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一句话说得众人都愣了。
这都商量好了,慕大伯当监护人,以后每年轮流到各家住,两轮之后,慕辰正好大学毕业。
这十年,大家都有好处拿。
至于慕星,年纪大了,这次考上大学就供几年,没考上就帮忙找个工作,然后嫁出去。
谁也没想到慕星直接将桌子掀了。
“阿星,你刚满十八岁,还是个半大孩子,照顾不好妹妹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调皮捣蛋,你性子这么软,怎么管?”大伯娘反应过来,循循善诱,“小孩的学习、吃穿,还有学校里那一摊子事,最耗心力了,你没养过孩子,根本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难,而且,你参加完高考在等通知书吧,等上了大学,一住校,你难道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啊。”
慕辰一听急了,嚷道:“我最听姐姐的话,不会调皮捣蛋的,而且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完全没问题!”
慕星揉了下慕辰的后脑勺,让她安心。
“你去帮姐姐搬个凳子来吧。”
“是!”慕辰领命,哒哒哒跑到餐厅,搬个比她身体还高的餐椅过来。
“真厉害!”慕星竖起大拇指夸奖。
慕辰顿时晕乎乎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毫不掩饰地夸她。
慕星拿起餐边柜上的本子和笔,施施然坐到椅子上,蜷起左腿,用来放置笔记本。
慕星:“有什么想法各位长辈请说出来吧,我会参考大家的意见,大伯娘刚才已经说过了,就从她右边开始,按顺序一个一个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清楚慕星是在搞什么名堂。
二伯娘张春霞才不管那些,既然让从她开始说,那她就说,“要我说,这房子还是不卖,我和你二伯可以搬到城里来住嘛,正好三个房间,我和你二伯一间,你俩和我闺女三个人一间,耀宗一间,这不正好。”
这话一落,舅舅沈冬生先不干了,“凭什么你们住过来,我才应该住在这里,这是我姐家!”
大姑父反对:“这房子放着也是死物,还不如卖了,不然她们的学费从哪里出,吃的喝的都要钱。”
二伯父点头:“这城里处处有要钱,买菜要钱,用水也要钱,不如乡下,我不待在这里。”
二伯娘猛掐慕二伯:“你懂什么?在乡下一辈子都是个刨食的命,耀宗来城里,说不定祖坟冒青烟,当大学生啦!”
慕大伯打断:“别吵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这不是你们的私事,一切都要以慕星和慕辰为出发点。”
“什么出发点不出发点的,”二伯娘嘟囔,“慕辰自己也说了,不想回乡下嘛······”
房间忽然一静,落针可闻。
吵了一上午才达成一致意见,结果被慕星一两句话就打破了这个短暂的“结盟”。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在小辈面前吵架,还把那些隐秘的心思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他们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只有慕小姑若有所思,看着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侄女,偷偷松了口气。
侄女醒来后应该是想通了,心有成算就好,好过被这些人糊弄了去。
慕星刷刷刷画完最后一笔,疑惑抬头,催促道:“继续继续,别停啊,二伯娘说完啦,下一个下一个!”
说完,慕星黑溜溜的双眼直视大姑,等到慕大姑磕磕绊绊地开始说话,才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慕辰站在椅子旁边,看着笔记本上鲜活生动的脸孔在姐姐的笔下成形,惊讶地张大嘴巴。
姐姐好厉害!
慕辰抬头看看好似羞于启齿,脸涨得通红的大姑,又看看姐姐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的画作。
真的好像!那表情神态一模一样!
慢慢地,慕辰悟了。
她听说过画家会到处采风,原来姐姐在采风啊。
如果慕星知道慕辰的想法,一定会抱着她转上几圈,再狠狠亲几口小孩子软糯的脸蛋。
准确地说,慕星是在收集素材。
在听到大伯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时,她就有这个想法了。
上辈子,从那个家里逃出来后,慕星一直没正式工作,她在一个小城镇租了个院子,做插画师接单赚钱。
两年时间,成为了那个圈子里的头部创作者。
接单,画画,交稿,再接单,再画画,再交稿。
渐渐地,那种无聊和空虚的感觉又侵蚀了慕星的心。
她开始消极接单,平时有了灵感就画,画完发社交平台上,也不管什么赚不赚钱。
就是在那段时间,有个人联系她,希望跟她合作,一起创作一部漫画。
脚本已经写好了,慕星只需要画出故事即可。
这么有挑战的事情,一听就很好玩。
慕星看完一半脚本内容就答应了,也跟对方说了自己没画过漫画,在学分镜,进度可能会很慢。
但慕星没想到,她没卡在分镜上,卡在了人物表情上。
也许是她阅历不够,在画一些接近现实或是复杂的人物时,总是找不到一款适合他们心态的表情。
从那以后,慕星就得了一种“随时随地观察周围人表情”的病。
可惜,这种机会不多,人家也不可能任由一个陌生人看猴似的打量自己。
不过现在,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慕星还从没接触过面前这类人呢,小心脏激动得砰砰砰直跳。
虽然慕星上辈子已经凉了,不可能再回去画漫画,但收集素材这件事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不可或缺的习惯。
等把屋内所有人的形象收录完毕,慕星长呼一口气,“啪”地一声合上了本子。
众人的争吵声一下子消弭。
慕大伯低咳了声,“阿星,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慕星摸摸下巴,在素描的同时,她也听了一耳朵。
总的来说,老家有正式工作的都希望卖掉房子拿钱回乡,没正式工作或者单纯要占便宜的想来景城鸠占鹊巢,还有小姑这个建议不卖房子回乡生活的中立派。
慕星勾唇一笑,“不回去,不卖房子,我们姐妹俩就在景城生活。”
“你耍我们!”慕二伯猛地站起来大吼。
“你吼什么!”二伯娘拉着丈夫坐下,随即面带喜色道:“好嘞好嘞,明天我们就搬过来照顾你们。”
“我不搬!”慕二伯抱着胳膊生气。
小舅搓着手上前,“外甥女,你别被他们骗了,呸,就是想占便宜,到时候肯定把你们赶出去,我就不一样了,我自己一个人来,帮你们干家务,做饭什么的都行,你只要给我一点点零花钱就可以啦!”
慕星眨了眨眼睛,“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是我和妹妹两个人生活,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看看!她就是在耍人玩,看我们笑话!”慕二伯气冲冲。
慕大伯沉声道:“慕星,你可想好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亲戚长辈帮衬,万一遇到了难事,可没人能帮你们,景城距离老家可是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大伯娘:“现在小混混流氓越来越多,两个女孩在大城市可容易遇到坏人。”
“大伯,您对这人生地不熟,我可熟着呢,好歹也算半个城里大小姐不是。”慕星对着二伯娘张春霞眨了下左眼,又看向大伯娘,笑道:“您放宽心,要是有坏人来,我让他竖着进来,躺着出去。”
说完,慕星站起来直奔厨房,握紧菜刀冲出来,哗哗耍了几下,“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砍一双。”
“啊!”
“阿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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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
“你放下放下!”
“慕星,你像什么样子!”慕大伯怒斥。
慕星拿着菜刀逼近,“我爸妈的存折呢?在谁手里?”
“什么存折?”大伯娘抖着声音问。
“办丧事时,我交给你们的存折,快点给我。”慕星不耐烦地挥了挥菜刀。
慕大伯吼妻子:“给她!”
“疯了疯了!这一家子都是疯子!”大伯娘从包里掏出一个磨了边的存折,放在茶几角落。
慕星走过去,随手翻了翻,冷笑了几声,看向退得远远的几人,“贪得不少啊!”
“你说什么?”慕大伯疑惑。
“我倒是没想到办一场白事会花这么多钱!”慕星把存折扔到慕大伯那边。
存折里是慕父死前给妻子存的最后一笔药钱和住院钱,一共2300元,交给大伯后,被划出去三笔,现在只剩下1600了。
1988年,办白事怎么可能用掉700元。
这可是平均工资只有一两百的年代。
“你干的?”慕大伯看完,瞪向妻子。
当时,他把一些买东西的杂事交给妻子去办,自己只负责联系殡仪馆和请人。
“东西都涨价了······”大伯娘嗫嚅道。
“哎呦,大嫂,你还真贪了,贪了多少,我瞅瞅。”二伯娘把存折抢过来,一字一顿地数,“1···6···00,这是一千六,我的老天爷,这么多钱!”
小舅沈冬生也抢过来看。
在他看来,姐夫的钱就是他姐的钱,姐的钱就是他的钱,从他眼皮子底下抢他的钱,这事忍不了。
“把钱拿出来!”沈冬生冲过去拽大伯娘的头发。
“啊!放开我!”
慕星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出闹剧,感到无趣极了,等把钱要过来就赶人走。
长时间跟这群人待在一起,无论多美好的心情都能给败坏了。
二伯娘在慕大伯和沈冬生的逼迫下,最终掏出了360元,慕星拎着菜刀过去,从小舅手中抢过来。
慕星强调:“这是我爸妈的钱。”
不理缠磨的小舅,慕星走到大门边,右手依旧举着菜刀,左手打开门,声音懒懒地说:“各位长辈,都请各回各家吧,感谢你们来帮我办理父母的身后事,剩下的钱我就不追究了,至于你们商量的那些事,跟我无关,也跟慕辰无关,下学期,慕辰会转到景城上学,以后很少回去,吃绝户的事,少惦记哦。”
说完,慕星用菜刀做了个请的姿势,大有谁不走就砍谁的意思。
慕大伯自觉丢人,铁青着脸第一个走出去。
大伯娘理理衣服,恢复往常高高在上的样子,跟着慕大伯离开。
“现在让我们走······”
慕星打断,“现在下午两点,坐大巴回去的话,还能赶上吃晚饭哦。”
二伯娘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拉着慕二伯往外走,心下却想,早晚都要住进来,这么好的房子,凭什么给两个丫头片子住,耀宗才是慕家唯一的独苗苗。
磨蹭的小舅被舅妈一句“再不走,以后不给你零花钱”给威胁离开了。
众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慕星看向落在最后的小姑。
“这是阿辰的资料。”慕小姑递给慕星一个文件袋,“你妈没走之前让我帮忙办的,以后阿辰就能转到景城上学了。”
“谢谢小姑。”慕星真诚道谢,这些人里,也只有小姑是真心为她们考虑。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小姑,别一个人硬撑。”慕小姑临走前说。
慕星目送小姑远去,关上了院门。
世界终于清净了。
刚穿越就跟亲戚们撕巴半天,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