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是辽城弟子们的修行之处,每日由七杰当值。校场本来只为七杰为首徒和门下的弟子所开。可顾成岭一向推崇兼收并蓄,哪怕师从别人甚至没有师从的打杂弟子,只要能在那个时间前往校场,就能参加。
游衍之定下的校场集合的时间,是雷打不动地的正卯。弟子们的住处离校场三里远,若没有厉害的轻功只能跑着去,那不到卯初就起床。
顾笑作为游衍之的首徒,正卯未到就得在校场等着,给后来的弟子发放木牌。
游衍之教剑,属于学两招横竖不会吃亏的活计。加上游衍之豪爽仗义,指导起来也毫不吝啬。
因此每每轮到游衍之当值,校场都是门庭若市。
弟子们的水平参差不齐,游衍之一个人看不过来,也不能本末倒置,于是就想出了个发木牌分组的法子。
他先根据前来参加的弟子们的资历和基础分组,再有针对性的指导。
木牌有三组,挂着红缨的木牌给是游衍之自己门下资历好的以及其他七杰的首徒,黑缨的木牌练过几年剑或者别的武器,有基础想要提高的。剩下的木牌是光秃秃的,是给完全不通剑法却想要学个三招两式的。
最后一种,在前来校场的弟子中其实占了八成。刘天渝曾经劝游衍之不要收那么多弟子,学不好的徒弟多了,若传出去师父是谁,会让他名声蒙尘。
游衍之却不在乎,他理解那些弟子的心情。他所有剑招都是自己钻研,知道拜师无门的痛苦;也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哪怕学会一招二式,都可能是日后保命的手段。
顾笑睡眼朦胧,却依旧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红缨和黑缨的木牌放在了一旁,那批人自己会拿。顾笑一一询问那些初学剑道或者来看看热闹的弟子,把木牌发给他们。
“师姐。”顾笑突然听到刘殖的声音,抬起头,发现小胖子和彭子明站在一起,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彭子明脸色阴沉,在旁边抱着手一言不发。李卯一身灰袍,和他们站得有些远。
“他要去哪一组?”刘殖挥了挥手上黑缨木牌,引得一片排队的人的好奇目光。他指了指李卯。
顾笑心道,他是首徒当然是黑缨:可再一想,游衍之这个分组法,其实并非按照头衔。李卯昨天连把剑都提不动的倒霉样,如果给了他黑缨牌——顾笑觉得她可能今天都会被游衍之冷嘲热讽。
况且,游衍之和萧无常很不对付。
“等游师父来了再说。”顾笑对李卯说道,”你先在这里候一会儿。”
游衍之其实早就来了。每次轮到他当值,他总会在半夜就来校场独自练剑。
近正卯的时候,游衍之才会从校场里面走出来,数数剩下的牌子,顺便关门。
如果遇到那些起晚了迟到试图混进来的弟子,他还会教训一番。
李卯乖巧地站在了顾笑身边站了一会儿,听她问完话,再发木牌。问题就是那么几个,李卯觉得也不是很难。
他默默地像顾笑身边走了一步,说道:”我帮你吧?”
顾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卯的右手,发现他的手掌上留下了一条很短的血痕。
他手上的血止了。她心想。
顾笑点点头,默默地挪开了一点,指了指那一堆木牌,正要开口——
“先问何时入城,再问从事何业,最后问是否有习武,什么水平。”李卯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在她前面说道。
顾笑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之点了点头,冷淡地回了一声,”对。”
他们两人一起,速度比平日快了近一倍。只有顾笑一人时,往往接近正卯才会把木牌分发完毕,今日的对已经看得到头,居然离正卯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顾笑发完最后一块木牌。排在最后的人十分胆怯,缩手缩脚,拿木牌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看到看那人把木牌捡起来又丢下去三次,终于进了校场的门,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谢了。”她转头对李卯说,见游衍之还没有来,又想去阮宁昨日让李卯留下来的事,心底有些好奇,问道:”昨天我娘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阮师父和我说,后半北蛮派了使者送信,限辽城三个月内把我交出去。“李卯说,”不过,她说我不过是北蛮的一个借口,辽城不打算交人,打算看看蛮子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和昨天半夜尚北风偷偷传给她的书信内容一样。顾笑本该安心,却还是有一丝疑惑。
既然如此,为什么阮宁要专门留下李卯说话,为什么彭子明要这么生气呢。
“最后一个人,就不要磨磨蹭蹭了,快点发完我关门了。”
游衍之来了。
“都发完了。”顾笑回道,然后指了指李卯,”只是他第一次来,不知道该分到哪一组,想问问您的意思。”
游衍之刚开始只道顾笑在和一个灰袍弟子说话,这时被顾笑一说,才注意到那人居然是李卯。
议事堂里,这小子的说出的混帐话犹在耳畔。他也十分清楚这小子的分量,其实有些惊讶他居然敢来校场。
不过,游衍之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折辱人。
“按规矩,首徒就该取黑缨牌。”游衍之道。
“师父,他没有内力。”顾笑闷声闷气地说道。
游衍之挑了挑眉毛。他知道顾笑沉默寡言,除了和尚北风关系不错,对父母和自己这个师父,更是经常不理不睬。
连自己的事情都很少管的顾笑,居然会帮别人说话。
”他又不是被萧老四给药哑了,”游衍之哼道,”你急什么。”
顾笑:......
“分到哪都一样,今天我们去采石。”游衍之说,很仔细地看了一眼顾笑。
采石是在辽城辽城建立之初,想要习武的弟子们要过的第一关——用斧头将山崖上的石头劈下。
辽城的校场背临采石矶。
采石危险而枯燥,但却是建立习武最需要的基本功的基础,据说连七杰中一些人都走过的采石矶的路。
那是辽城建立之初,他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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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采到的石料其运到城中,让工匠们用于巩固城防。
七杰的首徒或者比较年长的弟子,如彭子明和刘殖也曾去过采石矶,顾笑却因为她的年纪和顾大当家女儿的身份,从未经历过这个磨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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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要去采石矶了?”刘殖听完游衍之的话,悄声问彭子明。彭子明没有说话。
今日来了一百来人,领黑缨牌的只有他们四个人,却两两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组,比往日更为显眼。
游衍之耳朵很尖,直接向他们这边瞪了一眼,道:”去采石矶采得新石料,我的石剑都被人败光了。”
顾笑听到“石剑”,顿时往后退了一小步。
刘殖十分敏锐,问道:”怎么了?”
顾笑低下头,小声说道:”好像是我的错。”
所谓石剑,剑如其名,是用整块石头所雕刻而成的。
石剑极其笨重又极其脆,除了游衍这种剑痴有时候会拿来试探两下新招,别人几乎不用。
旁人不理解游衍之这个兴趣,可是也没有尝试的打算。
毕竟,石剑那么容易碎,又只有那么两把——谁也不想被游衍追着跑。
前些日子顾笑兀自触了这个霉头——某日,她骤然发觉石剑和重剑在很重和很钝这两点上很像,于是在等尚北风给她带来重剑的闲工夫里,拿只有游衍之宝贝的石剑练手。
辽城绝无仅有的三把石剑里面的两把,前几日在顾笑手上才一炷香的时间,就直接成了断剑和石头渣。
“小混蛋你是不给我练剑吗?”游衍之一边把最后一把宝贝给收起来,一边怒吼道。
顾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石剑这种东西会存在,以及游衍之那把怎么可以活得那么久。
沉重的石头能让剑下劈时候的有千钧之力,可是石头偏偏这么脆,在相碰的瞬间就会立刻折断。
虽然重剑没有这个毛病,她还是因为好奇问过游衍之。
那次游衍之酒还没醒,难得讲了几句实话,“石剑之所以会碎,是因为你只在想着以力量取胜。”
游衍之取了那一把石剑,轻松地挽了一个剑花,然后几乎是用一种随意地姿势把石剑向着地上的酒坛砸过去。
“最后这一把估计也完了。”顾笑心里想,原来游衍之发酒疯的时候是这么使剑的,接着她又冷漠地想,“反正这把是他自己折的,不赖我。”
“咔嚓”一声轻响,比顾笑前两次听到的声音有些许不同,似乎更脆一些。
石剑完好无损,酒坛也完好无损。
顾笑刚想开口奚落一下游衍之,出一口平时的恶气,忽然发现酒坛上开始流出了细小的水滴。
随之整个酒坛从中间碎成了两半。
“这酒估计给尚老五掺了水,就当倒了吧。”游衍醉意未消,声音比平时深沉。
他用微红的眼睛看了一眼顾笑,眼里的讽刺却是和平时一模一样的。
“你以为石剑的分量,是给你省力偷懒的?”游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