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坐在地上的人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停下步子，歪着头拿一双水亮的眸子望着她，疑惑开口：“小鱼？”
江晚余回神，终于慢吞吞移步上前：“摔到哪儿了？”
手掌抚上对方肩膀，温热的体温让明霁月不自觉瑟缩一下。
“胳膊和小腿磕到了，你先扶我起来吧，地上冷。”
江晚余一阵手忙脚乱，眼前只能看到白花花一片。手下肌肤光滑细腻如羊脂，好像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江晚余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半垂着眼帘朝对方伸出手。
她抿紧了唇不敢吭声，半搂半抱将人扶起，一低头，雪白曲线半遮半掩，一双细白的腿一览无余，本就泛红的脸色红了个彻底。
江晚余舌头都捋不直了：“你……没穿……”
明霁月十分委屈：“我站不起来啊，没法穿。”
明霁月没那些顾忌，瞧她跟个被调戏的良家小媳妇似的，轻笑一声，细长胳膊动作自然地环上她的脖颈。
衬衣本就随意搭在身上，动作间从肩头滑落，轻飘飘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轻响。
江晚余快要遭不住，说话都结巴了：“衣……衣服，掉了。”
明霁月脸颊贴上江晚余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别管它了。”
江晚余别开眼去：“怎么样，能站稳吗？”
明霁月试了试，点头：“可以，我换上衣服。”
江晚余长舒一口气：“那我……”
“你怎么那么着急走？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明霁月瞥她一眼，“万一我再摔了怎么办？”
江晚余的脸已经红透，比刚被热水泡过的明霁月还红：“好，我在旁边看着。”
江晚余眼睛紧盯着地面，眼神却总是止不住地往明霁月身上瞟，她又不能离开，站在一旁如同受刑。
好不容易熬到江晚余洗完澡穿好衣服，扶人到床上躺下，检查过确定只是有些发红，并不严重，江晚余如释重负：“没什么事的话……”
话没说完，明霁月抢她一步开口：“没事的，小鱼，我自己就可以，你快回去吧。”
“虽然我可能想下床但是动不了，想去厕所但是没法去，夜里睡觉不小心碰到伤处，不过没关系，我这些都是小事，没有你睡好觉重要，对不对？”
江晚余：……突然很愧疚是怎么回事？
明霁月还在劝：“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又不是你的问题，就让我一个受伤下不了床的人独自承受这些吧，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成功把江晚余退路堵死，再坐视不管那就是完全没心肝。
江晚余：“我留下照顾你。”
明霁月偏过头，眼睛眨了眨：“真的？”
“嗯。”
“这是你自愿留下的，我可没逼你。”明霁月强调。
“嗯，是我自愿。”江晚余扶额。
明霁月高兴了，拍拍身边空着的半边床铺：“快来。”
两人躺在床上，江晚余要关灯，想起明霁月开灯睡觉的习惯，收回了放在开关上的手。
明霁月却主动说：“关灯吧。”
迟疑片刻，江晚余依言关灯：“你不是习惯开灯睡觉？”
明霁月弯起眉眼，好看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内黑亮，突然凑到江晚余跟前，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有你在，就不用灯了。”
猝不及防之下，江晚余愣在当场，片刻才后知后觉摸了摸额前：“怎么突然……”
明霁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还有点得意：“当然是要趁着你不注意偷袭，不然怎么得手？”
这么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的偷袭，还真是不多见。
江晚余无声露出一抹笑：“睡吧，小心受伤的地方。”
次日，明霁月还想借着“受伤”的由头继续卖惨，骗取江晚余的同情和照顾，结果吃早饭时不慎暴露，只能十分痛心地“被迫”痊愈。
经纪人那边也联系了江晚余，再次提起综艺的事。
比起经纪人说一通，只能听到“巴拉巴拉巴拉，江晚余，巴拉巴拉巴拉”的某明姓女星，江晚余就要理智许多，认真听经纪人讲完各种利害关系，谨慎考虑，最后点头。
之前不答应的原因和这次答应的原因都很简单，正常人都拒绝不了几百万的片酬。
顺利完成明母交代的任务，经纪人腰杆都挺直了，回去复命。
江晚余跟明霁月提起综艺的事：“你答应了吗？”
明霁月：“你去我自然得跟上，这叫妇唱妇随。”
江晚余：“陈姐今天跟我说了，我觉得……”
明霁月打断：“等会儿，她今天才跟你说？”
江晚余不明所以：“之前跟我说过一次，我没同意。今天又提了一次才答应。怎么了？”
“靠，居然骗我。”明霁月皱起眉，“她昨天就找我了，跟我说你要去，我才答应的。”
江晚余抓住重点：“你是因为我去才去的？”
“不然呢？我出道也有七年了，之前可没参加过综艺。要不是为了跟你度蜜……为了陪你，我才不去呢。”
江晚余心下一暖，接着就听明霁月反问：“你肯定也是一听我要去就点头了，对不对？”
江晚余顿了顿，微笑点头：“对。”
江晚余那瞬间的迟疑被明霁月捕捉到：“顿什么顿？你不会是为了那几百万的综艺片酬才去的吧？”
明霁月说着垮下脸：“这样我可就要伤心了。”
江晚余无奈，只能说：“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占百分之多少？”
她沉默的瞬间，明霁月提醒：“超过1%我不接受。”
“……0.9%”
“这还差不多。”明霁月满意了。
“对了，你下周末有空没？不上班吧？”
“不上班。”
“我刚杀青那个剧组，需要我过去补拍一些戏份。你要是有空的话，能给我探个班吗？”
“探班？”
“是啊，补拍两个星期呢，”明霁月可怜巴巴望着她，“两个星期见不着你亲爱的妻子，你不会想她吗？”
“反正你亲爱的妻子见不到你，肯定要想得心发慌。”
江晚余微怔，垂下头：“看看到时有没有别的事吧。”
两边已经答应综艺的事，防止再有变故，煮熟的鸭子飞了，次日经纪人便让她俩签合同。
合同是提前就拟定好的，坐在一起签完字，江晚余又把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终于放心。
经纪人不忘提醒：“你们现在关系特殊，不能暴露。综艺拍摄期间，一定要保持距离，假装不熟。”
明霁月一听瞬间垮下脸：“还要装不熟？”
“不然呢？”经纪人问，“当着摄像机的面秀恩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明霁月小声嘀咕：“忘了这茬了。”
转头就问经纪人：“现在还能后悔吗？我出钱公费跟小鱼出去旅游怎么样？”
经纪人把合同亮给她：“刚签完字呢，明老师，墨水都没干。”
明霁月不吭声了，心里开始做别的打算。
虽然未来有几百万正在遥遥招手，打工人江晚余还是要打卡上班。
去茶水间接水，段瑾也在，边刷手机边吐槽。
“这个柳帆真烦人，不就前几天那个八卦刷到她几次吗，成天给我推，买了多少营销啊？”
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江晚余心头一紧：“小瑾，你刚才是说，柳帆？”
“对啊，就明老师电影里客串那个。”
江晚余抿了抿唇，出国后她听说过这人零星消息，知道她进了娱乐圈，也跟明霁月合作了这部电影，其他并不清楚。
“她怎么了？”
“不就跟我们明老师合作了部电影吗？花絮里头明老师都懒得搭理她，这么能蹭！还敢给自己买热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明老师跟她关系多好呢，谁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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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她？”
“什么热搜？”江晚余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知道？”段瑾微微一惊，“哦对，你本来也不关注。”
“就前两天，有营销号发文，说明老师那个圈内女友是柳帆。虽然没明说吧，但就是那么个意思，一看就是团队专门写的，还给自己买热搜。”
“算她有点自知之明，没多久热搜就下去了，不然粉丝骂死她，谁也敢蹭。”
江晚余的心往下沉了沉，明霁月没跟她提过。
她又想起那天看到的跟明霁月拉扯不清的女人。
会不会也是柳帆？
江晚余脑子有些乱，理智告诉她明霁月不会那样，退一万步讲，就算在外面真的有什么，也不可能是柳帆。
“晚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段瑾关切道。
江晚余回过神，努力扯出个微笑：“我没事，你去忙吧。”
晚上下班，明霁月跟往常一样，已经布置好餐桌，坐下就能吃晚饭。
“回来了？今天忙不忙？”
“还好。”江晚余淡声应道。
明霁月一开始没察觉异状，江晚余性子沉稳，只是比平常少说了两句话，明霁月以为她工作累了，还开玩笑逗她。
说话间又注意到江晚余随身佩戴的那条项链，明霁月忍不住问：“这条项链你一直戴着，我都没见过，到底是谁送的？是不是前女友？”
这个问题明霁月不是第一次问，江晚余每次都答得含糊，除了她本人大概没人知道项链的来历。
江晚余心情有点烦躁，她生出一点恶劣的心思，既然明霁月一直那么想，那她干脆成全她，想要告诉她没错，是，就是前女友，她送给我的，我非常喜欢才一直戴在身上。
嘴巴张开，话出口的前一秒，她又生生顿住。
最后还是给了一样的回答：“某人。”
到底没忍心。
明霁月泄气：“哦。”
某人，某人，某人到底是谁啊？给我站出来！
十点左右，江晚余看了会新闻准备去洗澡，明霁月敲门进来。
对方的“夜间造访”越来越频繁，江晚余已经见怪不怪，今天却是让她心烦意乱。
敲门进屋，明霁月朝她笑了笑，手里还端着杯温热的牛奶：“今天是不是累坏了，看你脸色一直不好。喝完早点休息，工作辛苦了。”
江晚余低着头，没说话。
明霁月也不用她回答，自顾自关门进屋，把牛奶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接着动作自然走到另一边，脱鞋上床。
江晚余眼皮一跳，伸手阻拦：“干什么？”
明霁月眨眨眼：“睡觉啊，我们不是一直睡一起吗？”
这话说得太自然，如果不是江晚余记性好，她都要怀疑当初的“约法三章”是她的臆想。
江晚余声音平静：“一人一间，互不打扰。”
之前只是怀疑，这下确信几分，明霁月跟着严肃下神色：“小鱼你怎么了？生气了？谁惹你生气，我找人把她揍一顿。”
江晚余扫她一眼：“没生气，只是以后想自己睡。”
明霁月一秒落泪的演技再次发动，眼睛一眨，眸子里就有了泪光：“小鱼，你不要我了吗？这些天来我们同床共枕的情谊……”
江晚余没吭声，只是握紧了拳头。
跟你有这样情分的恐怕不止我一人。
江晚余今晚怕是吃的不是饭，而是吃的秤砣，铁了心不肯松口。
明霁月有些奇怪，江晚余之前也总是拒绝，但最后基本都会心软答应，这种的她都当成欲拒还迎，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有意抬高了声音，开口：“真不留我？不留我，我就去找别人了？”
一边说着，便要起身下床。
江晚余捏紧了拳头，听到“找别人”几个字，上班到现在积压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脱口而出。
“找谁？去找你的圈内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