯起嘴角,朝柳继真招招手。却在他偏头过来的时候,扭头跑开,“你猜?”
柳继真自知被戏弄了,忙提步就要上前追,却不知看见了什么,脚停顿在原地,扯着嗓音叫道:“兰槐!快回来!”
由远及近,一阵规律的马蹄声,长枪杵地的声音,铁甲相互磨蹭的声音。
兰槐猛地一回头,发现身后竟是乌泱泱的一个军队,而那打头的那人,左眼蒙着一块黑布,不是独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