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基因实验(1)
    失乐园内某处。

    黑暗中只有烛火微明,房间正中悬空的长方大白桌的一角趴着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而她身边是数个影影绰绰的身形。

    钟摆摇摇晃晃,敲响了黑夜里的第一声。

    除了那个头戴黑色连帽的女子外,其余几个身形摇晃着‘醒’了过来。

    围绕在方桌旁共有12王座。

    雕刻六芒星的首位空无一人,除此之外还有4人空座。

    悬空王座左手边第一道阴影率先打破宁静。

    那人直视对面疑似佩戴哭笑面具的阴影,左手在桌面上叩击几下,似笑非笑道:“听说,我们老三被个小新人摆了一道,打破了百分百的成功率不说,现在还闹得人尽皆知?”

    “就算是分身也不至于不是么?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具备坐在这里的能力了?”

    哭笑面抱臂嗤笑一声,对这明显的针对不置可否。

    左一却没打算就此收手,他猛地向前俯身,如同一条匍匐蜿蜒的毒蛇,毫不避讳的展露自己的獠牙,“哎,你说,需不需要我尽同事之谊,替你做掉她?”

    “……”

    右一位上,原本一直吝啬于给个眼神的哭笑面闻言却微微抬头。

    与此同时,一张无法用眼捕捉的阴影直奔左一面门!

    左一也非同常人,眼见锋利的纸牌刃逼向自己却丝毫不动,他直起身体坐在悬空高位,任凭纸牌穿过将代表自己头颅的阴影,而后深深插入背后的墙体。

    末了还欠欠加了句:“不错的力度,比上次快了整整0.1秒。”

    “……”

    嗖!

    哭笑面抬手召回纸牌的动作再次将左一头部的阴影打散。

    “真稀奇,比往常寡言,出手却更狠戾。莫非……”阴影脑袋正重新聚拢的左一拖着长调,瞳孔蓦地竖起,“你和那位小新人之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告诉她了什么呢?……是你那跌宕起伏的生平,和略显无趣的理想抱负?还是你马戏团小丑般令人生厌的杂技表演?亦或是……关于‘我们’的事?”

    左一尾句刚落,数道纤细轻柔,却也阴冷潮湿的女声从左二阴影身上一并传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飘渺如同每一口水井下粘腻的不见天日的阴湿女鬼般哀怨婉转,不绝如缕。

    隐藏在一声声好奇语气之下的却是满腔的恶意。

    从开始就事不关己、百无聊赖的在位阴影此时也齐齐看了过去,无数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同时落在哭笑面的身上。

    白桌前、众人间,一时间剑拔弩张。

    气氛逐渐焦灼,直到哭笑面终于开了他那尊口,且张口就是王炸:“二狗,阴湿女,去精神科挂个号吧。爱胡思乱想也是精神分裂症的临床表现之一。”

    咔嚓。

    万年老二左一手下的白理石扶手瞬间碎成了细渣,身旁代表左二的阴影散发的阴气也更加寒冷潮湿。

    ……果然很贴切。

    在场各位审判者不约而同的想。

    哭笑面将两人的直观表现尽收眼底。

    他动作优雅的喝了口凭空出现的茶水,抬手捏住左二随手扔来的怨灵,道:“作为同事兼半吊子心理医生,我是真心实意的在为你们的精神状态着想,并且不介意多两位身份尊贵、出手阔绰的病人。”

    “但如果把我专门叫过来,就是问这种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愚蠢问题,恕我告辞。”

    男人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如同午夜里的醇厚琴声,可惜在场无一人在意。

    “……”

    左一周身寒意愈来愈重,直到即将突破某个临界点时,压迫感骤然尽收,仿佛一瞬之前的对峙不曾存在。

    男人哂笑,阴影下覆有鳞片的手指轻轻搅着半拢起的头发,竖起的玻璃黑瞳里是性质昂扬的玩味。

    他闻出来了。

    那个爱以盛大恶作剧为开场白的低趣味审判者,气息中一瞬间的慌乱。

    “当然不会。那么接下来有请……【睡仙】小姐,讲讲这次主神召集我们的目的吧。”左一达到目的便不再挑事,他挑眉看向白桌上的唯一实体。

    对方衣着黑色卫衣,连帽始终扣在那颗枕在桌面的头颅上。

    方才的吵闹、争执,以及时不时的威压丝毫没能影响到她的沉睡。

    “【睡仙】小姐?”

    “啧。她那是又睡着了,没个半小时起不来。”一个小巧的阴影无聊的托着腮,轻飘飘道。

    “当然如果谁不怕她每天半夜入你梦追杀你,我推荐去找根趁手的棒子往她头上使劲敲一下。然后——”

    “然后她就会醒?”有不明所以的接过话。

    “不。然后她的头就会肿。”

    “……”

    在座各位审判者打了个寒颤:好,好冷的笑话。

    小巧阴影下,少女眯起琥珀色的猫眼,慢条斯理的打量着左一。

    “听说上个任务你一人歼灭一整个T2列世界?”

    男人坦然颔首:“是。有事?”

    “有事,跟我打一架,不管输赢都替你做一次任务。”

    左一微哂,“我可不打小孩。”

    少女:“那又如何?你妈没生你那会我就长这样了。”

    左一难得梗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打了个响指,代表自己的阴影随即融化,一个黑白发色混掺,佩戴墨镜的俊美男子取而代之出现在原地。

    “主神有令。”

    男人衣着卡其色风衣,身材高挑,宽肩窄臀。打了唇钉的薄唇一张一合,玩世不恭的声调时高时低,墨镜下的眼底是不再压制的疯狂:“在场七人,一分钟内以本体莅临,集体围剿出现在100%污染度界面T0Z3-4444的【深渊】分支之一。对面领队可是咱们老熟人哦!”

    “好久没来一场盛大的优雅演出了。”从阴影裂缝中翩翩踏出的哭笑面若有所思。

    “老熟人?灰发还是蓝发那个?……算了,反正都狡猾的像条泥鳅。”

    “这算加班对吧?会有加班费的吧?是这样的对吧?”

    “Zzzz……”

    “老规矩,比谁杀的感染者更多!”

    身材娇小的少女破开阴影一跃而出,手里有她两个人高的镰刀被舞地游刃有余,橘红色的发尾在空中划出残影。

    “规则类高污染世界,还是小心为上……”

    “磨磨唧唧,把你也杀掉哦!”

    “……”

    *

    此时,远在另一个副本的时无序‘唰’地睁开眼睛。

    他进入了惩罚副本。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不爽的轻‘啧’一声。

    早知道怎么都得进这惩罚副本,倒不如直接把那三个玩家做掉了。

    系统也如小白所说没能跟过来,但同样也没有报副本名称、简介和任务的系统,就好像这里完全不受主系统掌控。

    不过好在任务什么的仍然会呈现在玩家面板上。

    时无序一目十行读完了大体概要。

    这个世界在五十年前历经了一场浩劫,各种极端气候频发,辐射病毒接踵而至,全世界的人类在一次次灾难后剩余不够百分之一。在此期间,存活下来的已经经历过变异的人类为了更好的适应环境,建立了【长生】公司——一个专门研究人类,以贫民窟里的幸存者和外部世界的变异物种为实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验材料进行研究的公司,目前已经上市了不少基因改良药剂。

    由于当今外界环境极端恶劣,资源紧缺珍贵,穷人与富人在最初签下协议:富人提供科技,资源,枪械类武装设备,以及地上的生存空间,保证穷人基本生存;穷人则需要定期出一个地区三分之一的幼童与三分之一的成年人用于人体研究。两方之间的交接由在各大贫民窟领队的唯一武装组织和富人派出的雇佣兵接手,以确保不必要的麻烦纠纷。这类人属于第三种‘平民’势力,平时依靠富人区张贴的悬赏令与通缉令,以及外出带来的猎物和货物商品向富人区换取住所枪支弹药等资源。

    而【长生】公司名下的研究人员属于第四类势力,因其内部自给自足性和重要性而不受任何势力管辖,其中赫赫有名的几位博士更是拥有凌驾于富人甚至贵族之上的权力。

    在这个副本中,他的身份是隶属【长生】名下第三实验室的研究员,提出生物基因融合方案博士的助手。

    也是本次课题的副操刀手。

    以为这就结束了?不,他这个人物角色还有另一层身份——从小被博士从贫民窟里带出来养大的,被博士驯服的高危级别的实验品,一名与毒蛇进行过基因融合并成功的‘温顺’‘人类’。

    他是博士手下最听话的猎犬,他将重复将锋利冰冷的手术刀划向人类躯体的动作,一如过去博士对他所做。无数生命在他手下死去,而他最终也死于一场高危实验体的暴乱。

    副本任务很简洁,只要按照系统推演出的未来走向,存活到该人物角色的死亡节点即可。

    人物剧情活动范围不大,后期更是仅局限在研究室。

    但……

    时无序看着自己不知道缩小了多少,苍白到血管都明晰的手,一向散漫的漆黑瞳孔冷淡得可怕。

    这个副本不简单。

    在他的第一个副本里,普通玩家在规定时间到来前无法使用任何天赋能力是因为他们本身太弱,所以才会被副本抑制束缚,强制遵守这条‘规则’。

    那时他能够轻松摆脱副本束缚,毫无顾忌的使用能力,可如今竟也和那些玩家一样被副本全全压制,甚至成了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这意味着这个副本本身的能量和人均身体素质远远高于第一个副本!

    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人体实验也只会更加危险。

    他还需要作为小白鼠,走一遍基因融合的全部过程。

    瘦弱苍白的小男孩叹了口气,短腿短手扑腾几下,拍走身上的泥土。

    行吧。

    算算时间,距离博士来捡人也不过半个月。

    思绪被不远处突如其来的哭叫,辱骂,与枪声打断。

    时无序从自己的临时住所——一个隐蔽的狗窝里小心翼翼探出头,从杂草掩映的缝隙中,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腰间配备枪支的人类。

    他们站在一栋破破烂烂的木头屋子前,只见其中一人招了招手,右手边的男人上去一脚把本就晃荡的木门踹开,不顾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与捶打,从里面揪出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嚎啕大哭的孩子。

    似乎是想将孩子抢回去,披头散发衣着麻布的女人从屋里猛地扑了出来,扑向全副武装的强盗。

    紧接着枪声响起。

    砰!

    女人轻飘飘倒地。

    那个被抓走绑起来的孩子像是被吓到了,神情呆滞的看着女人的方向,她不再挣扎哭闹,只有眼泪断了线般不断从眼角流下。

    开枪的发出不爽的啧啧声,似乎是在心疼那颗用掉的子弹。

    孩童像货物一样被提溜着,他们又去了下一家。

    依旧是抢孩子。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地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