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利用与否也只是有个浅薄的概念。
陌生的女人在几日前突然出现,突然揭示了他的真面目让他不得不将组织的一部分信息汇报给她。
真心与愧疚没有半分,有的只是警惕与不可捉摸的不安。
怀疑无可厚非,于是利用也是不可避免的想法,尽管早川雪里表现出来的并不是那样可以攻坚利用的人,但是好不容易才查询到琴酒身上盔甲的漏洞,他们不可能就这样视而不见。
更不必提早川雪里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对于他们所有卧底来说就是个不稳定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在第一次见面当天,那个狭小的楼梯口。
早川雪里就提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她在组织的代号,原本诸伏景光只是想要看看运气,看她在霓虹表面上的身份是怎样,结果没想到有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东京警视厅的新人,除去这一点之外……
部下将早川雪里的档案汇总寄来的时候,他看见上面曾经任职长野县几个大字的时候,一种油然的恐慌泛在了心口出晃荡。
警视厅混入了组织的卧底。
长野县……哥哥那边也不再安全。
这一个新蹦出来的组织干部,尽管在得知他卧底身份的时候没有揭穿给其它干部成员知晓,但也是个随时在行走的炸弹。
不可信。
看准时机除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
……
但这些所有,都是在看见本该死了三年的松田阵平还活着之前的想法。
混沌的夜晚,白轻纱飘荡着窗台泛起水纹般的波荡,他静静坐在病床旁,听着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告诉这里的人们现在在床上躺着的这个人还活着的事实。
好友还活着这一点是会打破许多壁垒的。
他盯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毫无疑问他现在十分虚弱,呼吸之间带出的都是薄薄的水雾。
他昏睡了三年,但是他还活着。
壁垒并不只是单纯的说明好友被早川雪里救了,就打破了。
诸伏景光沉思,还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牵带推断出来的。
为什么得知了他的卧底的真实身份还是不透露,为什么要他监视组织发展的举动,她是有什么目的?是想要干什么?
原本他是警惕的,尽管察觉到她或许并不是完全的黑衣组织那边的人,但是他赌不起,任何一名潜藏在暗处数年的卧底都赌不起。
但是现在,种种现实都在告诉他,多余的猜测多余的怀疑都是没必要的。
救了松田只是单纯的想要控制他吗,那明明在得知他是卧底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住了,何必多此一举。
更不必提松田阵平是在三年前就死了,她是在三年前就救了他,还承担了三年的医护费用。
以及最后一点,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点——
他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拴住了用肉眼无法察觉的铁环。
——刚刚早川雪里电话里说的绑定租客APP,并不为假。
夜色褪去,引他来的山田小姐十分有眼力见的守在病房外,他坐在这里面已经沉思了许久,直至天际缓缓变亮,是时候该做出抉择了。
活着才能继续潜藏。
既然目前早川雪里也没有做出损害公众利益的事情,也没有暴露他的身份,那么在确保自我生命与不损害公安利益的前提下,他为她做事,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心电图嘀嗒的响动将他的思绪唤回现实,一阵风吹来拂过他的两面。
天亮了。
口袋传来震动——
【短信】
东京湾××码头,速来。
——Z
原本温和的眼眸在看见文字后瞬间冷峻,在最后望了一眼松田阵平后,推开房门,他又是那个在组织基地里游刃有余的管理负责人。
*
指尖的烟蒂燃烧殆尽,听见卡尔瓦多斯死亡的消息后琴酒微微凝神,朝不远处的早川雪里投以视线。
墨发如瀑的女人正在和她的同事们手舞足蹈得谈着天,暖色的曦晨将她周围布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尽管脸上妆感厚重,但是她依旧面露笑靥。
她很放松,琴酒能看的出来,她很放松。
在那些人面前,尽管只认识了几天而已。
这并不常见,自琴酒认识这个女人以来,不论是在绿意萦绕的小岛上,还是出了训练营后,在美国在意大利,还是如今在霓虹,她几乎从未真正放松过。
外人眼中没有她,她也不存在在任何人的视线与记忆中。
真正的,她的身边只有他而已。
只有琴酒能够感知到她的存在。
他们舔砥伤口,他们分享荣誉,尽管琴酒并不存在悲伤情绪,但是他与生俱来就有安慰早川雪里的本领。
可是自从几天前她的存在突然在他人眼中有了意识后,一种复杂微妙的情绪总是围绕在他的胸口,也并不烦闷,起码他终于能够感受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一个无法捕捉的鬼怪。
等以后她如果想走,他也能够捉住她。
却依旧能够察觉到她在密谋什么。
不论是对他的试探也好,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她身边突然出现也好,以及她莫名其妙突然就有了的警察身份,都是能够看出她想要干些什么。
以及现在,卡尔瓦多斯死了,他不信早川雪里就没有在里面参与什么。
“大哥?”
那边伏特加传来试探的声响。
琴酒依旧盯着早川雪里,在她站立的空地上,被并不刺眼的阳光投下一层薄薄的光块。
掀开的眼帘盯着那块,幽绿眸珠泛着暗沉的流光,喉管处传来干涸,他的舌根抵着上颚,半晌才淡淡道:“嗯,贝尔摩德那边知道了吗。”
“暂时还没,我也是刚联系不上卡尔瓦多斯才想着过去看一眼,结果一枪毙命正中颅顶,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应该死了有一个小时以上。”
剩下的琴酒没多问,轻扯嘴角嘲讽了句废物,
伏特加:“是是是,这警惕性连大哥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还敢天天在背后不服从大哥您的管教,死了也是活该。”
伏特加向来是唯琴酒事论,老早就看不服琴酒的卡尔瓦多斯不顺眼了,虽说也不至于人家死了落井下石,但也不会生出什么怜悯和不忍的心思。
“那接下来呢,需不需要叫科恩他们先撤离?”
这次的行动混进了其它组织的人,并且实力不凡,毕竟卡尔瓦多斯也不是真的废物,任何一个从组织里拿到了代号成为了干部的人都不会是等闲之辈。
视线的尽头,女人绕着那两名小警官摆来摆去,不一会儿又搭在那短发女警官的肩膀上笑着。
琴酒将视线从女人搭载的手腕处收回,仿佛漠不关心,随口应道这边:“尸体不用处理了,你们先撤。”
口袋里的最后一根烟被点燃,他衔在了嘴里,眼里升起嘲讽,“FBI他们会处理。”
……
这边雪里刚被几人围着控诉,还没等她吹完自己在船上见到的惊奇事,她的脖领就被人从后面扯了去。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对着面前还在愣神的佐藤和高木他们,挥着手扬着笑意,“没事哈哈哈,你们忙你们的,我下午回来报道。”
男人身上的苦涩烟味厚重,雪里刚被他扯来来到码头的巷口就把他嘴里叼着的烟扔了下去,又在扔下的后一秒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琴酒的口袋。
银发男人静静盯着她,在女人捡起烟蒂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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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进自己口袋时才闭眼深吸一口气,“干什么。”
雪里抬头,小脸皱成一团,用‘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傻了’的表情微微仰望,道:“小心被FBI捡到你烟蒂提取唾液然后查取DNA。”
琴酒听及,嘴角轻勾出一个弧度,没说话,掐着她的脸往外拉。
“唔!痛欸!”
雪里揪着他的头发也是扯。
在一来一往的幼稚交接中,早川雪里已经跳到了男人的背上,勒住他的脖子,“小小银毛男!拿命来!看你雪里爷爷的厉害——!”
琴酒:“……”
他手揽住身后女人的膝窝,狠狠握住。
“嗷!雪里爷爷被银毛男捏住了把柄!下一秒她该如何收场,打破当下不利局面呢!”
双腿被禁锢,男人的手臂揽成了一道栏杆,雪里蹬踢。
还没等两人在这场战役之中分出胜负,远处码头的另一边传来不明显的枪响——
打闹的声响暂停,两人对望,下一秒瞬移至了猩红砖墙的转角的边缘处。
雪里探出脑袋查看——
在被两面墙壁夹出的一道窄窄的巷道,头戴针织帽的男人胸前横挎Chey/Tac-M200,枪口直直对望面前的金发女人。
两人对立的中间,尘灰的地面,一名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匍在上面,怀里似乎在紧紧抱着什么,依稀可以看清茶色的发丝。
另一名短发的金发女倒在一旁,从身上沾染的血迹来看,刚刚应该是被贝尔摩德狠狠射了几枪。
可以明显看出,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激战。
“你看,那就是宫野志保。”雪里小声指着少女怀中的人形,脸颊贴住琴酒额头,在他耳郭旁道:“看出来了吗,APTX4869是让人变小十岁的药呢。”
等以后如果我们出事了……
琴酒瞥她一眼,没说话。
雪里转言,扯着他的发根轻快道:“Look,赤井秀一,你命中的宿敌!”
琴酒嗤笑一声:“哈。”
“哼。”
半晌,琴酒淡言:“卡尔瓦多斯死了。”
“啊?他这么没用啊,亏我想着让他弄一个人来着,难不成被反杀了吧我去,啧啧啧,垃圾。”
话语和表情的无所谓不作假,琴酒只是大概观察了一眼,反正女人参没参与对现在的他来说意义都不大了。
“喂喂,贝尔摩德要死了,救不救。”
就在两人对嘴之间,金发女人已经完全落了下风。
雪里瞧了琴酒一眼,明白他意思后从他背上跳下,“赤井秀一有用,别真一枪脑袋崩了。”
在琴酒睨视充满嘲讽意味的一眼前,转而隐入了墙角阴影里。
一群海鸟从天幕下跃过,咕咕叫声带着振翅声响,混着一记短鸣枪声——
“砰——”
不论消音器隐去了多少声音,但在近处还是能够听得见响动。
极速转动的子弹穿破气流,撞击人的皮肤表层,最后再层层刺破肉壁进入骨缝。
赤井秀一闷哼一声捂住手臂,循着枪声和子弹方向望去——
伯莱/塔枪口盯住他脑门,银发的男人掀开眼帘,幽冷的双眸抬起,只见他从眼底浮现出嘲弄,嗓音中充满了不屑。
“莱伊?好久不见。”
海风绕过一道道弯曲狭窄的巷口,黑色的大衣被带动衣摆,银发扬在空中。
雪里藏在暗处望向站在她身前的男人,思绪一时泛涌,再眨一眼,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
蝉鸣躁动,他们在绿意围绕的岛上兜转。
——[你站在我身后干嘛。]
——[怕死,你长得宽长得高,可以挡住我,要死也是你先死。]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