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外,三人碰到了恰在此时回府的谢父和谢铭安。
“阿爹。”
“姨父。”
眼看谢父走近,满身威压,身后跟着的谢铭安一脸垂头散气、闷闷不乐模样,三人心道不好,连忙站好乖巧地打招呼道。
尤其是凌长风,可惜谢父一并看了过来,此时想走也走不掉了。
门房迎上前来接过几人手中的缰绳,将马牵入马厩中。
“回府说话吧。”谢父低语道,只在路过三人时看了眼女儿,随后继续前行。
四人大气不敢喘地跟在身后,纷纷拿眼去看谢铭安,询问其发生了何事。
谢铭安接收到了三人的信号,面露愁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今日在京畿大营巡查时,谢父有意考教谢铭安用兵之道,父子二人巡查完大营后,在沙盘进行推演,谢铭安虽说生来就有爵位,无需科考,但该学的儒家典籍、经世之道、兵书策论、八般武艺皆有涉略,但与谢父相比,终究差了些实战经验。
沙盘博弈时,谢父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分别设置了三场战事,江河战、峡谷战、平原战,设定两军粮草人马几何、将领脾性、局势等,细致入微,叫人声临其境。
谢铭安绕是自负聪慧,于兵法一道不曾懈怠,但在谢父缜密的排兵布阵中均落下风,无不惨败。
父子二人结束后,军中守将们都看出了谢相神情格外冷漠,眼中犹有冰霜般,叫人不敢瞧上一眼。
自知叫父亲失望的谢铭安默默跟在后,举止更加小心翼翼,心中却也有些不服,父亲在他这个年纪时已在疆场厮杀历练,而他被困在这临安城,长这么大,都不曾亲眼见过北地,更不用说有父亲那般领兵作战,征战沙场的经验。
三人瞧出了谢铭安眼中的为难,不再追问,只盼着在谢母面前谢父能将摄人气势收敛一二。
“快来坐快来坐,今日府中热闹,我特地吩咐厨房炖了莲藕排骨汤、炙羊排、醋鱼、还有苏宁带来的烧鹅。”
谢母一眼察觉出了丈夫神情不对,后面跟着的四个小也是满脸胆战心惊,不由见怪不怪地嗔了丈夫一眼后,越过谢父径直热情地招呼几人道。
谢父也不甚在意,到一旁净手后方才坐下来。
四人望着谢父坐下后,仍傻愣站着不动,便是苏宁也一头雾水,挪步到四人跟前,满脸疑惑无声询问。
谢母见之收起笑意来,不悦地看向丈夫,无声质问。
接收到妻子含幽带怨的目光后,谢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上气势不再,眸光淡淡地朝几人道:“都坐吧,用过晚膳再说。”
谢母也再次露笑道:“快来尝尝今日的羊排,你们陌尘叔父特意从硕北草原运来的,鲜嫩无比,吃完咱们一起去看养在府里的那几只,还有一只母羊肚子里怀着小羊呢。”
“好啊,阿母,听闻羊奶滋补,到时候多备些,想吃您上回给我们做的酸奶昔了,比酪浆好喝。”谢慕清悄悄看了眼父亲神色,接话道。
在这个家里,父亲看起来威严不近人情,实则在温柔的母亲面前,父亲哪次不是妥协退让,只要有母亲相护,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这是谢慕清自小耳濡目染感悟到的。
“清姨,酸奶昔是何物?”凌长风听到新鲜事物后,心底那点怯意早已消散,此时见谢父不再板着脸,才敢大胆问道。
“酸奶昔,就是将新鲜羊奶煮沸后放到阴凉处几日,加点生姜和蜜糖,再放上鲜果冰镇冰镇便成了。”谢母温和笑着回道。
“清姨,下回您弄酸奶昔时,让娇娇叫上我,我给您来帮忙。”凌长风被勾起了馋意,笑得一脸憨厚道。
“行,到时候让娇娇叫你来。”谢母忍俊不禁笑着道。
说罢,众人这才开始夹菜用膳。
用过晚膳后,凌长风得了谢母承诺,当即起身告辞离去,他对还没产羊奶的羊没兴趣。
苏宁见状也一并起身离开,说是今日还有些公务没弄完,还得回去挑灯夜战。
待二人离去后,谢父始终默不作声,谢母知晓必是儿子惹了谢父不快,但瞧谢父如今依旧气未消,父子俩怕是还有得拧巴,故而只带了女儿和外甥女离开,一道去后院里看羊。
谢父厅堂中顿时只剩父子二人,谢铭安想了许久,终于将心中挤压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阿父,铭安想自请去往北地,带兵清缴北地夷族之乱,镇守北方。”谢铭安跪在谢父跟前,郑重道。
他不想再待在安宁之地,享受着尊贵爵位,每日浮华虚度。
比起朝堂安虞,他更向往疆场,想同外祖父一家守护天下百姓。
“你可想好?”谢父望着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镇北王这个名号不只是先帝对他阻挡北齐功绩的褒奖,更是对褚氏血脉的愧疚弥补,他的儿子,注定要同他的外祖一家以身守国。
“铭安心意已定,只待父母恩准。”谢铭安跪首,心志坚定道。
“好,倒也不辜负今日为父一番心血,你要记住,战场之上,任何时候都不可大意轻敌抱有侥幸,谋定后动,遇事不决时,多听多看,莫要意气用事,爱惜将士性命。”谢父嘱咐道。
此时此刻,父子二人抬眸相望,彼此眼中具是相惜。
“铭安走后,望阿父阿母保重身体,孩儿必不叫你们失望。”离别前,谢铭安终是挂念父母道。
“好好照顾好自己,到了北地,又是一场新的历练。”谢父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口吻有着过来人的凝重道。
“阿父放心,铭安必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谢铭安埋首道,离别在即,心中做不到无动于衷。
“走吧,去同你母亲和阿姊告别,另外我会再派一队暗卫作为你的亲信同你前去。”谢父望了望脸上还带着稚嫩青涩的儿子,放心道。
随后父子二人一道往后院而去,一路上,谢父同儿子大致说了北地如今情形。
自收复失地后,北地归辖晋国,原来趁机作乱的蛮夷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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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至塞外,经历大大小小战乱分合后,如今的北方游牧之族能对晋国有威胁的只有崛起的柔然。
谢家后院中,谢母三人正带着新奇笑意手衔鲜嫩绿草逗弄被圈在篱笆里的羊。
谢家父子到来时,望着眼前烂漫天真的妻儿,不由止住话头,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眸中浮现一抹温柔。
“阿母,你说阿弟这回会被父亲责罚吗?”谢慕清始终有些担忧弟弟道。
兄妹二人相差不过两岁,但弟弟却是比她稳重成熟多了。
身为谢家子女,父母默许了她可以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长大,而阿弟却是被给予厚望,无论过去多年,她都记得每年临安城落雪时,她带着侍女在雪地里玩闹,阿弟趴在墙头眼巴巴地看着,满是羡慕。
眼前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父子二人到来身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道。
谢父二人却是停住脚步,静静站在身后听着妻女的对话。
“你阿父平日里看似高冷严肃,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实则心底幼稚得不行,甚至还有些坏呢,当年娘亲还没来临安前,他便跑去了柴桑,借着钓鱼之名接近我,还故作高深道‘愿者上钩’,亏你娘亲我还但真信了他的鬼话。”
说起往事,谢母脸上不由浮起一抹温柔笑意来,那是她记忆里二人最初的开始。
谢慕清和云姝从前听过不少关于谢相和护国公主的往事,却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二人都很好奇。
谢母望着女儿和侄女青葱稚嫩的脸庞,笑了笑后继续道:“哪有什么愿者上钩,不过是他打听到我喜钓鱼,故意特质鱼饵,每日蹲点,诱得柴桑河鱼都记得那味道,故而只咬他的钩罢了。”
谢母说完,眼中笑意更甚,谢慕清与云姝也被逗笑了,饶是不知父亲还有这样腹黑心机的一面,谢父真正等待的鱼,可不正是谢母嘛。
谢父站在一旁望着妻子眼中那明媚张扬笑意,终是忍不住上前挽起谢母的手,眼中一片温柔眷恋笑意,“又跟孩子们说起往事啊。”
面对谢父的突然出现,谢母诧异,随即收敛了些脸上笑意,眼神有些飘忽,意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正好听到你说起钓鱼一事,今夜我也来了兴致,不若趁此黄昏之际,垂钓一番。”说话间,谢父意动地趁机在谢母手心挠了挠,一双眼中哪有半分威严,只有对眼前人的垂涎。
“阿父阿母,我们就先回去啦,正好有些话想同阿弟说。”谢慕清最先道,眼前此情此景,她与谢铭安最是熟悉,故而拉起还愣着的云姝道。
“嗯,去吧。”谢父一瞬不眨地盯着谢母含笑道。
三人离去前,谢铭安深深地望了母亲一眼,虽有不舍,但心中早已坚定之事不会动摇。
阿母,铭安必会保重。
望着三人离去,谢母内心一阵懊恼悲催,看着谢父眼中眸色愈深,此时的她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般,垂死挣扎也是无用,等待她的,必然是一场狂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