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个时辰之前,嬴政在章台宫忙着处理奏折。
最近这段时间里,他又是忙着处理吞灭魏国之后各种问题。
魏王应该怎么处理,魏国贵族应该怎么处理,魏国土地应该怎么分配,这些都需要嬴政亲自过问。
然后除了这些,嬴政还要谋划攻打下一个幸运儿的事情。
大概三个月了,嬴政都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时间去看过小鱼儿了。
甚至,扶苏都开始隐晦委婉的问自己,什么时候有空能去看看小鱼儿,看来小鱼儿是非常想自己了。
嗯,今天把这些都处理了,明天就有空去看完小孙女了。
嬴政想的十分美好。
不过考虑到小鱼儿爱撒娇的性格,嬴政用手摁了摁太阳穴,“也不知道要哄多久小鱼儿才会消气啊。”
哎,有这样一个娇气的小孙女,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就在嬴政想着明天要怎么应付自家小孙女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
嬴政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正准备停下手中的工作,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就见到一个宫人急匆匆进来禀告说,中车府令赵高带着胡亥公子求见。
嬴政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不懂这个时候赵高怎么还在宫中,而且还跟胡亥走到了一起。
“有说什么事情吗?”
听到嬴政问话的宫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
原本只是顺嘴的一个询问,见宫人这个样子,嬴政更加困惑了,“怎么,寡人的问话很难回答吗?”
宫人眼瞧着君上像是要发火的样子,连忙解释,“君上恕罪,是胡亥公子他,他……”
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外面的胡亥公子,不过都到这份上了,干脆把心一横,实话实说了。
“胡亥公子不知为何,脸上红肿一片,还哭闹不止,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听完宫人的解释之后,嬴政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刚刚那个声音是自己儿子的,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物,“叫他们进来吧。”
想了想,嬴政又补充了一句,“去把夏无且也叫过来。”
既然脸上都是红肿,无论是什么原因,先找夏无且过来瞧瞧比较好。
宫人应是。
于是没多久赵高就带着胡亥过来了。
一见面,赵高扑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
“陛下,胡亥公子可怜啊,请陛下做主啊。”
言辞十分凄婉可怜,表情十分决绝无畏,音调十分高昂悲壮。
然后一嗓子把嬴政吼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起来好好说话。”
“陛下,臣今天下值,在路边偶遇了受了委屈的公子胡亥,他那时正躲在草丛中哭泣。
臣担心公子出了什么意外,特意上前询问,结果……”
懂了,结果就发现胡亥变成了这幅样子,所以才以为胡亥受了委屈,找自己做主来了。
说实话,要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胡亥,嬴政都不敢认。
宫人说的红肿一片还是太委婉了,就胡亥这样子,岂止是肿了,那完全是肿成了猪头啊。
虽然这些年嬴政忙着大秦东出灭国的事情,很少关注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
毕竟他有作为父亲最基本的父爱的。
于是嬴政招招手,将胡亥叫到身边来,“告诉阿父,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还是说有谁欺负你了?
宫人还是?”
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冷硬,但好歹是表明了为胡亥做主的态度。
胡亥听懂了嬴政话里话外的意思,看着难得对自己流露出些许温情的父亲,又想起了刚刚赵高对自己的提醒。
“十八公子是想要不受欺负的活下去呢,还是默默无闻的被欺负下去?”
“公子要想过得好,不被欺负,您可以尝试着相信下官,下官可以帮您啊。”
“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这大秦要想不被欺负,只有讨好君上,让君上做您的后盾。”
“胡亥公子,你要记住,那不只是你的父亲,也是其他公子公主的父亲,更是大秦的王,一个灭了三个国家的秦王。”
“下官能有什么目的?下官只是不忍心您在宫中受欺负罢了。”
虽然胡亥才六岁,但是他才不信这个赵高对自己没什么企图呢。
但是不信归不信,赵高的一些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他要想给自己报仇,只有利用好这次机会,讨好父王。
有了这个意识之后,胡亥在嬴政面前表现得更加乖巧可怜。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告状,而是一脸孺慕的看着嬴政,“阿父,我好想你啊。”
然后扑进嬴政怀里哭了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受了委屈还故作镇定,只想要父亲的乖儿子形象。
当然,这也是赵高的主意,他说了,一上来不要直接说委屈告状,而是要先示弱,勾起君上的怜惜之情。
赵高的计策虽然是对的,但是显然对嬴政的了解还没有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嬴政看着哭闹不止的儿子,只觉得有些吵闹,怜惜之情是没多少的。
并且抽空还想到了赵子瑜,怎么以前小孙女跟自己撒娇哭闹的时候,自己只觉得可爱。
但是现在儿子跟自己哭闹,自己反而觉得烦躁呢。
然后视线看向了怀里猪头一样的儿子,他觉得应该不是儿子哭的不堪入目的原因吧。
于是嬴政忍了忍,又问了一遍,“先别哭,你先告诉朕,你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胡亥仿佛像没听见一样,还在哭。
只能说虽然胡亥看起来有点小聪明,但不多,看不懂人的脸色。
原本胡亥肿的像猪头的脸就很有碍观瞻了,现在还眼泪鼻涕一把抓,更不忍直视了。
嬴政眼角抽了抽,默默移开了视线。
有点伤眼睛,有点嫌弃,根本不想看。
赵高虽然站在下面微微低着头,但还是有一直悄悄关注着上首父子的互动,或者说关注者嬴政的表情和态度的。
看到嬴政流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时,赵高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胡亥的戏过了,不能让胡亥再继续惹恼君上了。
于是接了话茬,“回禀君上,这件事臣可以解释。”
嬴政见从儿子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点点头,示意赵高来说。
然后赵高就将事情的经过稍微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嬴政大概了解情况了。
胡亥这样就是自己的二儿子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欺负他弄出来的。
胡亥想跟他们一起玩,但是被老二忽悠着去掏了马蜂窝,结果其他孩子都跑了,就胡亥被扎了满脸包。
“阿父,后来二哥还带着其他哥哥姐姐一起嘲笑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在赵高说完之后,胡亥瞅准机会补充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嬴政对孩子之间的打闹是不在意的,因为他小时候在赵国就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比这种更过分的事情都有过。
但是他不能容忍的是自己儿子之间有任何别苗头的行为。
现在是带头孤立,之后会不会衍生出兄弟阋墙的恶果呢?
做父亲的永远不愿意儿子们刀剑相向,自相残杀的。
于是嬴政喊了宫人进来,“去把公子高叫过来。”
胡亥听到嬴政的话,以为自己阿父是相信自己的了,还准备惩罚公子高为自己讨回公道,十分得意。
看来赵高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阿父喜欢会撒娇的孩子。
现在的胡亥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心里高兴脸上就表现得了出来,就是配上他的脸,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嬴政忍了又忍,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嫌弃的太过分。
好在没过多久,公子高就被带了进来。
一进门,公子高就抱怨了起来,“阿父,这么晚把我叫过来干什么啊,我晚膳还没吃几口呢。”
“你还有脸抱怨?你说说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了。”
嬴政看到自家二儿子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本以为给他娶个夫人就老实了,结果依旧本性难移。
听到嬴政的问话,公子高难得开始认真了起来。
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了起来,从早上吃了什么到晚上刚准备要吃什么;从今天喝了多少水,到上了几趟茅房,事无巨细。
“另外就是大兄说抽空带我去看小鱼儿,我这做仲父的第一次见小侄女,总要送点礼的吧,所以就出宫买了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啊。”
说着公子高就凑上去问嬴政,“阿父,大兄一直说他们家的小鱼儿特别可爱,我都没见过,是不是这样的啊。”
看着二儿子一副无赖顺杆爬的样子,嬴政十分不乐意这人去见小鱼儿。
“为什么!”
“朕怕你把朕乖巧的小孙女带坏了。”
对于嬴政的讽刺,公子高自然是不乐意的,“阿父,你这是对我的污蔑。”
“污蔑?哼,你进殿这么久了,就没看见殿里面还有谁吗?”
公子高当然不是瞎子,相反,一进来他就发现了在一边的赵高和父亲身边的胡亥。
毕竟胡亥那张猪头太显眼了,尤其还是自己的杰作,他应该好久都忘不掉的。
“呀,兄长记挂着父王,所以现在才看到十八弟,真不好意思啊。
不过十八弟怎么这么调皮,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啊。”
公子高装作一副才看见的样子,语气里是一点心虚也没有。
嬴政瞧着这个儿子装模作样的样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你十八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这我哪里能知道啊,许是十八弟太过调皮的吧,二兄告诉你啊,那马蜂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少摸啊。”
“朕有说过你十八弟脸上是马蜂蛰的吗?”
公子高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但依旧在狡辩,“这样的伤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可能儿子比较有经验吧。”
胡亥看着又在狡辩的公子高,又哭了起来。
胡亥谨记赵高的话,凡事不能被动。
“阿父,二兄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为什么大家会不喜欢我呢。”
原本胡亥这话是想在嬴政面前示个弱,顺便恶心一下公子高的。
但是嬴政有没有觉得小儿子在示弱不知道,但公子高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你少恶心人,你自己不被大家喜欢你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二兄,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深谙白莲绿茶那套的胡亥又止不住抽泣了起来。
公子高没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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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讽刺了回去,“哭哭哭,你就现在多哭哭吧,等过几年你一哭就把你抓牢里!”
“够了!”嬴政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着调,一个爱哭鬼。
“父王,儿臣就是委屈,大兄二兄都不喜欢我。”
“这件事情跟大兄有什么关系,你别拖无辜的人下水,有事冲我来!”
公子高不乐意这个十八弟每次一副大家都伤害他的样子,现在还想把大兄牵扯下水。
“所以你承认了,你十八弟变成这样是你做的?”嬴政很明显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这样就是我干的。
不就是带他玩的时候捅了一次马蜂窝嘛,谁让他自己没跑开的,现在来怪我,真搞笑。”
要不说公子高笨呢,这种时候,这种情况,说这样带着赌气成分的话,这不是把有利局面送给对方吗。
于是赵高见机又开口了,“虽然臣这话不该说,但是十八公子胡亥毕竟是您的弟弟,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好,引起兄弟阋墙,伤了君上的心啊。”
“我把他当兄弟,他还不一定把我当兄弟呢,赵府令,别说之前,就是之后,我也是看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嬴政听到公子高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更生气了,“你现在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吗?对兄弟不友爱,你书都白读了?”
刚没说几句,嬴政就被胡亥抽泣的声音打断了。
看着身边有碍观瞻又十分委屈的胡亥,“行了,你也受委屈了,这件事情是你二兄的不对,朕会好好惩罚他的,你现在治伤要紧。”
说着就让人将胡亥带下去,并命人将夏无且直接带去胡亥处。
看着父亲要赶自己走,胡亥原本不乐意,还想再说些什么的。
但是看到赵高对自己摇摇头,胡亥难得聪明了一次,知道现在需要点到为止了。
“多谢父王关心,那儿臣就告退了。”
“臣也告退。”
赵高和胡亥两个人退出章台宫之后,胡亥的狗脾气又上来了,拉着赵高就质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继续待在里面。
赵高蹲下看着这位才六七岁样子的小公子,“胡亥公子,您刚刚也看到了,君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如果公子继续闹下去,您也不会得到好处的,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这点胡亥是知道的,但是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要不甘心,公子,您忘了下官跟您说的,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您在君上面前露脸,让君上记住您。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很好了。”
虽然君上对十八公子的印象可能是丑和蠢,但这不重要。
胡亥自然就知道这点,但是明明只要父王已经相信自己的话,准备惩罚他那个二兄了,只是自己在旁边再烧一把火的事情。
而且,“我怕二兄会告诉父王,当时他带我捅了马蜂窝之后,我只被蛰了几口,现在我这样都是我后面自己弄的。”
胡亥的担心赵高完全不放在心上。
“君上怒火不会因为公子高害您是轻伤还是重伤就有所不同的,君上生气的是公子高不将兄弟之情放在心上。”
如果他猜的不错,他们这位君上幼年和少年时期的经历让他对亲人之间的关系既排斥又向往。
他绝对不会容忍儿子之间包藏祸心的。
“所以,胡亥公子,要想获得君上的喜爱,改变您在宫中尴尬的地位,就一定要讨好君上,扮演一个君上喜爱的,兄友弟恭的好孩子。”
事情也正如赵高猜测的那样。
宫殿里面的嬴政将公子高骂了个狗血淋头,直言公子高不孝不悌,伤害兄弟,枉为人子。
公子高看着冤枉自己的父亲,一肚子气憋在心里,也不想着解释澄清,反而是破罐子破摔。
“胡亥才不是我的兄弟,他就是讨厌他,我今天敢带他捅马蜂窝,明天我也敢!”
“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值得这样,他六岁,你十八岁,你就不能像一个成熟的兄长吗。
你大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小鱼儿都出生了,你呢,成婚到现在,你像什么样子?”
“父王,我们讨厌胡亥,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胡亥自己的问题呢?”
“你们?你们有多少人?扶苏也知道这件事吗?”嬴政很会抓重点。
公子高看嬴政根本不是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在挑刺,更加没兴趣解释了。
反正父亲心里已经给自己定罪了,自己解不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这次真的是公子高误会了。
嬴政还真的是问过他的儿女身边的宫人。
但是因为他们一起玩耍学习的时候不喜欢一群人在身边碍事,所有宫人们都被打发下去了。
因此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看到每次公子公主们一起玩的时候,最后胡亥都会哭。
这样看起来,短时间内,嬴政也没办法立刻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假惺惺,装模作样!”公子高对此这样解释。
“好,你说这是假惺惺,那你给朕好好解释呢。”
公子高原本就没兴趣解释,现在这样更不想解释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起来。
然后嬴政一怒之下,就有了后面扶苏进来的那一幕。
一卷竹简迎面砸来,伴随着的是嬴政怒火中烧的话,“你给寡人好好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