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往事
    裴云庭靠在床头,鼻尖处草药气息如无形的丝线一般缭绕,裴萝缓缓开口。

    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这世间广大,无奇不有,有时候会有一些超出人们理解的事。”

    “在很久以前的一个下雪天,雪得有两尺厚,有一个很有钱很富贵的闲人,他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小乞丐,很可怜地缩在雪窝里,他也无事可做,就把她捡回了家。”

    无事可做?也对,那时候确实闲。

    裴云庭静静听着。

    “后来,小乞丐就在他身边长大,她不再脏了,变得很干净,知书达理,所有人都说,是大家小姐做派,再后来……”她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她怎么样了?”

    “应该过得很好。”他说。

    说这话时,裴云庭心里涨着,直发酸,因为事实是她过得不好,她嫁给了她不喜欢的人,腹中的孩子也没了,再后来她死了,并且与她少年时就喜欢的人同归于尽。

    可是裴萝点了头,她说:“对,她很幸运,后来被皇上看中了,做了皇上的宠妃,很得圣宠,一生都过得很好,还有一个孩子,最后做了太妃,寿终正寝。”

    “只不过在她老死前,她最想见的人,不是皇上,是那个曾经在雪窝里带她回家的人,她惦念了他一生。”

    裴云庭沉默了很久,直到察觉到有手指在轻轻地拽他小拇指,挠他手心,低头看了一眼,她仍拉着。

    可她把结局改了,这让他无从开口。

    “那个人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带她回家的人?”

    “他啊,他也活着。”裴萝垂下眼睛,继续瞎编乱造,“活的好好的,活到了八十多岁,子孙满堂。”

    “挺好。”裴云庭说。

    他想他也只能说这两个字,毕竟她给他安排的这个结局实在可以称得上圆满无憾。

    因此他决定不告诉她,不让她知道他也是重生而来,就让她带着她臆想中美好的结局,继续走下去。

    如此,方能让过去的痛苦彻底地湮灭在记忆里。

    “还没讲完。”裴萝注视着他,目光炯炯,“后来因为她心念太旺,太想见他以至于竟成了执念,奈何桥过不去,连神也没有办法熄灭,所以干脆让她重生了。神说,希望她这一生能够找到他,终老一生,不再留遗憾。”

    “所以我来了,夫君。”她眼睛越发明亮,“我找到你了!”带着最小心翼翼的期盼,“你会不会……介意前生的事?”

    虽然身体还是纯洁的,可毕竟灵魂嫁过人也怀过孕。

    裴云庭自然不会介意这些东西,他要的只是她,纵是嫁过人又如何?况且前生时她都已经偷偷喜欢他,还赔给他一条命,今生也在他身边好好地呆着,两世的心明明白白都给了他,又有何可去在意?

    只是……连神鬼都给编出来了,他还是需要冷静冷静,想个说法。

    半晌,他才道:“你找我?好像一直是我找的你。”

    裴萝:“……”

    她努力辩解:“所以你信了,对吧?”

    “信什么?”裴云庭把她肩头滑下的被子拽上来,搭住她的肩,又掖了掖,“这世间上无奇不有是不错,可是没有什么神,否则哪里还会有战事,早些睡吧!”

    裴萝无言以对,本来就是她瞎编的,索性也不再说了,躺回被子里。可想了想还是气闷,轻“哼”了一声,用后脑勺对着他。

    裴云庭也没办法,只能任她。

    他在她背后对她说:“不过,夫人费尽心思倒是让我愈发明白夫人对我的情深意重,变着法子对我表情达意,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此生不负。”

    裴萝蓦然觉得,其实这样子也挺好,喉咙里轻“嗯”了一声,仍是不肯轻易屈服的劲儿:“我说是真的。”

    裴云庭睡意渐沉:“好,真的……”

    敷衍。

    有窸窸窣窣挪动的声音,忽然一股热气凑近喷在耳际,还直往耳朵眼里钻,裴云庭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她说:“今日进宫还有一件事,夫君想不想知道?”

    一边说一边在不停地吹。

    细细软软的幽香扑来,这夜半时分,有什么深藏的兽被硬生生唤醒过来。

    裴云庭半眯起眼睛,藏好一缕失控,只道了两个字:“什么?”

    “皇上说要给你纳妾,夫君你想不想要啊?”裴萝微笑,又甜又美,裴云庭却看见藏于其后的刀尖。

    她不愿。

    不愿意就好啊,若她真对此满不在乎,他才该掩面痛哭。

    裴云庭故意“唔”了一声,只思考,却不回答,眼见裴萝笑容愈美,杀气愈重。

    她暗暗磨磨牙,对他道:“我跟他说,我夫君不会纳妾,因为他爱惜人命,那些人若真进了府,是会被我拿来当花肥的。”

    这……

    “多少有点狠了。”裴云庭平躺着,煞有介事地评价,“尽数撵走就可以了。”

    “狠吗?”裴萝抠手指,“可是我本就是个小毒物。”猛地贴过来,手臂摊开整个趴在他身上,“夫君,你怕不怕?”

    “听说人的血肉滋养出来的花会特别好看。”一边说一边不老实,“我还没看过。”

    磨蹭之间,裴云庭意识到自己的神智已游离在悬崖边缘即将坠落,然而今夜不行。

    秉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沉声道:“不怕。”

    抓起裴萝的手臂,三下五除二将她裹成了个粽子,裴云庭轻拍了拍,甚是满意:“放心,纳妾之事,我不敢。”

    堂堂齐王殿下就这么淡然地开口承认他也有不敢之事,面上一刻也不曾犹豫,裴萝方才满意。她终于肯闭眼好好睡觉,身旁的人却起身离开了。

    “先睡吧,我去……找点水喝。”

    语间有微微停顿。

    裴萝蜷在温暖的被子里,手伸到一侧的空铺抓了两下,指尖似乎能感知到他残留的热度,轻轻笑了出来。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结果第二日裴云庭就吹风伤了寒,为了不把病气传染给夫人,暂时搬去书房住。

    裴萝怎会看不出来他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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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着她,一时间哭笑不得,气到失语,干脆也不理他,带着梅香和竹韵一猫一狗去了芷园。

    “既然齐王殿下怕过了病气,妾也不便打扰,殿下好好养着吧!”

    刚到芷园就下了令,不许齐王殿下进园,他若非要来,命院卫们不必留情。

    “王爷若真来硬闯,给本王妃放开手脚好好练练,机会难得!”她道,“不用担心,有本王妃在!”这群人根本动不了他,她心知肚明。

    裴云庭闻知消息时她已经走了多半天,院里空荡荡的。

    通叔在一旁为难道:“实在是王妃不让我们说!”

    裴云庭病也不装了,跨上一匹马就去往芷园,庆林在后面跟着,一同被手拿棍棒的院卫无情拦于门外。

    这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只为了守护她的安全,如今矛头对准了自己。

    芷园外,裴云庭立在门口,握紧拳并不想动手。身后庆林抱着手臂,幽幽道了一句:“活该!”

    裴云庭斜睨了他一眼,冰冷道:“本王活该是吧?都交给你了!记得,不许打伤!”他本坐于马上,一掌拍于马背,足尖使力,身轻如燕飞跃高墙,便落在院内。

    院卫们仰起头,只看到一片蔚蓝的衣角,倏地消失于视野尽头。

    “还是别打了吧,王爷都走了!”庆林拍拍手,道,“王爷与王妃不过是闹了点小别扭,你们也看到了,没什么事,和和气气对大家都好!”

    院卫举起手中的木棍。

    “上!”

    “……”

    院内,裴云庭在悠闲赏景,一边赏一边往后院走。根据经验,她一般会在这里,过来一看却没人。

    开始在院里找,找了半天才意识到,没有遇到一个下人。几乎是立刻,裴云庭明白过来,裴萝早就知道他来了。

    她避而不见,他连个解释都不能。

    正站在院里头疼,远处一个粉衣小丫头端着一样东西朝他走过来,走至跟前裴云庭看清托盘里的东西,是一碗药,还有一张字条,对折整齐压在碗底。

    是她写的,夫君伤寒未愈,切记服药保暖,妾在此处甚好,勿念。

    勿念?裴云庭捏着纸条,端起碗喝干净,带着一身药味,从大门口扬长而去。

    之后日日都来,却始终不见她人,反倒是每天一碗温药,准时准点迎接,倒真像是一心过来治病的。如此过了七天,估摸着就算是个重症的伤寒也是时候该好了,裴云庭再次翻墙,驾临芷园。

    裴萝在屋里听管家报告完,沉默不语,一旁梅香道:“这些日子,院卫们日日挨打,个个都负了伤,路都走不利索,看起来怪可怜的,再这么打下去,只怕要受不了了,王妃不如就见见王爷吧!”

    竹韵附和。

    屋门突然被推开了,裴云庭立在门外,脚边正是雪魄。

    裴萝腹内叹了一口气,果然没错,这是个小叛徒,只知道它的大东家,一见他,就把她给忘了。

    管家和梅香竹韵行礼退下,屋内只有裴萝一人,对着门口来者不善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