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宅邸大堂,老夫人请他们安坐下来。
喻白蹙眉道:“请恕喻某唐突,并非是喻某不信叶公子之言,只是叶攸宁本有父母,从未听说叶攸宁是被捡来,或者领养。”
“喻白!”老夫人呵斥:“怎么与贵客说话呢?”
老夫人生怕得罪了雒阳叶氏一家子。
叶公子一笑,看起来彬彬儒雅,秉性十足温和,道:“无妨,喻公子有此一问,也是在常理之中。”
叶公子又道:“在下名唤叶云霆。”
叶攸宁紧紧盯着叶云霆,无错,他的大兄便是唤作叶云霆,真的是哥哥,和现实一模一样……
叶父叶母一共便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唤叶云霆,小儿子名唤叶攸宁。
叶攸宁出生不久,雒阳叶氏正在更换家主,叶攸宁体弱多病,叶母便带着叶攸宁去求医问诊,哪知路上竟遇到了匪贼,掳走了叶攸宁。
那匪贼便是叶家人安排的,为的正是不想让叶攸宁的父亲坐上家主之位,他们以年幼的叶攸宁作为要挟,让叶父主动放弃家主遴选。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还未遴选之时,便传来叶攸宁惨死的消息,叶父震怒,最后拿下了叶家,成为雒阳叶氏新任家主。
很多年来,叶家一直以为叶攸宁早已离世,但没成想……
当年绑架叶攸宁的打手,正是叶攸宁现在的“父母”,他二人也是叶家人,只不过是微末的旁支,一直没有孩子,见到叶攸宁之后,便起了歹意,谎称叶攸宁已死,结果却是把人家的孩子偷走去养。
可别人的孩子,终究不是自己的,叶攸宁又体弱多病,没养几年,二人便开始不耐烦,等叶攸宁长大一心想着读书,那二人更是厌烦透顶,干脆想了个法子,将叶攸宁贱卖冥婚。
小城地处偏僻,距离雒阳千山万水,谁也没想到,便是这么巧,叶云霆一家竟然机缘巧合之下找上门来。
叶云霆去找过叶攸宁的“父母”,那二人已然招认当年掳劫叶攸宁之事,加之叶攸宁与叶母长得一模一样,叶云霆十分肯定,这便是他的弟弟。
叶云霆又道:“我弟亲的左肩肩头,打小便带着一块粉色的胎记。”
喻白立刻看向叶攸宁,旁人不知,但喻白还能不知么?冥婚之夜,洞房花烛,喻白可是替他父亲看过了,将叶攸宁的身子,上上下下都仔仔细细的审视过。
叶攸宁的肩头,的确有一处粉红色的胎记,犹如含苞绽放的花蕾,喻白最喜欢亲吻那处,若是染上了晶莹剔透的薄汗,加之轻微的战栗,那光景真真儿是美不胜收……
叶云霆道:“不知……你的肩头可有胎记?”
叶攸宁立刻点头道:“有。”
叶云霆如释重负,狠狠松了一口气,道:“真的是宁儿,为兄终于找到你了。”
叶云霆再一次将叶攸宁拥入怀中,紧紧的搂着,沙哑的道:“都是为兄的错,若是当年……当年为兄陪母亲一同,送你去医病,也就不会……”
叶攸宁靠着叶云霆的胸膛,倾听着叶云霆的心跳,如此有力的跳动,活生生的,是活生生的大哥……
他的眼眶不由也有些发红,道:“哥哥,不怪你……”
喻白见他们二人紧紧相拥,眯了眯眼目,道:“既然是叶攸宁的亲人,不如坐下来说话罢。”
老夫人一看,这刚娶进门来,冥婚的新夫人,竟然出身如此高贵,若是能借此与雒阳叶氏攀上干系,喻家的生意与产业,必然能再上一层楼。
老夫人殷勤的道:“是啊是啊,来来,贵客,请上座,一家团圆,这是好事儿啊。”
叶云霆却不坐下来,而是道:“喻老夫人,今日我一家贸然上门叨扰,实在是不过意不去,寻亲心切,多谢老夫人可以体恤一二。”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老夫人笑呵呵。
叶云霆道:“不知……可否请老夫人行个方便,我们想与弟亲单独叙话。”
老夫人眼眸一转,单独叙话?
叶攸宁是冥婚进来的,喻家待他也不甚好,夜里头刚出了柳慕情与喻大的丑闻,也不知叶攸宁会不会对外瞎说。
老夫人十足担心,但无法反驳,干笑道:“自然自然,老身这就叫仆役腾干净一处屋舍,给诸位叙旧。”
“不必了,”叶攸宁道:“父亲母亲,哥哥,去我房中便好。”
叶攸宁亲切的拉着叶云霆的手,道:“哥哥,走!”
喻白:“……”
喻白眯着眼目,幽幽的凝视着叶攸宁的背影,还有拉着叶云霆的手,他从未见过叶攸宁对谁如此亲近,毫无戒备的。
按理来说,叶攸宁被拐走的时候年纪甚小,合该没有儿时的记忆才对,但他对叶云霆十足的热络,与对旁人都不一般……
豆豆眼螭虎:咦——又是那股酸味儿,呛死小系统啦~
叶攸宁听到豆豆眼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喻白的方向,喻白果然正在看着他,叶攸宁也只是看了一眼,拉着叶云霆继续往前走,进了屋舍。
嘭——
关上门。
叶父叶母好生激动:“真的是宁儿,这一晃眼,竟长这么大了……”
“我的宁儿……”叶母哭咽不止:“让你受苦了,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叶母有些子激动,她身子柔弱,时辰又晚了,叶攸宁怕她伤了身子,道:“母亲,天色太夜了,你若是累,便在我的屋舍中休息罢。”
叶云霆也道:“是啊母亲,一家子团圆,合该是大喜的日子,往后还有的是福气,可别累坏了身子,您和父亲歇息一下,我与宁儿叙叙话,等明日天亮,咱们便回家去。”
回家去……
家……
叶攸宁听着这个字眼,心头狠狠颤栗了一记。
叶云霆安顿了父母,与叶攸宁来到屋舍外间,二人坐下来,叶云霆叹气道:“宁儿,为兄都听说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叶攸宁深深的看着叶云霆,一时间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不由想到了很多年前之事。
叶攸宁本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叶父虽严苛,但为人正直,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叶母温柔随和,秉性那是一等一的好,大哥叶云霆随了母亲,脾性温和,乃是人人称道的第一君子。
叶父叶母都是修者,叶云霆也颇有修为,只是有一日……
叶家杀出一帮黑衣之人,他们蒙着脸,进门之后不由分说便杀,叶家上下,便是连家中的仆役,也被杀了个精光,一时间血色狰狞,将庭院都染得通红。
叶父拦住那些黑衣人,叶母哭着对叶云霆道:“保护好宁儿!从今往后,爹娘不在身边,便只有你们相依为命了,一定要保护好宁儿!”
叶云霆比叶攸宁年长了不少,已然十足懂事,拉住叶攸宁稚嫩的小手,道:“母亲,云霆知晓,一定会护弟亲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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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攸宁那时候虽然还很小,但泼墨的血色,令他被迫记住了那一夜,那充满哀嚎、惨叫,还有逼问声的一夜。
“叶攸宁在哪里!”
“把叶攸宁交出来!”
“交出来!!!”
叶云霆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路逃命,他们躲藏了几日,将那些杀手远远的甩开,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几日。
只是几日之后……
黑衣人突然找上门来,叶云霆将弟弟藏起来,为了引开那些黑衣人,故意制造出动静,那些黑衣人果然发现了叶云霆,围剿上去,将叶云霆抓了起来。
他们逼问叶云霆,叶攸宁在何处。
叶攸宁永远也忘不了,他从缝隙里,偷偷的看出去,哥哥浑身是血,仰躺着倒在地上,他的双手双脚被锋利的长剑贯穿,生生钉在地上,鲜血长流。
正有一个黑衣人,用锋利的匕首,一寸一寸的扎着叶云霆的心窍。
“叶攸宁在何处!!”
“叶攸宁到底在何处?”
“把叶攸宁交出来,便可放你一条活路!”
叶云霆因着知晓弟弟就在屋舍之中,因此他怕自己惨叫,会惹得弟弟害怕,干脆紧紧咬着牙关,将嘴唇舌头全部咬烂,也一言不发。
最后,天明了。
那些黑衣人离开了染血的屋舍,叶攸宁踉踉跄跄的爬出来,小小的手掌,晃着叶云霆冰冷的身体,奶声奶气的呜咽道:“哥哥?哥哥……呜呜,哥哥,你醒醒,看看宁儿啊……”
可是哥哥的身体,凉冰冰的,再也无法睁开眼目,看一看叶攸宁……
二人刚到了外间,叶攸宁眼眶有些发红,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又悲伤、悔恨,也有愤然,他主动搂住叶云霆的腰身,把头靠在叶云霆的怀中,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因为可以听到哥哥真切的心跳声,不像那一夜,哥哥冰冷冷的,任由叶攸宁嘶声力竭的哭泣,他亦无动于衷。
叶云霆笑起来,十足宠溺温柔,道:“这般大人,怎么还撒娇。”
“就要撒娇。”叶宇宁道。
“好好。”叶云霆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哥哥在呢。”
叶攸宁眯起眼目,眼神中闪烁过一丝狠戾的冰冷,哥哥,当年害死父母和你的凶手,正是青源山的掌教宗主,已然被宁儿挖了心肝爆炒下酒……
喻白有些坐立不安,眼看着天色蒙蒙发亮,叶云霆一家子进了叶攸宁的屋舍说话,便没再出来。
喻白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舍门,半天不见回应,干脆推门入内。
他这一进去,便看到叶攸宁与叶云霆二人坐在外间的席上,叶攸宁亲昵的靠在叶云霆怀中,枕着他的肩膀,竟是毫无防备的睡着了,面容十足平和,隐隐约约露出一股安详。
叶云霆放轻声音道:“喻公子,有事么?”
喻白道:“只是想问问各位贵客,马上要天明了,可否准备朝食早膳?”
“有劳了。”叶云霆点点头。
喻白很想叫醒叶攸宁,不知为何,见叶攸宁依偎在旁的男子怀中,自己心窍中不舒坦,但见他睡得如此安详,又不忍心吵醒。
“是了,”叶云霆再次开口,与对叶攸宁温和宠溺截然不同,冷淡的道:“不知喻家如今是谁当家?一会子若是得空,叶某想与掌家商量商量,关于我弟亲与你们喻家和离一事。”
喻白蹙眉:“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