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果然菩萨心肠,仙族于您怕也无法望及项背。”未回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看着面前长老。
“如今局势我实在没有心情与小友耍这言语上的心机,烦请小友说清此番前来的目的。”长老微微皱眉,避开未回那股探究的目光。
“行吧。”见他坦率,未回也不再兜圈子,“我魔族医者已经研制出了医治战后因子的解药。”
此话一出,灵族长老神色一滞,随即正视起未回来。
“若是如此,小友又何必特来说与我听,依我拙见,魔族该利用起这一点,带领魔人成为这世界的统治者吧?”
“哈哈哈哈,长老明鉴。”
眼前之人仍是那副不喜不悲的表情,等待着未回的下文。
“可惜这解药还缺少一味药引,故而还发挥不出真正的药效。”
原来如此。这下他明白未回前来的目的了。
“莫非此药引与我灵族有关?”
未回并未言语,她伸手换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药囊,这是观愉临走前交给她的,很大概率能够化解如今大难的解药。
灵族长老上前一步,自觉注入灵力于药囊之中。
待到灵光消散,未回凑近观察,发现草药并未有什么巨大变化,但药香却从中飘出。
无论如何还是得试上一试。长老即刻吩咐人煎药。
未回见那灵族长老一直站在炉子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阵阵白烟,忽觉有些好笑。
“长老,您对这事可真是上心。”
“......嗯。”
见他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未回索性转过头去,转悠起自己的匕首来。
药一煎好,他便走上前,也不顾及热气未散,未回竟从他的举动中读出了迫切之感。
面上看着万事如浮云,不悲不喜,实则还是有能够牵动他心绪的东西,比如这救人的希望。
“别怪我没提醒您,您最好是找手底下的人试试毒再说,观愉这家伙喜欢将毒与药掺在一起研制,说不准您这灵力把什么稀奇古怪的毒性给激发出来了。”
“不必麻烦他人。”说罢,他竟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以身试药?未回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灵族这领头人,不错。
见自身并未出现异常的不适感,他便准备前往隔离起感染弟子的居所。
未回理所应当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却无征兆地刹住车。
“怎么了?莫非长老不允我前往?”未回嘁了一声,摆摆手,“得,不去就不去呗,我等在这成吧?”
“我非此意。”他端着药,半侧过身看向未回,“小友若不在意被感染的风险,便与我一同前往吧。”
“长老您可真是心细如发,多谢您的关心。”未回真诚地到了一声谢,这位长老值得受到更加尊敬地对待。
“您放心吧,我们魔人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感染。”说罢两人一同走向弟子隔离处。
隔离处不比灵族别地,死气沉沉,病气似乎能将嫩草压弯,咳嗽声此起彼伏,一阵阵求救的挣扎低吼让未回听着有些心惊肉跳,仿佛每分每秒都在无声哀悼生命的流逝。
未回跟着他来到一间破败的木屋前,不等叩门,门内之人便先一步出声。
“是阿白吗?”
“是我。”
微掩之门打开,放眼望去,一位带着浓重病气的女灵正靠在一张摇晃着的木椅旁。
女灵看样子已经受因子折磨许久,脸颊凹陷,骨瘦如柴,但那双明亮的丹凤眼仍然吸引了未回的目光。
这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并不因为多美,多么夺目,而是如水般平静,又如火般充满生命力。未回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极端的两种特制会出现在一双眼中。
“师尊,您又瘦了。”灵族长老走上前,未回看不清他的神情。
“无碍,不过是时间流逝的印记。”女灵缓缓开口,似是察觉到了站于后侧的未回,“这位小友是?”
“魔族,未回。”她上前一步,自报家门。
女灵并未听魔色变,反而只是浅浅点头,面上露出了礼貌的淡笑:“小友前来,怕是这天有变数,对吗?”
“师尊,她带来了解药。”长老接话,为她解释道。
女灵听罢,抬手施法,将长老手中的药碗接过。
“师尊......”长老似有言语未说出口。
“我们身为统领者,自当担负起试药之责。”
世人总爱谈论仙魔,解构何为仙性何为魔性,若正道至善为仙,那么这便是仙性的体现吧。
可他们不是仙啊,他们是灵。
肉眼可见地,这位女灵周身散发出一股黑气,化形乱窜,险些将这间简陋的木屋给拆了。
黑起挣扎一番后消失于无形,而真正让几人长舒一口气的是,因着黑气消散,女灵逐渐恢复了感染前的模样。
此事未回才发现,她年岁并不大,容姿不凡,更有艳冠群芳之态,就是那双眼从未改变,平静却有生机。
未回心中实在雀跃,在那一刻,她放下了仙魔恩怨,她只知晓,病痛将要结束,众人即将获救。
按耐不住喜悦,她猛地拍了拍灵族长老的肩膀。
“你看吧,我就说能成!”
许是从未有人如此对待他,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未回,但因着好转的事态,他终是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欣慰。
干枯消瘦的身体恢复了昔日的模样,那女灵似仍有不适应的感觉。许是不敢相信困扰三界多时的问题仅此一刻便解决了。
“小友,多谢。”她走向未回,对她行了一礼。
“这位长老不必言谢,听灵族长老称呼您为师尊,我可受不起您的礼,再说,这解药能够生效,你们灵族的功劳可不必我魔族小。”
“不必客气,什么长老师尊的,不过是说与外人听的名头而已,不过小友此言为何意呢?”
灵族长老便一五一十地将前后缘由说与她听。
将此事说开了,气氛却不如先前般愉悦松快了。
“我恐药力无法被激发,便化入了三分灵力入药,但也仅是正好医治师父一人......”
简言之,医治一人需要更多的灵力才能够使药效发挥,否则仍是无用。
“您这三分灵力怕是抵得上弟子门的大半儿灵力了吧。”
长老默默点头。
“但无论如何,这个办法我们不能放弃,我灵族内部不过是将灵力暂时转移本体罢了,换句话说,只要将感染者医治完全,便可将灵力换回,麻烦的是外族之人......”长老说得都是事实。
“那便将此事告知仙族吧,仙族强盛,兴许他们会有办法。”
未回是愿意原谅灵族人的单纯之心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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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久久避世,不了解仙族做派也实属正常。
“两位长老,虽说以我的身份不应该说这些话,但今非昔比,我怕我不言,你灵族会因此惨造灭族。”
“什么?!”两人不解未回为何会说出此番言论。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灵族已经表明了自己亲仙的立场。”
“仙人总说,仙为良善,救苦救难,为奉献于世而亡,你们既已亲仙,他们必将以此为约束。”
未回的目光徘徊于两人之间,毫无温度,因为她在讲述一个,残酷的现实。
“若你们告诉仙族,救治的关键便是灵力,他们定会逼迫你们救人,不计后果,因为仙人是无私奉献的,你们不能有私心,若是你们不愿救人,那便是罪加一等!”
未回说完,几人久不出声。
因为他们意识到,未回并不是在吓唬他们。若要用灵族生命为代价而换取他族人活......灵族还未有如此胸襟。
终是师尊率先开口:“小友,你是魔人,这番说辞恐有失偏颇,恕我无法尽信。”
未回并不搭腔,她知晓这师尊言语未完。
“但......你既如此说,怕也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你如此笃定是否已有解决之法?”
“没有。”未回实话实话,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更料不到这样的局面。
“但会有的。”她言语坚定,目光不躲闪,与师尊进行无声的交锋。
“只是不知这办法来了,灵族可愿一试?”
“若真是救世良方,定然一试。”长老出声看向未回。
“好。”话已至此,最深的目的也该抬到明面上来了。
“待到那日,灵族可愿助我魔族?”
沉默无声,两位长老皆神色凝重。
“哈哈哈,别那么紧张。”未回嬉笑一声,“我魔族不会想仙族那般不讲理的。”
“不用你们亲魔,只要不帮助仙族攻打我们便可,回到你们最初的那样,远离尘世难道不好吗?”
未回的言语是带有蛊惑力的,更难缠的是,明显的蛊惑却是方方面面地为灵族考虑,使得两人没有理由拒绝。
“也好,避世一直都是我族追求,若能如此,求之不得。”长老恢复了那副无表情的模样,答应了未回的要求。
未回点点头,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惊讶,她知晓灵族必定会答应。
“魔族定会记得灵族此番恩情,如今真的受不起别族帮仙攻打我族了,仙族少了一个帮手,也能让我族得以喘息。”未回言语真诚,毕竟对待合作伙伴可不能过于虚情假意。
灵族长老亲自送未回走出灵族,未回十分领情,领走之时再次保证会尽快想到解决之策。
忽然,未回眼中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何与?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来灵族?
“长老,最近灵族是来客人了吗?”
灵族长老顺着未回的目光看去,可惜远处早已踪影全无。
“是有客人。”介于两人刚确立合作关系,欺骗的行为属实没有必要。
“不过抱歉,我已答应客人不暴露他的身份与行踪,故而只能言尽于此了。”
未回挑了挑眉,眼中一缕精光闪过:“无碍,这已经够了。”
路何与......未回盘算着,两人也是多日未见了,那便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