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老朽瞥向齐风禾,她原以为他会将她上朝之事,未曾想提到的竟是十郡。
他言毕,朝中之臣皆望向她,各有神色。
“详叙。”
温王不急不缓道。
那老朽听之,便言:“十三日前,严笃、冯术等二十余人奉王之命,率师前去十郡,至郡,却为前郡守阻挡,齐师未撤,守于郡前,现两方僵持,交替无可进行。”
先前齐王战败,将十郡以“嫁妆”的名义赠予温王,便说好,王女出嫁,十郡军队同时撤离,以便温军接手。
可现如今王女以成婚数日,温军却仍逗留于郡中,迟迟未有撤离之意。
老朽言毕,朝中目光皆落于齐风禾身。
面对重重目光,年轻的王后似欲露出胆怯之意,却为身侧之人止住。
温王与她交握的手微微缩紧,示意她莫要露怯。
下一刻,君王语出惊人:“十郡既为王后嫁妆,那吾师前去接手便不合理,十郡之人心有不满,亦是有理,既如此,那十郡便由王后接手,郡中军队若臣服王后,便令其留下,若不臣服王后,则驱逐出郡,王后自行组建军队,管我。理十郡。”
言落,群臣皆惊,皆面露震撼,不可置信般望向君王。
“诸君有异?”
堂下朝臣之色皆落入君王眼中,他扫视众人,眸中含冷色,音色冰冷,似众人有异,便会拖去斩首。
且,此非众人妄猜,依照温王脾性,倒真会如此。
他们能存活至此,心里清楚,君王所做出的决定,无人能改。
是以,朝中无人反对,皆言声赞同。
齐风禾于王座上坐立难安,眼睁睁看着众臣同意此荒唐决定。
连着她出发前去十郡的时间,都一同敲定。
“此……是否不妥?”
至早朝结束,与温王同回宫时,齐风禾憋了一路的话,方才问出。
上朝时,她无任何理由回驳温王的决定,可朝后,她实在难安,无法理解温王的决定,忍不住小声询问。
“有何不妥?”
却未曾想到,温王先回问她。
有何不妥?
这到问住了齐风禾。
她只是在听到时,觉得此事不妥,好似违背了她的认知,但到底如何不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在温王的目光下,她还是支支吾吾说出了个理由:“姎如何能掌兵……”
道出此言,她混沌的思绪终于明悟。
对,掌兵,不妥之处在于掌兵。
因着温王好战,温国的兵权全握于温王手中,温国没有哪个将领,可以直接调动军队,更别提自己组建军队。
此已非手中有是否兵权之事,此乃造反啊!
且,十郡从齐国割出,邻界便是齐国,又与温王相隔较远,以正常速度前往,也需十日脚程。
战败国和亲王女,接手被割让的土地,自行招兵买马。
齐风禾都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么能连起来的。
这放谁身上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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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
可无论如何离谱,这事却确确实实是从温王口中提出。
温王冰冷目光落于她身,对她反驳的理由毫不在意。
“如何不可?”
无论多少次与这双眼眸对视,齐风禾都会觉得恐怖,她略有僵硬地移开目光,看他藏于秀发中的耳垂。
齐风禾:“……”
她答不出来。
不能掌兵的理由有很多,可她想想,这最终理由,不过都是动摇君王统治罢,若君王允许,所有理由,都非理由。
她盯着温王耳垂,久久不语。
“未有不可。”
良久,她方道。
既然君王无异议,那再多不妥,也都会“妥”。
温王附鬼面,齐风禾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后,周遭僵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连带着温王向来冰冷的声线,也有了些许缓和。
“吾妻聪慧。”
温王又夸她了,虽他每次夸她的理由都很牵强,似哄幼儿,可此次更是离谱,她未做一事,温王又夸她聪慧。
齐风禾不明她何处值得夸耀。
胆小,爱哭,怯懦,一身缺点,除却略懂医术,再无其余优点。
思来想去,她只得出一个结论——许是温王本身就爱夸誉他人,如她这般无用之人,都可夸出花来。
她盯着温王耳垂,思绪无限蔓延。
真白啊,如可别上耳链,那定无限耀目。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温王似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