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杀的如何,不是我杀的又如何?”李葳蕤抛了个媚眼,“快些走吧,别让飞云妹妹等急了。”
说罢,她自顾自的走出来大殿,丝毫没管身后的兰槐是否跟上。
兰槐一手撑着太阳穴,脑子像是被蛛丝缠了起来,闷得透不出气。
不可能!这中间绝对有什么纰漏。
没停留太久,她还是跟了上去。跨过门栏的时候脚步一顿,斜着眼睛朝后一看。
北风吱呀吱呀的吹动窗户,窗纱被吹起又轻飘飘落下,原本藏在纱帘后面的香囊此刻安静的躺在地上。
*
夜里的风越来越凉,李怜身上裹着厚重的狐皮大氅都还在不停地搓手跺脚。哈出的白汽瞬间凝结成水雾,落在脖子上围着的狐毛上面。
好半晌,才听见前面传来响动,身旁的翠翠也赶紧低声提醒,“丹阳公主来了。”
李葳蕤头上的发饰尽数被取下,此刻三千青丝如瀑披在肩上,走一步便随着幅度跳起。
路过李怜身旁,她顿住脚,从鼻腔里哼唧一声。等李怜视线转过来时,翻了个白眼就往尸体旁边走。
“你什么态度!”李怜大声叫嚣。皇后倒台之前,她哪敢这么对自己。还不得是要把自己当祖宗供起来。
念到皇后,她心房胀满了酸楚,心口酸的发麻。直到看见后面的兰槐才揉揉鼻尖,裹紧身上衣服。
“仵作呢。”
兰槐轻抬眼皮,对方也只是朝另一侧微抬下巴。
站在尸体旁边的仵作正是不久前引她去见何林夏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李怜皱眉,快步跟上兰槐,鼻子用手帕紧紧捂住。小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得快点找出证据,我撑不了太久。等贵妃和父皇知道了,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她方才见李葳蕤的婢女不见了,想来也是去告密了。若是在她回来之前没能找到证据,恐怕就很难翻身。她满面愁容,甫一抬头,却发现兰槐已经走到尸体旁边了。
她也只好小跑跟过去。
“此人是一个时辰前断气的,身上也并无外伤。只是屁股上的肉紧实。”
“别废话。”
“想来是穿的少,被冻僵了。”
兰槐剜他一眼,“别的呢?”
白胡子老头笑笑,朝兰槐招招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兰槐斜睨一眼,双手环胸,抿唇走进。白胡子老头砸吧着嘴,将方才用镊子找到的东西夹起,“方才验过了,无毒。只是有些奇怪……”
李葳蕤离得有些远,听不见两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但看见白胡子老头手上的镊子,顿时警铃大作。正要跑过去,却被李怜横插一脚。
“让开!”
“我不让!”
“我劝你少管闲事!”
“不让不让就不让!”李怜用两只手做成牛角状立在脑袋上,不停朝李葳蕤吐舌头。
哼,还想去破坏验尸现场,没门!
李葳蕤冷着脸,绕道,可她往哪走李怜就往哪边。最后实在没辙,才蹲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而另一边,兰槐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这叫百丽虚,无毒无色无味,还有缓解心率低的作用。可也就是奇怪在这。”
兰槐挪动脚步,离得更近些。
“这尸体一看面相就是从吐蕃那边来的,那边人的心率只有高不可能会低啊。”
白胡子老头,拉长个脸,捋胡子的动作却是没停。倏地,右手一拍大腿,“哦,对哦!我想起来了。这百里虚产自北边的雪山,最大的作用便是能与杏草结合,能让人悄无生息的咽气。但也只是民间的传说,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究。”
兰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试探着问道:“怎么个结合法?”
白胡子老头看她认真的神情,眉梢上挑,摸摸胡须,“那可多了去了,一起蒸煮,一起入药,一起熏香,一起……”
“等等,你说熏香?”兰槐抬手打断接下来的话。
“对啊,随便服下哪一个再闻另一个的香味的便会产生晕眩,若是不能够及时喝下解药就会死得悄无声息——”白胡子老头故意拖长尾音,本想着能吓一吓兰槐,却被她狠狠一拍,立刻吃痛叫道:“哎哟!你作甚!”
兰槐心里一喜:我果然猜想的不错!
她赶紧从衣袖里掏出那枚香囊,暴力的撕开,全部倒在老头手上,“快帮我看看这是不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眼角突然冲出来一个黑影,一挥掌就将零星的香草打落。
白胡子老头的手掌被打的发麻,冲着闪过来的人影就是一通乱骂。那黑影也不恼,对着雪地上面的香草狠狠往上踩。
见李葳蕤这个反应,兰槐心底又笃定了几分,将香囊上残留的香草塞进袖口。
李怜匆忙跑过来,大口喘气,“她跑的太快,没抓住。”
方才那仵作大叫了一声,她转头一看,再回头的时候李葳蕤已经冲出去了,根本拦不住。
兰槐安慰:“无事。”
李怜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还好还好……诶诶诶,你们干什么呢!这可是郡主!”
她突然看见身后的草垛突然动了起来,眨眼再看时才发现那哪是草垛,分明是皇宫中的禁军!直接走过来,将兰槐反手扣住。吓得赶紧上前去拉人,却被禁军给扯到另一边。
站在最前面的统领亮出一块令牌:“奉皇命行事,捉拿罪犯兰槐。”
说罢,头也不回的将兰槐拎走。容易到像是老虎叼猫。
李怜心一凉,哭丧着脸,这下好了,主心骨没了。她今日实在是看兰槐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一时气不过才出手相助。现在保不齐还要落得一个协助同犯的罪名。
“叫你多管闲事!”李葳蕤噙着笑,缓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李怜藏在袖口的香囊,“好人做多了,别和你拿娘一个下场。”
李怜一愣,随即脸上染上愤怒,咬牙切齿的瞪着李葳蕤离开。
“快,把那个仵作押到何林夏那里去。”她眸光一闪,拉住翠翠的手,“把今日宫宴上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讲给他听。”
李怜睫宇轻颤,何林夏不是和兰槐很熟吗,去找他肯定没问题。没错,就这样!
*
一进牢房,就被一股阴臭和潮湿的气味包裹。兰槐眉间压出褶皱,一只手死死按住虎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就是这了。郡主请吧。”统帅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打开。
兰槐意外的挑眉。这件牢房摆有藤椅和床褥,角落熏着香,茶桌上放着的水壶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有人提前打扫。
她刚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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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铐子就被解开。统帅晃了晃钥匙串,嘱咐两句便离开了。
虽然这里的环境比其他房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免不了的光线微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糜腐味。
兰槐随意倒在床褥上,沉重的身体立马陷进去。
关进来了也好,不用整日担惊受怕,还能仔细想想怎样才能脱罪。还有李葳蕤那个家伙……
许是这床褥太软,又或是她疲惫的厉害。没一会儿就沉睡下去。等再次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头顶上的天窗仍旧是白茫茫的。
对面的铁门和粗大的囚链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兰槐抬眼,只见对面站着个妇人。脸上全是糜烂的伤口,灰白囚服上的血渍已经干透。她似乎不会说话,张大嘴巴,咿咿呀呀的指着门口。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兰槐这才发现自己的门外放着几个食盒。
“一二三四——”
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多。
恰好肚子有些饿了,兰槐别无他想,随意打开一个拿起就往嘴里塞。还没咬下去,她突然收回手,将手上的鲜花饼拿出来,掰开。
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
“你且先在里面躲一下风头,爹爹自会想办法捞你出来。”
她眼睫轻颤,又将这几个食盒里所有能拆开的食物全都拆开。旁边已经堆积了不少纸条,大多都是问她适不适应,没什么实质帮助。能提取出信息的已经被她放在另一边了。
兰槐将这些纸条拿在手上,斜靠在身后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纸条。
“吐蕃使者要求大应给说法,皇帝找了个替罪羊想掩盖过去,而李葳蕤却无心道出了真相。”
兰槐冷哼一声,“有心无心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咂咂嘴,继续往下看。
“使者大怒,在李葳蕤的建议之下要求兰槐亲自去吐蕃赔礼。但受到成王的大力反对。皇帝两边为难,便让大理寺彻查王子死因。”
“杏草全部都被抢走了,何林夏将仵作的推断呈了上去。但大理寺不相信民间的传说,只肯相信自己查到的东西。”
兰槐捏起最后一张纸,在火下一烤,字便显现了出来,“为你,赴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最后,这几张信纸都被兰槐烧了个一干二净,连灰烬都被她沾了水,糊在墙壁上面。
兰槐无奈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哑巴娘子,叹了口气,挑了些好的糕点扔了过去。
哑巴娘子立马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首。又跪着膝盖爬过去捡糕点,狼吞虎咽。
接下来每一日送来的食盒,兰槐都是和她一起分着吃。可是这日,直到晚上都没有一个食盒。
“吱呀——”铁门被打开。还在闭目养神的兰槐一下睁开了眼,抬眼一看,竟是数日前将自己送进来的统帅。他提着一盏灯笼,扇扇面前的气流。
“郡主,圣上有请。”
兰槐冷着脸,好半晌才嘶哑着喉咙,不经意道:“圣上?我一个将死之人圣上找我何事?不会要砍头了吧!”说罢,她翻身,重新将被褥盖在身上,假寐。
统帅声音难免大了些,“圣上说,请你给夏皇子入葬。”
兰槐紧闭的眼陡然睁开,迅速翻过身,眸色有些害怕,“夏皇子?哪个夏?”
“何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