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四五日一晃而过,楼船驶入新安郡后,谢慕清与云姝二人换乘马车,轻装简行上路。
终于,谢慕清不再作京中那般乖巧,骑在马上做寻常男子装扮,青丝高束,羽扇轻摆,谈笑间看尽山川风土,一举一动风流倜傥,飒爽不羁,仿佛天生就该这般张扬肆意。
羽林军首领若非一路同行,亲眼见识过谢郡主之姿,否则还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京中“谢娇娇”。
来时谢慕清便已算好脚程,若是这般轻车简行,白日赶路,晚上投宿,半月之期可抵。
但若是按她的法子来,至低可提前三日。
同云姝及羽林卫统领商量过后,二人同意了谢慕清这个更方便省时之法。
于是乎,众人赶了三日路城后,在淮安县稍作休整,此地乃新安郡与东阳郡交界之地,淮赣水系交汇,航旅纵横,四方商号在此有据点。
谢慕清包揽下一座客栈用作众人下榻之地后,带着两个羽林卫作护卫去了一趟城中四方商号名下店铺,指名要见管事。
亮出商号信物后,管事也不多问,按谢慕清要求,给众人准备了一艘商船。
在城中休息过一晚后,一行人赶至渡口,坐商船继续赶路。
见识过大海壮阔磅礴,如今舟船行于江面之上,看尽夹道两岸山水风光,渔歌缭绕,自有一番风味。
夜幕时,众人终于入曲江,到了此地,距离药王谷便不远了。
商船靠岸后,天色已晚,入城多有不便,思虑再三,一行人继续赶路前行,好在今日并未人困马乏。
夜色深沉,初入秋时节,夜里虽寒凉,但衣襟尚可挡。
马车中,云姝与谢慕清相枕而眠,二人昏昏欲睡间,一阵地动之感袭来,马鸣嘶吼不安,一阵躁动,若非车夫训练有素,此时只怕早已失控。
二人听闻动静瞬时惊醒,护在外的羽林卫统领林声控制住身下突然躁动不安的马匹后,下令戒备。
好在那地动之感并未持续,山间偶有落石滚动,但并未伤到人,众人慌乱不安的心慢慢放下。
“林统领,外面发生何事。”谢慕清掀开车帘问道。
“回郡主,此地发生了地动,我等恰被余波波及。”林声只觉侥幸道。
“可有人受伤遇险?”谢慕清闻言心头一紧,只觉隐隐不安。
“无人有碍,郡主,我们快些赶路吧,只要避开此地,便也无事了。”林声未免后怕道。
史书记载,地动实乃天灾,袤延千里,振撼摇荡,川原拆裂,效墟迁移,壅为岗阜,陷作沟渠,山鸣谷响,水涌砂溢,城垣庙宇,官衙民庐,倾颓推圯,十居其半,其时死尸便于四野,不能殓葬者甚多,凡值村落之处,腥臭之气达于四远,难以记载。
“林统领所言不错,娇娇,我们快些离开此地吧。”荒野外,火把明晰,橘红火影跳跃在众人不安的脸上。
“嗯,林统领,有劳了,前途凶险未知,山间落石枯木或有滑落,仔细些。”谢慕清也知侥幸,不敢在此逗留。
夜间官道上,众人小心而行,偶有山石挡道,再无其余惊险。
过密林,至一地势洼平之地,山腰处,零星灯点落入一行人眼中。
谢慕清与云姝待在车中了无睡意,二人彼此依靠,手握在一处,时刻留意着马车外的动静。
若生变,在马车中反而不易逃生。
“郡主,前面有一村落。”林声靠近车窗,朝马车中的二人道。
而今随行的羽林卫有三十余人,其中五人开道,五人断后,余下之人将马车护在正中。
“劳烦林将军派遣两名护卫快马前去打探情形,查看村中是否也遇地动。”谢慕清一手安抚着云姝,一边朝外道。
“是,属下这便派人前去。”林声很快吩咐人前去。
一刻钟后,马蹄声由远及近,前去打探消息的两名护卫归来,身后处,还带着一名山中百姓。
“如何。”谢慕清端坐马车中,凝神朝二人问道。
“回郡主,村中屋舍坍塌,我二人到时,惨状如斯,不敢耽误回话,故带了一名受伤百姓而来。”守卫回道。
二人粗略查看过,整个村中寂静无声,侥幸存活之人寥寥无几。
谢慕清闻言,顿时无声,天灾如此,从来叫人措手不及,无辜之人睡梦中丧命。
“将你们带回的那人叫来,我要问话。”谢慕清沉然道。
“求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村里了。”跪地之人乃一名青壮,脸上一侧血迹斑驳,似是被撞击所致,鲜血尚在渗出。
谢慕清看着此人嗷哭不止,一个劲地磕头,仿佛将他们一行人看作了救命之人般,不经神情凝重起来,道:“你先将如今村中情形告知我们,以免耽误援救。”
地动时,家中屋舍轰然坍塌,只他一人夜起逃过一劫,老父老母尚在睡梦中,如今只怕是……
男子正伤心欲绝之际,村口处突然出现两人,瞧衣着便知尊贵,那二人将压在他头处的房梁横柱轻易抬开来,将他救出,有有人能救他们,于是乎,他便跟着来了。
“大人,草民是徐家村人,村中有三十户人家,连上草民一家统共百来余口人。”他爹乃徐家村村长,故而徐昆绕是慌张到六神无主,也能准确说出村中详情。
只是他一心想求眼前之人救助,并未听出问话之人乃是女声。
“你在前带路,我们随你一道去村中看看是否还有同你般侥幸逃过之人。”谢慕清脸色沉静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徐昆连声道,地动至今,他原以为自己也会丧身于此。
马车再次启动,云姝担忧地看了过来,二人无声互望,彼此眼中都有着掩不住地担忧。
遇险之人,怕是……凶多吉少。
山道寂静,在这个无人夜里,不知多少人在无知无觉中丧生。
林声骑马在前,望着眼前还抱有侥幸的年轻人,忍不住将怀中的止血药给了他,随后默声跟在后。
徐昆回过头来,朝马背上的林声笑了笑后,无比感激。
林声瞧了一眼便收回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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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继续戒备。
马车很快驶入村中,谢慕清下得马车,云姝也随之一道,不过却是遮住了面,手中拿着药箱。
“等会儿紧紧跟在我身后。”二人下马来,林声留了五个守卫护在身边,余下人等连同车夫一道排了去搜救尚存活之人。
几人随着徐昆来到坍塌成一片废墟的家门前,马厩里,一匹老马奄奄一息,眼眸中尽是痛苦之色,实在叫人惨不忍睹。
林声走了过去,征询得徐昆同意后,结束了老马的痛苦。
“阿爹,阿娘,你们应孩儿一声。”林声站在夜空中,对着一片废墟道,眼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良久过去,终是无人回应。
徐昆犹不死心,跪在泥土前,用手奋力地抛着身下的土。
林声见状,吩咐身旁守卫前去帮忙。
“林统领,此地最近的府衙在何处,劳你派人去告知一声,徐家村如此,怕是附近村野不少人家也遇害了。”谢慕清望见如此惨状,心中一阵悲悯,但人力实在渺茫。
“属下这就派人前去。”林声回道。
“两人为伴,骑最快的马,必要时可表明身份。”谢慕清补道。
“是。”林声招来身旁两个守卫,马蹄声渐远而去。
半个时辰后,散去的守卫归来,连上徐昆外,村中只十人幸免于难,妇孺皆有。
云姝给活着的人都看过一遍,好在手脚无碍,只受了些皮外伤。
随着守卫们归来,众人协力将埋在废墟下的徐父徐母挖出,二人皆无生机,徐昆顿时嚎啕大哭,那幸存的十人也再绷不住,跟着一起嚎啕大哭,泣声响彻山林。
守卫们见状默默退开来,待十人痛彻心扉地哭过后,帮着他们将村中其余人家里被埋在土里的人挖出。
谢慕清与云姝一夜未合眼,晨曦仰山之时,众人都以麻木。
守卫们也将百姓尸体埋葬在一处,落叶归根。
“阿姊,昨夜你劳累一宿,去马车中歇息片刻吧。”谢慕清朝一旁跟着忙碌一宿的云姝道。
“娇娇,你能撑得住,我也能。”云姝强撑着疲惫笑意道。
旭日朝阳轻盈地落在二人脸上,虽置身山野,但丝毫不影响二人姣好盈玉面容。
“阿姊,你是医者,后面或许还会有人受伤,我们中,只有你能施救。”谢慕清回道,二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
“好吧,你有事便唤我。”云姝也不在推辞,上马车前,略带歉意地看了眼谢慕清和林声。
二人都无声颔首回以一笑。
马车外,林声吩咐人生了火,取出车中果腹之物,熬煮了清粥,唤守卫分给众人。
谢慕清独身立在一棵榕树下,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神情怔然,不知所想。
另一边,徐昆已从悲中走出,接受了父母具亡的事实,担起了十人中的领头人。
天明时,带着守卫去山中附近转了转,看看是否有异常之处。
果不其然,离村中一处最近的河道突然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