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齐风禾安静乖巧地蹲在床榻角落里,她看着半倚在榻边的温王,无辜地笑了笑。
“王不会怪姎吧?”
烛火透不过帘帐,温王的脸没在重重叠叠的光影中,身上净是深深浅浅的红痕。
“……不怪卿。”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冷冽的声音嘶哑,于昏暗烛光中,竟显得有些阴沉。
齐风禾低了低眼眉,怯怯地凑过去,小心地抓着温王的衣袖,柔声道:“王不要生气。”
“吾不生气。”
“姎给王上药。”
齐风禾站了起来,小心地跨过温王,避开脚边的衣物,去翻找药箱。
齐风禾翻箱倒柜,找来消痕的药。
这个药齐风禾先前也用过,在攻打姜国的那场战争时,没想到如今,又用上了。
她拿着药膏,走到温王身边。
温王的脸上没有什么伤害,齐风禾对他的这张脸下手的时候,都很小心,只会对他的嘴唇放肆点。
她轻轻挖了点药膏,抹在温王唇上。
冰凉凉的药膏消去了伤口上的灼热,温行偏过脸,不去看她。
齐风禾又无辜地笑了笑。
她掰开温王抓着衣襟的手,褪下衣袍,去处理他伤得最严重的地方。
一片咬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狗咬了。
齐风禾没敢说话,只是安静地抹着药膏,将伤口全都涂了一遍。
因为在她之前,没有人专门去种植药用植物,因此,她目前所用的药膏,用的都是野生药材来制作,药效好,才一抹上,伤口的灼痛感便立即消失,剩下的,都是药膏的清凉。
温王身体素质好,用的又是好药。因此,这些伤口过几日,便会消除。
温王身上的伤口主要集中在胸腹,身后也有不少,密密麻麻的,看着吓人。仅是给他涂上一层浅浅的药膏,便用去了大半盒。
涂好后,齐风禾盖上盒子,将药膏放在一边。她瞧着面无表情倚靠在榻上的温王,小心地将他的衣物合上,遮掩住了那些伤口。
“王……”
她怯怯开口。
“王不怪姎吧?”
“不怪。”
“真的?”
“真。”
温王的声音依旧沙哑,他的目光偏向别处,不去看她。
齐风禾可怜兮兮地爬上了榻,凑到温王面前。
温王转过了脸。
嗒吧——
嗒吧嗒吧——
齐风禾的眼泪一时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滴落,砸在了温行的手上。
温行猛地将手缩回,转头看向齐风禾,手背宛如被岩浆滴落,滚烫灼心。
齐风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止不住地落着,好像拥满了委屈。
她不说话,只留着泪看他。
温行漆黑的眼眸与她对视,不过片刻,他先别过。
又过一会儿,他用有些无力的手撑着榻坐直,颤着手捧住齐风禾的脸,靠近,吻在她的脸颊上。
温王的伤口还未愈合,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药膏的清凉中,一起吻向齐风禾。
冰冷又温热的触感从脸上传来,一只手擦过她的脸,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眼角的泪水被擦净,下一刻,透着清凉的温热又从眼角传来。
“妻闭眼。”
齐风禾抬着湿润的眼眸看了下温王,过片刻,又低头,闭上双眼。
这一次,那种特殊的柔软又从眼皮上传来。
温王的体温是热的,比常人高,柔软的嘴唇触碰到别人是,会带着特别明显的温度。
如今他又抹着药膏,药膏有消炎效果,抹在皮肤上,会有一种冰凉凉的触感。现在温王亲吻齐风禾时,也会将这种清凉传递给齐风禾。
而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就属眼睛,如今他吻来,带着药味的清凉便让她瞬间头脑清醒。
“啊啊啊药里加了薄荷!”
齐风禾猛地推开温王,疯狂眨着眼睛,不停用手揉着。
然后她突然发现,她刚刚上药用的也是这双手。
齐风禾:“……”
难道这就是她乱咬人的报应吗?
齐风禾又哭了,不停地眨着眼睛,眼泪比刚才流得更多。
在昏暗的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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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下,她的表情比先前多了几分痛苦。
“……妻?”
温行迟疑的声音传来,有些不解地抚着齐风禾的脸。
“王同姎道个歉吧,王的唇上有药膏,药膏里放有薄荷……薄荷王知道吗?就是那个凉凉的很刺激的东西。”
齐风禾的哭腔中混了几分委屈,她有些幽怨地看着温王,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
“对不起。”
温王沙哑的声音传来,与以往的冰冷不同,如今似乎多了几分愧疚。
他又朝齐风禾靠近,用手碰住齐风禾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不停眨眼流泪的齐风禾才停了下来,眼泪止住,眼睛也不眨了。
“妻好些了吗?”
“好些了。”
此时他们两人好似攻守相异,方才还是齐风禾道着歉,如今是温王不占理了。
“姎不是故意要咬王的……好吧,姎就是故意的。”
齐风禾本想狡辩几句,但一想到温王刚刚用抹着药的唇亲了她的眼睛,现在是她占理,便理直气壮地承认。
“姎就是想咬王啊,我们可是夫妻,咬一下怎么了?咬一下不行吗?就要咬,偏要咬!姎不仅这次要咬,下次还要咬,下下次还咬,姎要咬王一辈子!”
齐风禾在和温王相处的时候,就没怎么占过理,一直都是她理亏,平时只能委委屈屈地装可怜混过去。
但今日不同了。
刚刚温王犯了错,她有理!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承认!
齐风禾有些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反正姎就是要咬王,这是姎应得的!”
因为药膏的缘故,如今齐风禾的眼睛还湿润着,但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委屈可怜,眼里的泪水在烛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好似一颗宝石。
温行还捧着齐风禾的脸,烛光只从一处照来,一半打在温王的手上,另一半落下一片阴影。
他的手缓缓松开,墙上的阴影随他而动,端直地坐着,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眼睫敛下,遮住漆黑眼眸。
冰冷沙哑的声音从明暗中传来。
“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