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厢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你们拉过手?!”
书思琪猛地看向夏楹,似乎在寻求明确的佐证。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几人更是惊讶:“什么,你刚说什么?”
“你们俩什么时候拉过手了?”
“……夏楹?”
夏楹脸已经烧起一阵灼热,说话都有些磕巴:“算,算是吧,就拉了一下,只是个意外。”
书思琪震惊,想开口问细节又被夏楹眼神瞪了回去,只好闭上嘴,满脸震撼又困惑地喝完一杯酒。
李斯看书思琪都没问出什么来,目光投向荆彻。
荆彻没说话,只是看着夏楹。
屈鹏瞪圆了眼睛,想追问又不敢问。
江武扬左右看看,连忙调节气氛转移话题:“快快快下一个。”
这事就揭过去了。
下一个是屈鹏,他自信满满地说:“我抄过夏楹作业。”
江武扬嗤一声:“你喝吧,这里谁没抄过她作业。”
屈鹏笑嘻嘻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就是想喝,怎么着。”
下一位,李斯。
“我给她抄过作业。”
屈鹏愤愤:“你抄我创意!”
李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剩下所有人喝酒。
轮到江武扬。
他想了会,忽然看向荆彻,说:“我给了她荆彻的手机号。”
又是所有人喝酒。
“……”书思琪小声郁闷,“完了,这人找到诀窍了。”
这轮最后是荆彻。
荆彻沉默了会,盯着夏楹,微微勾起唇角:“她喂我吃过一颗糖。”
“……”
“……”
书思琪诡异又八卦的目光几乎黏在了她身上。
夏楹只能苍白解释道:“那时候正好手里有糖。”
“来,下一轮!”书思琪不服气,“我跟她睡过一张床!”
她说完,目光直直盯向荆彻。
夏楹:“……”
她好像把她给跳过了。
但没有人在意。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书思琪这破尺度的话和显而易见的针对给吸引了。
荆彻在众人的目光中,给自己倒了杯酒。
看他喝了酒,这才有人反应过来。
江武扬:“你跳过夏楹了,让她说。”
“哦哦,我一时激动,不好意思。”
夏楹已经想好自己要说什么了。
“运动会三千米赢了第一。”
屈鹏笑了:“嘿,我和彻哥初中都跑过第一,你得喝。”
夏楹只好低头喝了口酒。
几轮过后,夏楹每次说的是事情,都有人做了,她也只好一杯接着一杯喝。
令人意外的是,荆彻从第三轮开始就没再说什么更私密的事情。
几个男生逐渐败下阵,书思琪也觉得有些无聊了,及时叫停了游戏。
屈鹏又开始抱着话筒嚎叫。
夏楹把剩下酒喝掉一半,一旁的书思琪忽然凑过来,小声问:“你跟荆彻究竟什么关系啊?”
她知不知道自己气音说话其实也很大声。
夏楹不动声色抬睫看向荆彻。
却被他视线捉了个正着。
他背靠着沙发垫,手上手机屏幕亮着,在这样的光线下,把他嘴唇照得泛着诡异的青色。
结合他平静的视线,莫名有些可怖。
夏楹忽地呛了下,回道:“没什么。”
书思琪:“你不要骗我,刚刚游戏里——”
夏楹撞了下她肩膀。
两人一同看向荆彻,后者已经把视线移回手机屏幕上了。
有点狡猾。
书思琪见问不出什么了,狠狠瞪她几眼,然后去跟屈鹏抢话筒了。
夏楹把面前的酒都喝完了,低头去拆另一箱。
江武扬就坐在旁边,伸手帮了她一把,说:“夏楹,瞧不出你酒量这么好,这么多瓶了都。”
“还行吧。”夏楹谦虚道。
她尾音已经有些飘了,但是喝酒不上脸,动作表情都很镇定,在别人眼里,应该是一点看不出醉的感觉。
她就喜欢这种飘飘然的状态,有一种与世隔绝的超脱感,像是能忘记很多事。
开了新的一瓶酒,她正要倒的时候,有股力道忽然摁住了瓶子。
荆彻:“先给我倒一杯。”
说完,他就抢走了夏楹手上这瓶,给自己杯子倒满了。
书思琪和李斯在一旁跟江武扬学投骰子,气氛因为他们时不时的笑声,保持得很热烈。
荆彻利落地把杯子里的喝完了,瞥一眼夏楹,似乎在等她喝。
“……”
莫名,就变成他们两人在这喝酒了。
一直玩到服务员过来通知包厢的时间耗尽。
从俱乐部出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染黄了芦城的街道。
本来该是夏楹请客付钱的,去前台的时候发现钱已经都付过了,再问,是荆彻掏的钱。
夏楹理所当然对他说道:“那我把钱转你微信。”
荆彻不置可否,把帽子戴好,站在门口拦车。
书思琪和李斯方向比较一致,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夏楹:“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书思琪比了个OK的手势,把车窗摇上去了。
“那你们俩也一辆呗,”江武扬说,“我跟屈鹏就在这附近,走回去好了。”
说完,他和屈鹏勾肩搭背走了。
一起坐车回家吗?
可荆彻估计还住在“桥洞”,并不会顺路。
夏楹拿出手机准备转账,同时看到了蒋婉钰发来两条消息。
蒋婉钰:【晚上你会在外面吃饭吧,妈妈就不回家了哦。】
蒋婉钰:【跟朋友好好玩。】
夏楹:【好。】
看来晚饭要自己点外卖了。
她锁了屏,抬头。
隔着一条马路,她瞥到了熟悉的背影。那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蒋婉钰。
夏楹有些惊讶,尤其她还不是一个人。
蒋婉钰旁边站着比她高半个头的男人,戴着斯文的眼镜,笑容和蔼。
是荆彻的爸爸,荆向业。
夏楹记得妈妈说要买的甜品店商铺就在附近。
也想起那天蒋婉钰跟她坦白的事情。
——“荆向业是不错的再婚对象。”
夏楹有些失神。
眼前的画面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扭曲,不真实,不想相信。
“……”
胃里蛋糕和酒水混在一起的油腻感忍不住泛上来,她伸手摁着胸口,一点点,把那反胃感压下去。
零食瓜子都没少吃,要是在这里吐的话,场面一定很壮观。
她不想回家了。
这会儿运气也不好,荆彻站在路边,已经过去了好几辆满载的出租车,一辆空车都没有。他轻轻啧一声,回身去看夏楹。
她压着胸口的动作,很快被他看见了。
他抬脚走到夏楹身前,垂眼看着她,“犯恶心?”
“嗯,有一点。”
荆彻:“你大概喝了七瓶左右,挺有能耐。”
夏楹捂着嘴,脸色苍白。
以为他在嘲讽自己,于是扭过头不想理。
荆彻:“先把你送回家。”
“嗯?”夏楹声音又轻又有些飘,“我有些——”
她的话戛然而止。
荆彻忽然伸手环住夏楹的肩膀,倾身,俯身凑到她面前。他弥漫酒香的气息洒在颊边,发丝随着他气息轻晃。
夏楹差点忘了呼吸。
“说话声音太小了。”他的低音响在耳侧,有点哑。
夏楹硬着头皮:“我……打算在外面呆一会。”
“嗯?”
夏楹偏过头,视线捕捉到远处二人的背影。
恶心感又不可控制地泛上来。
“……”
荆彻站直了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语不发。
他一定也看到那一幕了。
夏楹忽然觉得好可笑。
在父亲忌日的这一天,蒋婉钰正跟别人在一起,追求她所谓的幸福。
——实在是太窒息了。
有如此阴暗想法的她,肯定也不能被原谅的。
爸爸告诉她,生日要过得开心,快乐。至少,不能消沉一整天。
他会在天上好好看的。
所以总得有这么个人,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吧。
“荆……”
夏楹的手腕被微凉的触感包裹,她被荆彻不温柔地拽了一下,然后听到他说:“走吧,车来了。”
路边刚好停下一辆空的出租车。
“你去坐吧,我在外面逛会。”夏楹抿唇,看着他环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都这样了,”荆彻轻轻叹声,“就别在外面丢人了。”
他顿了下,淡声:“不送你回家。”
荆彻走过去把车门打开,看向夏楹:“上车。”
夏楹有些茫然,愣了片刻,才知道他什么意思,钻过去坐进后座。
荆彻把车门关上,绕到副驾驶坐了进来。
“去哪?”司机问。
荆彻垂眼看着后视镜,淡淡道:“去御翠园。”
“嚯,别墅区啊。”司机打着方向盘掉头。
不是家的方向。
夏楹松了一口气。
司机是个健谈的,有一搭没一搭跟荆彻聊着话。只可惜荆彻不是那么会捧场的人,他就像个话题终结者,冷淡的态度把司机起的话头都堵回去了。
渐渐的,司机也就不说话了。
车厢内陷入安静。
路途中,夏楹的酒意泛上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在这么恍惚的状态里,她还是在意荆彻今天的态度。
玩游戏为了赢也没什么。
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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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夏楹慢慢睡着了。
……
她做了个短暂的梦,梦到了初中时候。
还有她和荆彻曾经的那次拉手。
初二下学期,自从知道荆彻是玩她后,便有意避开和他的接触,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放学后。
本身夏楹性格就有些不讨喜,起初也没人在意她的态度。
直到有次体育课,两人一组练习排球,女生各自结伴后,她成为了多余的那一个。
正巧隔壁班也在体育馆内上体育课,他们解散后,书思琪一定会来找她。
夏楹便拿着排球在一旁等着他们班自由活动结束。
没过一会,荆彻他们一帮人在她旁边的乒乓球桌前坐下。
班里后排的几个男生,跟荆彻关系都很好,聚在一起不是抽烟聊天,就是逃课打球,典型的班里头闹腾的叛逆分子。
夏楹想了下,拿着排球走远了些。
聊得正火热,荆彻忽然从石桌上跳下来。
径直走向夏楹。
她此时靠在树荫下,望着隔壁班做热身的队伍。
他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身后的男生们又在起哄,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夏楹。
夏楹以前品不出来,现在能明确地感觉到,他们那是看好戏的目光。
“会打排球吗?”荆彻忽然问。
夏楹拿着老师发的排球,已经在这等了几分钟了。
“不会。”
荆彻说:“要不我们俩一起练?”
大概是这几天的疏远,让他决定采取主动的策略。
除了第一次突然告白,之前都没有这么明确的搭讪。
夏楹:“不用,我等我朋友。”
“我不是你朋友?”
……你当然不是。
荆彻轻笑一声:“是谁开学前追着我要跟我交朋友?”
“……”
夏楹不想听那些男生的嘲笑声了,拿着排球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荆彻依旧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就这样一定要陪她练排球。
夏楹走到馆内的一个角落,对着墙伸直手臂拍打了两下。
第一下,弹过去。
第二下,没接住。
第三下,排球拍到墙壁上,啪一声,表面的胶皮忽然瘪了,叭地掉在了地上。
“……”
荆彻笑了:“这力气怪大的。”
夏楹弯腰把彻底漏气的排球捡起来,心平气和地跟荆彻说:“我去趟器材室,重新换一个。”
荆彻正要起身。
夏楹:“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是跟屁虫吗。”
他动作一顿。
因为她的语气嫌弃又烦躁,带着很明显的攻击性,他肯定听出来了。
这样能刺激他的自尊。
他肯定不会死皮赖脸跟着她去了。
果然,他面无表情,眼里是冷冰冰的傲慢。
“没意思。”
转身走了。
在体育馆的二楼器材室。
夏楹把瘪了的排球放在那里,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出有些皱巴的登记表。
把排球、漏气损坏,这些内容写上去。
重重“砰”的一声。
器材室的大门突然从外面被关上了。
夏楹笔尖一顿,把最后一个比划写完,才去查看那扇门。
推不开。
不是吧。
夏楹狠狠撞了一下门,确认是上锁的后,有些绝望。
虽然一直被关在这迟早要被发现。
可是来自周围的恶意,仍然比黑暗更早包围她。
令人感到恶心。
她好像没得罪过班里哪个人,也没做什么坏事。唯一姑且算是得罪了的,那就是一直以来“追”她的荆彻。
如果是他的话。
总比是其他同学来的要好受一点。
夏楹乐观地想着。
下课铃打响,过了几分钟后,又响起上课铃。
夏楹搬了个椅子,发现根本爬不上高高的那扇窗,就算爬上去了,也不一定能够从那里跳下去。
就这样吧。
夏楹找了块体操垫坐下,双腿蜷起。
好累。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声音猛地响起:“夏楹!”
“……”
“说话!”
夏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门那边不知道传来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接着就是一道长长的影子落在夏楹脚边。
夏楹倏地抬头。
荆彻不知怎么爬到了那扇窗户跟前,一手撑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她后,一口气直接钻了进来,坐在了窄小的窗框边。
逆光里,他身形高挑,宛若神祇。
居高临下看着夏楹。
他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调笑,又压了几分烦躁与焦急。
“你不是在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