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你准备招呼夏油杰去吃宵夜,硝子点了好东西,她刚才在信息里这样回你。

    他吃不吃得下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

    你不是没瞧见被他攥在手中几乎要彻底变形的海绵--疗养院在所有棱角处都铺上了柔软的东西,你也能一眼看见他手背的青筋,不过你告诉自己:他自己选的。

    夏油杰正在经历一场脑内风暴,他会挺过去的,最终会的。

    “前辈--”

    有人打断了你,真是的……你一点也不吃惊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想说的话都咽下腹中,你听他还想说什么。夏油杰对行将走出去的女人说:“等一下,近藤,女士。”

    “关于,你的女朋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因为这句意义不大的话一惊一乍起来:“什么,什么……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

    你给自己在全房最干净的床脚挑了个好位置坐下,在这里,你能瞧见夏油杰脸上隐忍的汗珠。

    他的沉默不言让本来都要出门的瘦削身影凝滞在原地,她被你忽悠一半的神经又竖起来聆听风吹草动:“刚才,你们不是看见了吗?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才是杀害她的罪魁祸首!我们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纠缠了,我只是太害怕才和她分手的。没错,就是这样。”

    夏油杰轻哼了一声,说不上来是轻蔑还是因为难捱,他问:“这样啊,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故意要害死她。难道不是这样吗?”

    唔。

    不是看热闹的好时候了。你站起来,两步并一步指望将不爱被揭穿的凶手隔离出病房。

    今天他们却都不是很配合。

    可能因为这里是疗养院吧,你在第一次推没推动的时候自嘲想。不近视的人不会前往眼镜店,所以今天在此的你们精神多少都不正常。

    你面无表情。

    人不在疗养院发病,还能在哪里呢?

    呼呼的风声陪衬她失控地大叫:“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活!”

    在大部分时间里你习惯,也偏好使用文雅的手段,诱惑,杯的馈赠不用白不用。不过这不意味着你的手上功夫有所差漏。想解决这个事情的流程主要有以下两步:一击干脆利落又力量感十足的手刀,还有响应一流的警报护工体系。

    很快,一队白色的人就接走了这个小身材大动静的女人。现在你是团队里的顶梁柱了,偶尔也能在前辈的面前遮风挡雨,你状似无意攀谈:“近藤小姐以前也经常这样吗?精神崩溃。”

    在职员工或许福利不错,训练有素,深夜出工怨气一点也无:“害,常有的事情了,虽然她也才来几天。”

    “我说呢。”你对愿意接茬的夜班护工微笑,“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们安抚她了,在尖叫一声以后她忽然昏死过去。”

    你关上门。笑容奇迹般消失。

    “前辈,你还好吗?”显然,他不好,他失态了。

    “……铃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嗯……算是吧。”他张开嘴巴哈气的样子令你没想到,不过他既然面向了你,你就对他耸耸肩:“夏油前辈,我和你说过两次的,你好像不想知道。”

    半晌后,他对你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空洞得像你们几部外的窗框:“对不起啊,铃木。我今晚……我本不应该让无关的事情影响判断。咳,是我的错。”

    “没关系,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们现在去吃宵夜吗?”

    夏油泄气一样噗嗤笑出声:“你就,你就不能给我点别的反应吗?”

    “硝子前辈给我们点了大人奶酪,我没吃过那个,她说很好吃。还有火腿无花果版本的,已经被她吃得只剩一块了,如果吃得下我们可以再点。”

    “……你不生气呀,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收敛起表情,再和你说:“不过还是对不起,我误会了你。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睡一晚。”

    真的吗?床和露天20米跳台仅隔一米,360度无遮挡夜景的房间不适合居住。你提醒他:“会着凉,不然你和辅助监督睡一起吧?”

    “他在哪?”

    你在床沿为前辈示范了一下辅助监督连梦中都在沉思的姿势:“至少吧,能睡着,而且有空调。”

    “……”

    你太幽默了,他勉强的移到床边,你让开,他就不管不顾地倒在枕头上:“抱歉,但是……”他后面说的很小声:“我有点害怕。”

    很合理。他原先就有心绪起伏的倾向,现在,过往的回忆都像泄洪一样倾倒在淤堵的瓶瓯中了。说完他就闭上眼,你就在边上瞅着他的脸被脆弱的月光照亮。

    几分钟过去他的眉头倒是更皱了,皮肤下隆起的小山丘正在经历一场想要湮灭小飞虫的地震,一道浅浅弧线的眼睑处却分毫没有想要睁眼的迹象。

    你想,既然你情愿在这么冷的地方呆了这些时候,其实就已经代表自身的某种倾向。

    你本来可以拍拍屁股去吃芝士享受暖和氛围的。

    你本来可以把他丢在这里,反正他会好的。

    你抿起嘴唇,是怜悯?同情?还是想要再结个善缘?不好说,但你就是喜欢做没有规律可循的事情。

    你通过蜘蛛之门前往了漫宿一次,这次的旅程有些匆忙,但你是带着目的前往,达到了就离开。你在漫宿的中心,一切道路的枢纽,聚点,再次见到了弧月。

    她镜子般的脸庞和夜色般的蓝光让你一瞬迷惘。就在这时,你清楚,你的目的达成。你匆忙转身顺原路返回,她是不带一点阴霾的真理之司辰,讲究平衡,你是如今不打算再追逐她的长生者,自然也不会给她多点目光。

    恐惧……这种情绪的消除主要有两种手段,一是物理消除,在1920年,有一些如今已被现代医学列为违禁的药品,它们让人成瘾,也给人带来安逸。你已经没有搞到它的手段了,这里是2006的现代社会。二是同样由漫宿施加的影响,其名为入迷。太过接近辉光的幻象容易让人沉醉迷茫,不过对恐惧而言,它就是一剂恰到好处的猛药。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吧?

    你不晓得见到弧月就能收获入迷的原理为何,也许是她镜子的脸,也许是蓝色的光,但总之运气不错。要知道,也不是每次都有机会见到司辰的,祂们想去哪里谁也管不着。

    你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从站着的姿势滑为坐倒在墙边,你的手面上还有一些细碎的没有扎到肉里的玻璃渣,轻轻甩动让它们脱落,你扶墙站起来。条件捡漏而危险的房间另一侧,夏油杰仍然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你看了一眼时间,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抬脚向他走去。

    就在你距离他半臂之隔的时候,原本因为不适而皱缩的他的表情舒展开,夏油杰睁开眼。

    “……”

    你们两谁都没有说话。他以视线推拒你的再进一步,宛如负伤的野兽拒绝其他足以威胁它生物的靠近。

    你鼻子里呼出一口重气,一时间竟然被他的真实反应指摘挑剔得生了气。你为这件事情激起笑意,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友好了:“前辈,你刚刚还和我道歉来的,你说你误会了我。说了两次。”

    你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没有盖被子,手上的动作也一览无遗,夏油杰随时在准备召唤自己的咒灵出场--那是他结印的预备动作。

    “……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好吗?铃木。”

    “答案,”你面无表情的时候神态是统一的,你猜他就像现在这样突然难以忍受你的冷脸了,现在你勾起讥讽的笑意揭晓:“毋庸置疑。”

    你是长生者,他是特级咒术师,你们之间的差距,如果你想,是可以任你拉大缩小的。现在,他又很恍惚,下一个瞬间,你就冲到了他边沿,膝盖狠狠地压住了他的手,你侧身跪在床边。

    这个姿势令你很不舒服,床边拱起的海绵硌着小腿,另一条腿的膝盖下面还有试图挣脱的猎物。

    夏油杰睁大了眼,仿佛看见了最深的噩梦,他的肢体近乎抽搐,表情也难堪起来:“你--”

    “原来,你还有被迫害妄想症。”现在轮到你低下头直勾勾看向他的眼睛,你说:“可是我要你的命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说,你认为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开始妄想我要因此伤害你了。如果是那样的话。”

    你最后一字一句说给他听,每吐出一个音节,你就多靠近他一分,到最后,你的吐息就隐没在他的唇齿之间了。

    “一开始就不必自以为是地靠近我。”

    这是事实,被你埋藏了许久,现在说出来倒像是一种埋怨了。

    不过,你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夏油偶尔也该知道。

    从你开口,到你们肌肤相贴,时间并没有过很久。他的嘴唇冰冷,呼吸也是冷的,如果这片刻的接触可以定性为亲吻,这就是你长达百年的生命中最差的一个吻。

    你将漫宿带来的【特效药】渡到他口中,走流程一样,嘴唇上的触感稍纵即逝。你对他的齿关吹一口气,那份【入迷】的影响就从你的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你松开横架在他咽喉上的虎口,抬起紧贴他脉搏的手指,高抬贵手给了他畅快呼吸的自由。接着是你顶在他肋骨上的手肘,或许也许大概你在十几秒之前出于聊胜于无的泄愤给了他一次不轻的肘击。然后是你压迫着他手的膝盖,像动作的倒放一样,你退了开来。

    眼下,你不愿把注意力放在这人身上,也不乐意多和他说一句话。不过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显得你真因此而生气了?你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远超安全距离--回头,维持表面姿态告诉他:“前辈,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们明早见。”说完不等他回应就关上门,因为空气过分流通的原因,门撞上门框的声音还很响亮。

    你舒服了,酣畅淋漓的感觉就像前些日子你在论坛上,回复完一个匿名网友然后转身下线那样。

    也许他真的有几分事情脱离控制的害怕,也许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惊惧的并发症,不过你对他的帮助总是出于好意,因为以前他温柔又可亲。现在他却忌惮又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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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说无益。

    你去吃了大人奶酪,还连带吃了几串烧鸟。

    “夏油呢?”

    “前辈啊,他说自己累了,要在那边睡一觉。”你面色如常,啊呜一口把竹签上的肉吞下。

    “嗯?”硝子感到稀奇:“我以为他会像监护人那样领着你回来呢。”

    监护人?你捧着可尔必思乐呵:“不至于吧。”

    “他挺关照你的。”

    “真遗憾。”你对硝子笑:“那我或许应该给他盖个被。你懂的,尽孝。”可惜你没有,也不打算这样做。

    今天,收获颇丰,但也做了无用功,你们要是在舞会那边不乱跑,现在已经得到四间客房了。然而……也不能指望事事都得到预期的结果,你没获知更多长生者晋升的信息,但你还有数不清的时间去抵达那个目的。

    不急,你在这个时候才有闲暇宽慰自己。即便当真又几十年没进展,你过的也不过就是普通人无为的一生。悲惨的是,他们到点就会衰老,最终为死亡收割,而你还有一个又一个几十年,直到迎来不得不面对的终点。

    过了一会,硝子又来打探:“你们在来的路上有点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对了我在你发消息后就回复了岩守女士的信息,现在她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

    “没什么……调查的时候我亲了他一下,就是,情难自禁那种。”两块小食下肚,你从今晚的失败失败和失败中抬起头,决定在未来还是要面对挑战昂首阔步,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解答硝子的提问。

    “喔?喔!”她睁大了眼睛,和你确认:“是在开玩笑吗?还是认真的?我刚才有点困的,现在不了。”

    “真好,看来我们晚上有地方睡了。”你正经地为岩守的即将到来而开心,然后回答她:“真的,后来我们都很后悔。我不应该离开休息室,今天。”

    “那五条呢?你和他……”

    “硝子前辈,别问了。”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连带额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不希望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至于其他的,额,我承认,是我太冲动了。”

    你说的事情很惊人,但你的表情又很痛苦。硝子对你点点头:“是我小瞧了你,星夏。我不对此评价,但他们两个……游走在一对不好惹的朋友中间仍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硝子的话在圣诞节后一天有了应验。

    但今夜,你们在附近的旅店里暂留一晚,因为前来的岩守并非是为了你们几人,而是……

    “珠宝和首饰你们都有好好留着吧?我要给他们送回去。”

    现在五条悟又睡着了,夏油杰已经确定今晚不会再出现,这一切足以让一个结束病假没多久的辅助监督天塌了,就算她比看起来更加大有来头。

    岩守知子的崩溃肉眼可见,比她白天的伪装真实许多:“我应该怎么办?”

    你将自己换好的衣服双手奉上:“女装比男装贵许多,对吧?”

    “……”

    “退一万步说,今晚我们救了近藤小姐一命。”虽然在这以后一段时间她可能会死于导师之手。你和岩守是同一战线的,先把这个完成度有待商榷的任务糊过去为好:“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对吗?而且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咒术师自己擅自行动,你是辅助监督,女士。”

    “……”

    “我和硝子前辈还有五条前辈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有求于人的时候要用敬语:“岩守女士,帮帮。”

    她来了,她走了,还搭上两张大额钞票。

    硝子:“岩守女士看起来都没那么伤神了。”

    “一上工就遇到难缠的事情,没时间难过了。哎呦,硝子前辈,别揪我耳朵。”

    五条悟睡得很沉,你把他从墙角背起来的时候他都没醒。你背着一个比你高二十几厘米的人从这条街走到旅馆。只因为硝子告诉你:“星夏,这可是你自己惹的麻烦哦~”不过她还是在中间搭了把手的。

    “你力气挺大,我以为五条很重。”

    “你没想错,硝子前辈。”你这下是真回忆起了上个世纪的劳工之职。

    好在一切的事情都在入住后得到了解决。

    在和前台说明完你背上的人还活着,并且只是睡着后,硝子在前引路,你把五条完好无损的运到他的房间。

    她只在最后问你一遍:“不帮五条脱鞋吗?”

    “快跑吧,硝子前辈,夏油前辈都没被子盖呢。而且他还得应对寒风。”你打开空调,确保睡得正香的人不会因此着凉,在盥洗台洗了把手就匆匆离开,“到我们休息的时候了。”

    “你还真是……”

    “确保前辈有睡觉的地方是同伴应该做的,其他的就算了。”

    你们只进行了基础的洗漱,卸妆也只用了酒店提供的肥皂。

    快熄灯的时候,她的声音在你旁边的床上响起。硝子应该是在坏笑:“我认为五条是吃醋才喝下你那杯酒的。”

    你说:“前辈,已老实,求放过。”

    你控制咒力精准地叩击在开关上,它应声灭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