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话音刚落,常清念心底那点旖旎便如风吹云散,而后更是止不住犯怵。
谁知礼王会不会突然撒癔症,当着周玹的面说出什么疯话来。
常清念几乎是立刻起身,福了一礼,声音尽量柔缓道:
“陛下,既然礼王求见,那妾身先告退了。”
可周玹还不舍得让常清念走,立马抬掌握住她衣袖,诱哄道:
“你去旁边略坐坐便是,不必急着走。”
在周玹眼皮子底下,同礼王打照面?常清念背若芒刺,自认断然不敢。
生怕被周玹瞧出什么,常清念忙浅笑着推脱道:
“礼王殿下说不定有要事禀告,妾身不便留在此处。”
“他最好是有要事。”
周玹垂眼嗤道,掌心从女子青碧的袖,滑到白净的指。
青青白白,真跟玉人儿似的,周玹颇有些爱不释手。
“陛下。”
常清念娇怯催促,余光瞥向崔福,只见崔福都快把脑袋埋进地里了。
周玹暗叹一声,也不再勉强,只松手叮嘱道:
“今晚你自己回去用膳,可不许敷衍了事。”
常清念如蒙大赦,闻言又不禁嫌臊,低声娇嗔道:
“妾身知道了。”
“前一阵西番使臣进贡的那些个香木,等会都送去永乐宫。”周玹开口朝崔福命道。
长指勾过那枚迦南木扇坠,周玹望向常清念,轻笑道:
“投桃报李。”
“谢陛下赏。”常清念羞赧垂睫,也不由抿唇笑道,“妾身告退。”
崔福躬身为常清念打起帘子,吩咐徒弟去库房里取香木时,心里还直感叹皇上和常妃娘娘真是腻歪。
常清念随崔福走出去,待到身后殿门缓缓合上,隔绝周玹那道热望视线,常清念才觉得呼吸顺畅些。
谁知一抬眼,便见礼王满面春风地朝她走来。
礼王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便不安分地想见见常清念。路过皇极宫时,远远瞧见常清念的婢女承琴守在外头,礼王便猜常清念许是正在里头。
思慕与醋妒之情争相涌上心头,礼王脑子一热,便偏要凑上来打搅帝妃独处。
见礼王那双眼眸亮得惊人,像是两颗灼灼燃烧的星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常清念心头一凛,忙趁着崔福不留意,飞快朝礼王递了个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礼王脚步一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面上过于热切的神情,规规矩矩地朝常清念行了一礼,温声道:
“常妃娘娘。”
常清念收敛神色,垂眸还礼,语气疏离而客气:
“礼王殿下。”
崔福是何等人精,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心中暗自纳罕。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地问道:
“娘娘同王爷认识?”
常清念气恼礼王碍事,当着崔福的面,却只能维持得体笑容,矢口否认道:
“先前在皇后丧仪上,曾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见常清念如此说,礼王也连忙点头附和道:
“正是如此。”
礼王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娘娘这便要回宫去?”
常清念无奈颔首,委婉提醒道:
“皇上在里头呢,王爷快些进去罢。”
草草寒暄了几句,常清念便借口要回宫抄经,匆匆离开御前。
礼王暗自觑着常清念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几分痴迷和惋惜。听到崔福请他进去,这才收回目光,摇摇头,迈步走进正殿。
殿中,周玹早已起身坐到长案后,左等右等也不见礼王进来,不由心烦地攒起眉头。
“臣弟给皇兄请安。”礼王朝上首作揖道。
“起来罢。”
周玹漫不经心地敲打龙首,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凉意:
“在外头耽搁什么?”
礼王私底下不服不忿,真到周玹面前气势却立马矮了一头,闻言连忙拱手道:
“皇兄恕罪,臣弟方才瞧见常妃娘娘,不由想起皇嫂还在世时,也是这般气度雍容。心中感慨,便与常妃娘娘多寒暄了几句。”
周玹指尖一顿,终于舍得抬眼看向礼王。
见礼王垂首立在案前,仿佛很是随意坦然,但周玹直觉礼王在扯谎,对他有所遮掩。
毕竟周玹可从来不觉得,论气质,论容貌,常清念和皇后有哪里像。
周玹不悦地眯起眼眸,冷声问道:
“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事要禀?”
-
常清念心事重重地回到永乐宫,一路上都觉得不踏实,暗自祈祷礼王别在周玹面前露什么破绽。
常清念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接过承琴奉上的热茶,轻啜一口,试图压下狂乱心音。
谁知还没等她这口气还没喘匀,便见锦音脚步匆匆地溜进殿内。
瞧出锦音神色有异,常清念坐直身子,给正要张口的承琴使了个眼色,命她先去将殿门掩上。
“出了何事?”常清念问道。
锦音快步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托到常清念面前,动作小心地摊开。
只见那帕子中央,赫然躺着些许灰褐色粉末。
“娘娘,奴婢不负您所托,果然在咱们宫里发现个形迹可疑的宫女。”
见承琴掩门回来,锦音放轻声音,也请承琴凑近瞧了瞧,接着道:
“奴婢趁她不在房中,悄悄翻了她随身之物,便寻到了这东西。”
常清念低头扫了眼那帕中之物,没敢贸然伸指去碰,只颦眉问道:
“此物有毒?”
“奴婢也猜是如此,故而让小太监逮了几只鸟雀试了试。但那些鸟雀倒没死,只是病恹恹地不爱动弹了,也不知是服食太少的缘故还是怎地。”
说到此处,锦音面露难色,低声道:
“奴婢怕被那宫女察觉不对,不敢偷出许多,便只得了这么一点。”
见锦音办事谨慎,常清念颔首赞许道:
“你做得很好。”
听得常清念夸赞,锦音神情也跟着松缓些,又道:
“奴婢已经命人将那宫女盯紧了,就等着娘娘示下。”
“先不必打草惊蛇。若只捉住个宫女,倒没什么意思了。”
常清念盯着那些毒粉,沉吟半晌,说道:
“这东西尽管有毒,却应当不是能见血封喉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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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念转眸看向承琴,吩咐道:“你将剩下这点末子收起来,尽快拿到宫外,让芜娘瞧瞧这到底是什么。”
从常清念口中听到芜娘,承琴不禁有一瞬恍惚。明明她们才进宫半年不到,可再提起青皇观中的人和事时,承琴却觉得仿若隔世一般。
承琴回过神来,依言将帕子折好收起,又忍不住问道:
“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宫女,偷偷藏了这害人东西?”
见常清念也望向自己,锦音连忙报上那宫女名字,怕常清念不识,还顺带描绘了一番长相:
“那宫女名叫秋霜,高挑眉,尖尖脸儿,不知娘娘和承琴姐姐认不认得?”
常清念和承琴闻言,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天夜里,赵嬷嬷曾带这个秋霜来引荐,原来早就等着暗害常清念呢。
“赵嬷嬷也被人收买了?”
承琴惊讶地捂住嘴,似乎难以置信。
赵嬷嬷好歹也在常府侍奉了大半辈子,总不至于帮着外人害常家人罢?
常清念思忖片刻,忍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嬷嬷还用得上收买?本宫看她多半是上赶着被利用了。”
“常家屹立不倒,她才能跟着鸡犬升天。害本宫对她又没好处,除非——”
承琴瞥了眼仍在殿中的锦音,心中默默接上常清念的未尽之语:
除非赵嬷嬷是为皇后报仇。
但这事皇上尚且不知,更别提赵嬷嬷了。
锦音自然听不懂主仆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她深知不该问的别问,便安静候在一旁,听着常清念与承琴交谈。
待殿中重归静默,锦音适时问道:
“娘娘,可需奴婢去查清楚,秋霜背后之人是谁?”
“定是岑贵妃无疑。”常清念毫不犹豫地说道。
宫中敌人虽多,但如此盼她死的,头一个当属岑贵妃。
承琴也赞同常清念所言,琢磨道:
“只是不知,岑贵妃会否是借了旁人的手?”
锦音眸光闪动,心中有猜测,便主动提起道:
“娘娘,您知道蒋昭容吗?”
常清念回想一番,犹疑道:
“总跟岑贵妃和钟顺仪凑在一处的那个?本宫记得她身边还总有个嫔妃跟着,叫……”
“尤御女。”锦音及时接上,顺带解释道:“尤御女本就是蒋昭容宫中的婢子,后来被蒋昭容献给皇上,替她们固宠来着。”
“蒋昭容性子更沉稳,手段也老辣,很得岑贵妃器重。岑贵妃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多半是让蒋昭容替她暗中料理。”锦音说道。
“岑贵妃的军师?”常清念挑眉道。
锦音原本苦思冥想,闻言也被逗笑了,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承琴被方才尤御女的事点醒,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禀告的事:
“对了娘娘,还有云裳姑娘。”
常清念分出些思绪来理会,叹道:“她又怎地了?”
“倒不是她。”承琴小声说道,“只是太后不满您拖了月余都没动静,总是派英嬷嬷来催。”
常清念忽然阖起双眸,萎靡不振地仰靠进软榻里,心里直想撂挑子。
当真是前狼后虎,一个个都逼催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