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瞻站在一侧,自是没错过云瞻眼底的外露情绪。
“如何,醋上了吧。”云瞻一脸好笑着道。
随着窗外人影散去,碧空如洗,几缕浮云拖曳着尾巴悠哉缓行。
裴季收敛目光,在云瞻面前不加掩饰地承认道:“嫉妒。”
“哈哈哈哈哈”
云瞻闻言再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里带着漫漫揶揄。
裴季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淡然落坐一旁,给自己斟茶慢饮,等着身旁人歇下来。
“从前世人都道你温雅彬礼,平易近人,实则我瞧你骨子高傲得很,活该你在这上面摔跟头,不过幸好栽在娇娇这里,吃不了亏。”
云瞻笑罢,语气里不由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道。
换作常人,或许便没那么有趣了。
云瞻抬眸淡淡瞥了眼云瞻,见其终于端坐直身,眼中玩笑收起,大有同他谈论正事般的兴致。
裴季一脸镇定,举态从容,给对面之人斟了一盏茶后,二人才开始打开话匣子。
“跟在郡主身侧的另一人是谁?”裴季将尚有七分烫的清茶抵在唇畔边,突然道。
比起知晓郡主只当作亲姊弟的凌长风,他倒更加好奇出现在另一人。
云瞻也随着裴季的动作将温热的茶放在唇边,轻呷一口,任由茶香溢满腔后,半响慢声道:“你说稠江啊,师父亲自招入学堂的,品素不喜与人打交道,身份倒是无从可知,不过医术应当不错,不比我们药王谷的人差。”
云瞻将裴季看似漫不经心的话思来绕去,回味再三后,捡着重要的道。
随后画风一转,故意引着人心思道:“不过他同娇娇入学以来便是同桌,私下里交情深厚也不一定。”
说话间,云瞻按捺不住地盯着裴季表情,想要从中看出几分醋坛子再被打翻的神情。
裴季沉静听罢,眼中神情掩藏地极好,并未再次失态。
今日与那人对视时,那双冰冷眸子,总让人觉得在哪见过。
云瞻眼见算盘落空,倒也并未放在心上,细说起来,他也不过长裴季十岁,当年少时,谁又不是患得患失,为情所扰。
收起看热闹的心思后,云瞻再次说起正事来。
“私下里也曾问过师父为何会独独另眼相待稠江,哪料他老人家竟说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说怪不怪,师父他一心研习医理药术,只在少年时走南闯北,再就是为这褚将军一家奔波,哪里同一个年轻娃子来的缘分。”
二人说话间,裴季仔细听着,眸光掩在一排睫毛下,让人窥探不得其中之意。
“算了,不说他们了,总归春来秋去,朝而暮返,一年后,总归是要离开的。”
说罢,云瞻饮尽手中茶,似轻惋轻叹道。
自从上回被娇娇拒绝作他的弟子后,云瞻始终觅不得心仪之人收徒,如此再拖下去,怕是只能晚年才得以卸下衣钵了。
“此番医学堂差点出事,该想想往后应对之法,这里地处偏僻,距都城甚远,不是每回都有这般好运气。”
裴季放下茶盏,抬眸望向云瞻,认真建议道。
云瞻闻言颇为赞同,堂中学子多手无寸铁,遇事难以自保,这样下去确实不妥。
“不知白圭有何高见?”云瞻顺势问询道。
裴季看似随意提起,心中确实已有了打算,否则今日便不会绕道来此。
“西郊外不止有医学堂,还有十万京畿大营在此驻守,论安全,营中随便挑几个士兵都可震慑住匪人,但京畿大营设立意义在于拱卫皇城,白圭不便徇私枉法,但……”
裴季说道要害转折处,故意欲言又止道,实在吊人胃口。
云瞻不知不觉间被其牵着鼻子走,绕进了裴季故意设好的圈套中。
“你继续接着说,该如何?”
“军中将士日常训练虽比不上战场惨烈,但不慎受伤也是常有之事,军中虽有大夫,但每日里忙忙碌碌实在当误训练,故我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医学堂开方便之门,利我军中将士看病包扎,一来二去,附近歹人知晓医学堂时常有军中人出没,自不敢再来生事,如何?”
裴季语毕,露出一副凌然大义模样笑着道。
云瞻没好气地嘘了裴季一眼,他算听明白了,这只玉面狐狸分明就是想以公谋私,打着关照医学堂的旗帜公然大开医学堂门户,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和威胁。
他若是就此答应下来,陛下那边自然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云瞻就是不想看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傲娇大公鸡模样。
“不必麻烦,我请谢相帮忙招募一行可靠又武艺高强的府兵也是可以的,毕竟娇娇也在这里,想来他应当不会拒绝,省得劳烦京畿大营里的将士们看个小打小闹的病还得来回奔走折腾。”
云瞻不傻,搬出一个谢相就足以震慑住裴季。
说话间,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机锋之下,交战已是来回数次。
在云瞻不甘示弱,连带挑衅的目光中,裴季终是慢慢败下阵来,脸上含着懒散笑意,妥协道:“何须麻烦,这样吧,我每日里派一个小队下山来医学堂门前值守,遇上三两受伤军士,劳堂中学子善心救治一二。”
见裴季服软,云瞻心中舒服不少,连带笑意也深了几分,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好说,那就有劳军中将士啦。”
“举手之劳而言,云叔莫同白圭客气。”说道最后,二人眼中俱是笑意。
药房之外,谢慕清与凌长风到来时,今日坐堂的夫子正巧欲掩门离去。
那人乃是医令署的医官,平日给学子们授课时幽默风趣,不似药王谷的夫子一板一眼,为人豪爽不拘,不少学子喜同他来往。
见二人找来,医官重新打开堂门,热情地含笑招呼二人道:“怎么不舒服?”
一旁的凌长风疼痒难忍,没顾得及回话,谢慕清同夫子行了一礼后,随后与其说了详情。
闻之后,那医官笑着打趣道:“春日蜂蝶最是多,郎君往后可不许招风影碟哦。”
这位医官性子如此,谢慕清已是习惯,却也不免被这话逗笑。
过来路上,凌长风被蛰的手高高肿起,又疼又痒,这番被莫名打趣,是又气又心塞,当着娇娇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忍在心里,当没听见般。
“我先给这位小郎君止疼止痒吧,再敷上清凉散便不会这般难受了。”
说话间,医官已将要用到的膏药端了过来,交到谢慕清手中道:“这位学子,便由你给他上药吧。”
望着手上多出的瓷盅,里头盛放着消肿止痛的药膏,隐隐散发着一股清爽的薄荷味。
谢慕清到不介意为凌长风上药,接过后,先让他端坐在蒲团上,自己则蹲立在侧,认真地用手中棉棒沾取药膏,一点一点小心地涂抹晕开。
凌长风许久不曾同谢慕清这般近距离相处,随着药膏侵入,手上疼痒渐渐缓解,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反倒越发痒痒,这样认真而专注的谢慕清,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
裴季为寻凌长风而来,立在药房门口,看着这一幕,虽知晓那垂落鬓发下掩住的清眸必然坦然纯粹,但他依旧不安狂躁,心头被名为嫉妒的酸苦之水淹没浸泡,揉搓成各种不可道人的模样,那里的阴暗,只他一人知晓。
“长风,你伤在何处,要紧否?”裴季跨入药房中,打怕这当中让人瞎想沉沦的思绪,面带关切道。
凌长风闻声抬眸瞧了裴季一眼,眸光里尚来不及藏起的温柔情意被人看了个正着。
二人虽无初见时那般不对付,但凌长风依旧不喜裴季,不只是因他拒婚过娇娇,还因他看出了现在的裴季也同他般,都喜欢娇娇。
四目相对间,凌长风不愿收敛,身躯不住地往前挺了挺,私心里想将他的娇娇藏在身后,不让任何人觊觎。
裴季看出凌长风心思,脸上依旧带着关切笑意,却也不挑破那层自以为是的侵占之心。
“是裴大人啊。”谢慕清听见声响,止住动作仰头看了过来,脸上含着浅浅笑意,语气有些惊声道。
眸光澄澈入镜,倒影着裴季含笑而立的身影。
“正是在下,许久未见到郡主啦。”裴季笑声温和,说话间半俯前躯,似是要查看凌长风伤势,无意间离谢慕清反倒越发近。
谢慕清正好涂抹完药膏,手上有些疲惫,二人就着这般姿势说起话来。
“裴大人今日挥剑姿势,瞧着不似毫无章法,可是近来所学?”
回想起今日凶险,谢慕清除了满腔感激外,还有些意外裴季竟然会武,据她所知,他从前忙碌于南北之地,可没空习武,便连骑马也是囫囵。
裴季闻言笑容更深了几分,眼中有着隐隐欣慰与喜悦。
“说来让郡主见笑,在下也是回京后请了羽林卫林统领教导,勉强学了几招几式,今日见郡主遇险,这才有幸在人前使了出来,万幸郡主无碍。”裴季自谦道。
谢慕清听着这番满是谦虚顺耳之言,心道这人不坦诚,故意戳穿道:“裴大人那样的架势,可一点儿也不像初学者,分明厉害得很,一边护我一边还能挡匪,我是该说林统领教导有方还有裴大人天资聪颖呢。”
说这话时,谢慕清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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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间藏着揶揄笑意,面上却又端得认真道。
这人实在太过谦虚,她就想逗逗他,看他大方承认自己很厉害的傲然神情。
“娇娇,今日怪我莽撞,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救你。”
二人烟波流转间,凌长风突然出声道,语气里掩不住的自责之意。
谢慕清闻言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声安慰一旁的凌长风道:“我都听说了,今日是你先擒住了匪首,逼得他投降才得以幸免一场恶战,我瞧着擒贼先擒王这招,颇有大将之风,敢为人先的勇气也是可嘉的,如此算来,你也是救过我的,是我该同你说一声感谢。”
谢慕清言笑晏晏地顺毛道。
闻言,凌长风顿时舒服多了,他就爱听娇娇说话,甚至比他娘的话还入耳。
“哈哈,我有这么厉害吗?”凌长风想起方才裴季那过于自谦的模样,娇娇还多关心了几句,自个儿也照葫芦画瓢道,只要能让娇娇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他也愿意学着一些从前不屑的作态。
“当然,你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顶个儿的厉害,旁人都不及你。”
谢慕清漂亮话跟不要钱的往外说道,脸上一直含着温温柔柔的笑意,笑起来时,两颊露出可爱的梨涡来。
凌长风听得心满意足,入目皆是笑意,一时高兴得有些合不拢嘴。
谢慕清在旁看着,脸上也跟着露出笑意来,灿若骄阳,明媚得照进人心底。
裴季听着二人说话,虽并非说得是他,但心底也明朗了几分,脸上含着温柔笑意。
里头在碾清凉散的医官静静听着三个年轻人对话,也不经跟着笑了出来,心头忍不住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医官再出来时,三人站在一块,脸上皆有笑意,似乎是学堂中那名女学生在说,另外两人在听,来看病那位少年郎君目光始终不离。
至于另一位,则立在檐下,帮女子挡去刺目夕阳,神情专注,对女子所言不时颔首,眼里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笑意,耐性十足。
医官静静等候着三人,目中含笑,待余晖落尽,三人回身时,才留意到身后处的医官。
“小将军,这清凉散带回去后敷在红肿部位即可,需得过夜,可莫要嫌麻烦而不尊医嘱哦,红肿消不下去随时可能复发。”
医官换了称呼道,至于裴季,他自然识得这位深受帝宠和谢相看中的当朝尚书郎。
至于女弟子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
医官看破不说破,只当三人为寻常人对待,在这里,只有医者和患者之分
“多谢医师。”离开前,凌长风拱手道谢道,先前医官的玩笑之语早已忘却九霄云外。
在学堂中蹭过晚膳后,谢慕清将二人送至医学堂门口,分别前,凌长风打定主意这三日都留在营中,衣物那些只离行那晚回家中取过,顺带同父母辞行。
“娇娇,明日我再来看你。”
夜幕星河下,马背上的二人同阶上的人道别道。
“郡主再会。”裴季温言道。
“路上当心。”谢慕清望着二人,不放心地嘱托道。
马蹄声渐远,谢慕清收回目光,揉了揉有些疲惫地脖颈,回了学舍休息。
无人知晓处,稠江自青绿榕树后走出,随着那二人离开,他烦躁憋闷了一日的心绪终于慢慢舒畅。
怀中的小金蛇也忍不住探头,对着二人离去背影吐着蛇芯子,眸光却是凶狠。
接连三日,裴季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医学堂中找谢慕清,引得学堂中不少人侧目,绕是谢慕清想继续装不知低调也不成,夫子们讲席时,他就站在学堂后瞧着,惹得讲授课业的夫子们都有了意见,幸好云瞻山长及时出面。
望着这么一个如同望妻石的傻小子苦苦守候,云瞻扶额语塞。
二人自小青梅竹马般长大,要是娇娇真有心悦他之意,便不会有裴季什么事,可偏偏这小子跟缺根筋般,就是看不清局势,
“长风啊,你要不去我那里做做,娇娇在上课,你这样影响不好。”
若非看在同凌家父母的关系上,云瞻真想将这个傻小子轰出去,免得徒惹笑话不说,还带坏学堂风气。
云瞻立在凌长风身前,认认真真地同他说道。
“云叔不用麻烦,我就在这里等她就行。”见视线被挡,凌长风伸长脖子探头道。
云瞻见他如此不上道,顿时气急威胁道:“你走是不走,若你好好配合,下午的课我便改成实操,这样不用拘着,你也可以去找娇娇,但是你若继续待在这里扰乱学堂,我可就不顾及你父母颜面将你轰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