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信息栏这里填一下基本信息和家庭住址,方便我们录入。”
“确认没有其他问题那我登记了。”
交警在一间空的问询室接待他们,问询室不大,正中央摆了一张长桌。问询室全透明,四面各有两名警员站岗,头顶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红光一直闪。
这种架势的问询还是太超出正常人承受范围了,Alpha警员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警官帽,深深吸气。不过他正对面的Beta就像毫无察觉一样,继续行如流水在表格单上填自己的姓名年龄和职业。
瞿清雨很快填完,填完他抬头,无意间瞥到了对面透明镜面上映出的Alpha轮廓。
对方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坐姿放松地后靠椅背上。看似随意,实则背肌紧绷,常年训练带来的习惯令他不管怎么坐后背都挺直,犹如三角板画出的直线。
这么看去自己跟没骨头似的压在桌面,显得懒散没规矩,容易给人留下不好印象。
瞿清雨撑起半边身体,没五分钟肩背又垮了下去。
……算了。
“二位稍等,我出去录表。”Alpha警员喝了口水压惊,“一会儿签个字就能走。”
他说完忙不迭推开门走了,这就剩两个人。瞿清雨笔头往桌面轻压了一下,弹簧“铛”反作用力回来。赫琮山就在他左手边,他手上圆珠笔转了又转,状似体贴地询问:“您住十方白金湾?我一会儿顺便送您回去。”
对一个Beta来说,他的外貌实在太过出众了。
赫琮山视线移至眼前Beta深蓝美丽的眼睛,在他面部一寸寸逡巡。
头顶白炽灯明亮。
赫琮山手指关节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耐心叩击,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令人心中发沉。少顷,他伸手拿了桌面茶壶,倒水,语带玩味:“故意的?”
瞿清雨一顿,和他对上视线。
他让瞿清雨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情形。
实时转播的记者扛着机器,炮火、惊心哭嚎和血肉模糊的战地。Alpha军官走得非常快,身后跟着一小队着装整齐的士兵。他们太累了,疲惫而风尘仆仆,但摄像头对准那一刻为首的Alpha依然停下,朝镜头敬礼。在漫长而无声的五秒后,他将手放在左胸口,对着收讯设备前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衣襟上一对橡树叶领花洁净如新,熠熠发光。
……
瞿清雨笑起来。
四下无人,东南西北共八名Alpha背对问询室。瞿清雨摊了摊手,柔软唇瓣毫不顾忌吐出甜言蜜语:“长官,是的,是我故意撞上去的。如果给您带来麻烦,我很抱歉,也愿意赔付您一辆全新的车,又或者您要告罪我寻衅滋事,我会为我的冲动付出代价。不过,人总要为自己争取什么。不瞒您说,我对您一见钟情。您知道Alpha和Beta之间很难产生交集,为此我不得不冒险。”
“那束百合是特意为您买的,原本是玫瑰,用来求爱,可惜不巧,花店售罄了。下次见面希望能送给您玫瑰。”
“您要起诉我吗?长官。”
赫琮山倒茶的手极稳,神情不为所动:“你的生理课没及格?Apha不会和Beta在一起。”
瞿清雨偏了下头:“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人要勇于尝试。何况您没有自己的Omega。”
赫琮山坐在那里的压迫感相当高,周边温度都上升了似的。角落那盆净化空气的绿植垂着长长叶片,斑驳阴影落在他宽阔肩膀上,瞿清雨错觉他唇几不可察扯了扯。
“哦?”他说,“你知道我没有Omega。”
Alpha总是很敏锐,瞿清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我在军区见过您的车牌,去年的洛维奇战争,您帮我控制过一名叫伊德的伤员。”
赫琮山明显对那台手术有印象。
Alpha的态度软化了一些。瞿清雨又继续坦诚道:“我的生理课学得确实不很好,Alpha和Omega的生理课不欢迎Beta,我的大学专业也不是临床医学,这类课程只对高等级Alpha开放。”
“但——我是知道的,”他话音一转,刻意放缓语调时嗓音简直要滴出蜜糖来,“Beta并不是完全不能和Alpha在一起,不是吗。”
现在先这样,以后的困难以后再说。
瞿清雨毫不在意地想,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赫琮山:“有勇气。”
指他撞车那件事,或者是这番话,也可能是去做战地医生的行为。瞿清雨不在意,笑了:“长官,我一向有勇气。”
赫琮山简洁明了:“想要什么?”
瞿清雨似真似假说:“长官,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爱情,虽然听起来很天方夜谭,但我想要爱,仅仅这样。”
张载在此时推门进来,正好听见Beta青年后一句话,他眼皮抖了抖。
爱情,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词和他高高在上的长官联系到一起。
瞿清雨自认没有什么遗漏,他再次将颈项间的银色项链勾出来,轻笑道:“长官,更直接点吧,我想追你。”
张载浑身一震。
外面飘了点雨,依稀能听见雨珠击打在叶片上的声音。瞿清雨耐心等待,他的心脏在一片沉闷中一下接一下跳。他并不清楚赫琮山会给他怎样的答复。一个Beta,被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知道他迟早要招惹赫琮山。不管任何官网上,所有Omega想嫁的Alpha第一名没有照片,上面只有四个字:帝国上校。
他要给自己挑一个最强的Alpha,仅此而已。
问讯室太亮了,所有人的表情无所遁形。影子映在光洁桌面,赫琮山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就纯帅,太顶太性感,让人见之难忘。
这种Alpha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瞿清雨感到好奇。
那杯茶凉透了,不再往外冒热气。赫琮山依然没有开口。
瞿清雨百无聊赖地捏了笔玩,这时候又有些兴致缺缺了,他是知道这些Alpha心里在想什么的——万一被缠上了怎么娶那些门当户对的Omega?总不好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
“长官,您在犹豫什么?”
瞿清雨照旧在笑,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他尽量耐心地说:“Beta生殖腔萎缩,不会怀孕,很方便,不会给你惹麻烦。
“我对Beta没有兴趣。”
过了会儿赫琮山仰头喝了口水,喉结上下一滚。他说话不留情面,毫不拖泥带水:“弱,反应慢,智商低。”
他骨子里有旧派Alpha贵族根深蒂固的傲慢,这种傲慢潜藏在基本的社交礼仪之下。不管他的目的是要瞿清雨知难而退还是这就是他心中所想,他都成功刺了瞿清雨一下。
偏偏瞿清雨无法反驳。
长久仰头令脖颈酸痛,瞿清雨伸手揉捏后颈肉。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说:“那没办法了,长官。我天生就是一个Beta,如您所说。但没有人规定愚笨的人没有喜欢别人的权利。”
“您不喜欢我是您的事,我喜欢您是我的事。”
“我还是会追求您的。”
离开警局时外面下起小雨,张载表情复杂地目送那辆银蓝色小车驶进雨幕。他刚刚听到了全部对话,只觉得对方疯了——一个普通、平庸的Beta,竟然敢对一个Alpha说出这样的话。他大为震撼。
“上校,他是一名孤儿,成年以前一直待在福利院。目前在法门街上经营一家诊所。”张载打开文件夹,准备向赫琮山转述对方的身份背景,以便核实对方的真实意图。
赫琮山打断他:“我知道。”
张载一愣,踌躇了片刻,又问:“这件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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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赫琮山:“不需要。”
张载又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其一,信息素波动影响,赫琮山最近没有出门的兴致。
其二,军中事务繁多,赫琮山的休假时间仅仅十天,十天后他会重返军事基地,那里出入有严格禁制,以Beta平庸的能力,对方不会有再见到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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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那之后的十天张载都没有见到过那个年轻貌美的Beta,毕竟赫琮山和对方的生活没有交集,他也渐渐忘了这个插曲。很快,赫琮山结束休假,回到军区复职。
北部军事基地非战时封禁区,不属于军事重地,因此和第一军校相连。军官们除了和异形打仗外还要给军校生们上课,说不清二者哪一个难度更大。
有坚硬外壳的虫族和踢正步同手同脚的紧张新兵,显然后者有种一拳打不到敌人身上的无力感。
整个北部基地连日阴雨,终于放晴。
头顶是湛蓝的天、悠闲的云。七辆大巴车停在马路边上,一群穿制服的人提着医药箱说说笑笑排队往里走。
“上校,他们是为这一批军校生体检的医生。”
赫琮山身边的副官加莎一边解释一边不忘背后打小报告:“财务部那帮老家伙太精了,让他们从军校出来左转,顺带给军官们也把全身体检做了。”
另一名副官开玩笑搅合气氛:“到时候一堆士兵脱光了光溜溜站在体检室内,不知道多壮观。”
全身体检套餐包括身高体重视力肌肉含量,腺体检查、腹部检查、脊柱、四肢和关节检查等。要求脱掉上半身衣物,以便进行更准确的测量记录。每回军官体检都会吸引来一大批路过的Omega文员,目露兴奋的小甜O和红耳朵的高大猛A,场景十分之颠倒错乱。
校区负责人许锡笑眯眯凑热闹:“今年也得评出个身材最好的Alpha吧,加莎,你的肱二头肌还好吗?能不能给医生们秀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加莎抱着胳膊幽幽地叹了口气:“上校在这儿,谁敢说自己有腹肌。”
赫琮山看了他一眼,他顿时噤声,人也站直了:“长官!”
赫琮山态度松弛:“精力太旺盛去给军校生授课。”
现场场氛围才一松,加莎暗叹怎么就你妈管不住这嘴,苦着脸:“长官,我的第十二份检讨还没写完呢!”
赫琮山:“检讨免了,格斗课上去展示你的肱二头肌。”
所有人纷纷笑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就是上格斗课吗,眼看躲不过检讨大王加莎无精打采:“是,长官。”
这一群军官浩浩荡荡往临时用作体检楼的第二医院走,领了体检表后各自按照顺序进行内外科基础检查,最后上三楼。
需要脱衣服的体检统一安排在三楼,途径走廊时从没关严的门缝里隐约能看见羞涩的军官大老爷们脱衣服,扭捏得跟水蛇一样。
还好医生们大多也是Alpha,见怪不怪在这些士兵Alpha的身上摸来摸去,嘴里拔屌无情地冒出一串串数据。
“长官,那我进去了。”加莎停在自己的体检室序号门外,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祝您体检顺利!”
赫琮山懒得理他,一边解开制服扣子一边抬脚往内走。
内间仅有一个医生,正在整理报表。乌黑短发柔软地搭在前额,低头时一条银色项链长长地从颈项间垂下,在半空晃荡。
赫琮山刚解开制服第一颗扣子,手扶在领口上,突然顿了顿。
金色阳光前仆后继从百叶窗缝隙间溜进来。
Beta抬起头,藏青衬衣上兰花栩栩如生。空气中有花朵的芬芳,他唇边笑意深深浅浅,莫名揶揄。
他伸出手,五指瘦长干净:“又见面了,上校。”
“请脱一下您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