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烛火摇曳,齐风禾安静乖巧地蹲在床榻角落里,她看着半倚在榻边的温王,无辜地笑了笑。

    “王不会怪姎吧?”

    烛火透不过帘帐,温王的脸没在重重叠叠的光影中,身上净是深深浅浅的红痕。

    “……不怪卿。”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冷冽的声音嘶哑,于昏暗烛光中,竟显得有些阴沉。

    齐风禾低了低眼眉,怯怯地凑过去,小心地抓着温王的衣袖,柔声道:“王不要生气。”

    “吾不生气。”

    “姎给王上药。”

    齐风禾站了起来,小心地跨过温王,避开脚边的衣物,去翻找药箱。

    齐风禾翻箱倒柜,找来消痕的药。

    这个药齐风禾先前也用过,在攻打姜国的那场战争时,没想到如今,又用上了。

    她拿着药膏,走到温王身边。

    温王的脸上没有什么伤害,齐风禾对他的这张脸下手的时候,都很小心,只会对他的嘴唇放肆点。

    她轻轻挖了点药膏,抹在温王唇上。

    冰凉凉的药膏消去了伤口上的灼热,温行偏过脸,不去看她。

    齐风禾又无辜地笑了笑。

    她掰开温王抓着衣襟的手,褪下衣袍,去处理他伤得最严重的地方。

    一片咬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狗咬了。

    齐风禾没敢说话,只是安静地抹着药膏,将伤口全都涂了一遍。

    因为在她之前,没有人专门去种植药用植物,因此,她目前所用的药膏,用的都是野生药材来制作,药效好,才一抹上,伤口的灼痛感便立即消失,剩下的,都是药膏的清凉。

    温王身体素质好,用的又是好药。因此,这些伤口过几日,便会消除。

    温王身上的伤口主要集中在胸腹,身后也有不少,密密麻麻的,看着吓人。仅是给他涂上一层浅浅的药膏,便用去了大半盒。

    涂好后,齐风禾盖上盒子,将药膏放在一边。她瞧着面无表情倚靠在榻上的温王,小心地将他的衣物合上,遮掩住了那些伤口。

    “王……”

    她怯怯开口。

    “王不怪姎吧?”

    “不怪。”

    “真的?”

    “真。”

    温王的声音依旧沙哑,他的目光偏向别处,不去看她。

    齐风禾可怜兮兮地爬上了榻,凑到温王面前。

    温王转过了脸。

    嗒吧——

    嗒吧嗒吧——

    齐风禾的眼泪一时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滴落,砸在了温行的手上。

    温行猛地将手缩回,转头看向齐风禾,手背宛如被岩浆滴落,滚烫灼心。

    齐风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止不住地落着,好像拥满了委屈。

    她不说话,只留着泪看他。

    温行漆黑的眼眸与她对视,不过片刻,他先别过。

    又过一会儿,他用有些无力的手撑着榻坐直,颤着手捧住齐风禾的脸,靠近,吻在她的脸颊上。

    温王的伤口还未愈合,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药膏的清凉中,一起吻向齐风禾。

    冰冷又温热的触感从脸上传来,一只手擦过她的脸,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眼角的泪水被擦净,下一刻,透着清凉的温热又从眼角传来。

    “妻闭眼。”

    齐风禾抬着湿润的眼眸看了下温王,过片刻,又低头,闭上双眼。

    这一次,那种特殊的柔软又从眼皮上传来。

    温王的体温是热的,比常人高,柔软的嘴唇触碰到别人是,会带着特别明显的温度。

    如今他又抹着药膏,药膏有消炎效果,抹在皮肤上,会有一种冰凉凉的触感。现在温王亲吻齐风禾时,也会将这种清凉传递给齐风禾。

    而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就属眼睛,如今他吻来,带着药味的清凉便让她瞬间头脑清醒。

    “啊啊啊药里加了薄荷!”

    齐风禾猛地推开温王,疯狂眨着眼睛,不停用手揉着。

    然后她突然发现,她刚刚上药用的也是这双手。

    齐风禾:“……”

    难道这就是她乱咬人的报应吗?

    齐风禾又哭了,不停地眨着眼睛,眼泪比刚才流得更多。

    在昏暗的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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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下,她的表情比先前多了几分痛苦。

    “……妻?”

    温行迟疑的声音传来,有些不解地抚着齐风禾的脸。

    “王同姎道个歉吧,王的唇上有药膏,药膏里放有薄荷……薄荷王知道吗?就是那个凉凉的很刺激的东西。”

    齐风禾的哭腔中混了几分委屈,她有些幽怨地看着温王,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

    “对不起。”

    温王沙哑的声音传来,与以往的冰冷不同,如今似乎多了几分愧疚。

    他又朝齐风禾靠近,用手碰住齐风禾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不停眨眼流泪的齐风禾才停了下来,眼泪止住,眼睛也不眨了。

    “妻好些了吗?”

    “好些了。”

    此时他们两人好似攻守相异,方才还是齐风禾道着歉,如今是温王不占理了。

    “姎不是故意要咬王的……好吧,姎就是故意的。”

    齐风禾本想狡辩几句,但一想到温王刚刚用抹着药的唇亲了她的眼睛,现在是她占理,便理直气壮地承认。

    “姎就是想咬王啊,我们可是夫妻,咬一下怎么了?咬一下不行吗?就要咬,偏要咬!姎不仅这次要咬,下次还要咬,下下次还咬,姎要咬王一辈子!”

    齐风禾在和温王相处的时候,就没怎么占过理,一直都是她理亏,平时只能委委屈屈地装可怜混过去。

    但今日不同了。

    刚刚温王犯了错,她有理!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承认!

    齐风禾有些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反正姎就是要咬王,这是姎应得的!”

    因为药膏的缘故,如今齐风禾的眼睛还湿润着,但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委屈可怜,眼里的泪水在烛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好似一颗宝石。

    温行还捧着齐风禾的脸,烛光只从一处照来,一半打在温王的手上,另一半落下一片阴影。

    他的手缓缓松开,墙上的阴影随他而动,端直地坐着,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眼睫敛下,遮住漆黑眼眸。

    冰冷沙哑的声音从明暗中传来。

    “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