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小姐,我先去把车开过来。”高叔及时开口,打断了她渐发沉闷的思绪。
戚柠点头,“好。”
等高叔也起身后,她不自觉又张望了下洗手间方向,没看到封砚出来。
顺着来往人流,戚柠目光无意识右转,见这会儿收银台人不多,于是想先过去结账。
没几个人便轮到她。
戚柠取过打包的那份小馄饨,和服务员礼貌道谢,正要付款,她面前突然插过来一只手,手机二维码朝上,对准扫码枪。
滴一声。
伴随着“支付宝到账1680元”的机械声响起,戚柠扭头向后。
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身穿意式休闲装的男人,单只手肘撑在桌台上,偏头微侧向她。
目光相撞,男人扬眉冲她晃了晃手机,价值八位数的机壳logo显著,尾指戴素圈,眼神侵略性十足,唇角微勾,仿佛成竹在胸。
他也不开口,就这么直勾勾锁定她的表情,等待她下一步反应。
那游刃有余的架势,独属于二世祖的纸醉金迷气场,一看就是深谙泡妞套路的情场老手。
戚柠的初步反应也确如他所料。
柔嫩的侧脸莹白诱人,她眼底泛着乍然受惊的水雾,茫然,慌乱,无措,本能四处张望求援,看起来单纯温吞又弱不禁风,一碰就碎。
周围渐渐有了不少人围观。
能摸到玉兰街这排老破小门店吃饭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家里有几条街商铺等收租的老花汀人,钱和时间不缺,最缺的就是消遣。
后面排队结账的人也不催,很有耐心地等待两人交涉。
男人显然更有耐心,饶有兴致欣赏着她的反应,一点也不着急。
的确,狩猎的过程远比享受胜利果实要让人有成就感得多。
相比之下,最没耐心的是戚柠。
无声僵持中,她焦急又无助,一次又一次望向洗手间和门口方向,寻找熟悉的身影。
每当遇到麻烦和冲突,戚柠习惯了会有人出面保护她,挡在她身前为她出头做主。
今天她不是一个人出门,高叔或者……封砚,都很擅长扮演这个角色,所以向他们求助也是她条件反射的第一选择。
很幸运,封砚出现得很及时。
就像电视剧里演烂了的庸俗粉红泡泡桥段一样。
戚柠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身影进入视野后,她那瞬间的目光有多亮,像是有光在跳跃,双眼猛然焕发神采,迸射出璀璨光芒。
如此灼热的目光,没人能忽视,更没人能抗拒。
二世祖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迅速锁定目标对象。
腕上手表价格不菲,千万定制款,颜正有型,身高至少183,看穿搭刚从国外度假回来,有钱有颜有闲还年轻,确实有资本英雄救美。
如果放在平时,让也就让了。
可二世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绝的妞,顶级小白花初恋脸,清纯不甜腻,仙气不清冷,那双大眼睛更是点睛之笔,水润润的仿佛会说话,将无辜感拉扯到天花板。
尤其是她望向对面时,那副眼里只有你的痴痴模样,脉脉含情欲语还休,更是让他心痒痒欲罢不能,恨不能强行改道将目光安到他身上。
雄性遇强则强的好胜心占了上风。
二世祖泰然注视着183走近,开始主动出击:“加个联系方式?”他把二维码亮到戚柠面前。
发起进攻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试探183的反应。
撂下这一句,二世祖抬抬下巴,再次“绅士”地将主动权交回戚柠手上。
戚柠根本不会理他,张着澄净的大眼睛翘首以盼,一门心思等封砚过来。
二世祖也不强求,跟着再次瞧了过去。
随着距离缩近,他纠正了自己的判断,183比他估的要略高一点,应该有185。
这点倒不重要,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态度。
二世祖挑挑眉,越发觉得有点意思。
再觑一眼旁边的小仙女,她似乎更早敏锐捕捉到了185释放出来的信号——他不会管她。
185压根没打算多管闲事。
小仙女像是很受伤很难置信似的,下唇咬得死紧,一瞬不瞬盯了185足足半分钟。
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格外惹人疼惜,让二世祖都忍不住替她控诉,185未免太狠的心。
戚柠不知道封砚是真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还是没发现收银台这边站着的人是她。
但她尝试了好几次跟他对视,引起他注意,都失败了。
封砚往这边走了没多远,便停了脚步,眉头微攒,似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浑身上下透着股自厌之感。
戚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因为很快他又撩起眼皮向这边扫了一眼。
她迅速视线上挪同他对视,他却没什么反应。
脸上表情稀缺,眼底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仅仅是在放空大脑,随便找个位置将目光放了过去。
店门口又有客人进来,一边收伞一边矮声抱怨着,外面有块地砖坏了,害他一脚踩进水坑里,裤腿都湿了。结账的队越来越长,终于有人不耐烦嚷了声,前面咋回事,让不让人埋单了?
戚柠睫毛颤了颤,终于确认,封砚不会再过来。
二世祖故意将手机屏幕又往她眼皮子底下递了递,见她视线移回来,还可恶地冲她抬了抬下巴。
戚柠看懂了,是奚嘲她没能成功搬来救兵。
她抿唇沉默两秒,倏尔抬头直视二世祖,露出个礼貌得体的笑:“不用了。”
说着,打开手包,从钱夹里取出二十张粉色钞票搁在桌面上,推到二世祖手边:“刚好我有带现金,谢谢。”
巧妙把男人的冒犯行为合理解释为,不小心帮她误结了账,然后又要求她转账给他。
还完钱,戚柠工整地合上手包,便要移步离开。
才刚抬起脚,又被二世祖伸出手臂拦住。
到了这会儿,戚柠是真觉得这个人过分无赖,一点都不懂正常社交礼仪。
她默默端详男人几秒,似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忽然开口问:“你想追我?”
二世祖不成想她竟然如此直白,噎了噎才稳住阵势,找回场面:“可以吗?”他故作轻佻地笑了笑。
戚柠没回答,侧身面向收银员:“可以给我张纸和笔吗?”
她写下一串号码,放在男人面前。
“你的手机号?”二世祖将纸片夹起来。
“不是,是我妈妈的。”
二世祖存号码的动作顿住,看奇葩似的难以置信反问:“你妈?”
戚柠点头:“想追我的人很多,你可以先问问我妈妈你够不够格。”
表情认真诚恳,语气也是一本正经的乖乖女腔调,从她脸上找不到半点耍人的意思。
说完,她抱歉笑笑,绕过对方往店门口走去。
徒留一脸便秘的二世祖无语凝噎。
戚柠一路直走,表面看起来淡定又镇静,实则刚转过身脸就红了个通透——不是被二世祖的莫名其妙搭讪气的,而是囧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脑抽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还说出那样“狂妄”的话。
简直不敢细想。
不过想想又有点得意。
她好厉害,有点酷呢,属实超常发挥了,这么霸气真的是她吗?
amazing!!!
unbelievable!!!
消消乐机械音在脑内接连播放。
可惜没有熟人在场,搞得她讲出去都没有人信要怀疑她吹牛。好可惜,多么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幕,只能她一个人孤芳自赏。
不对,等等。
戚柠小幅度后退一步,偏头瞄了眼右侧站着的人。
她差点忘了,封砚在场呀。
看见本尊,戚柠不由记起了刚才他的袖手旁观,以及自己的惶惶无措。
好心情颓了一度,但……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封砚一遍,他居然还在发呆,丝毫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所以,刚才他真的是因为没有看到她,才没有上前帮忙的对吗?
戚柠在心里帮他找着借口。
而且,他本来也没有义务出手,小学老师都教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没机会见识到自己这么神气的一面呢。
戚柠默默点头,自我肯定了这个想法。
也是在她纠结的空当,封砚终于注意到了面前这个大活人。
两人目光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戚柠迟钝地感觉有点尴尬,想不出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好像打从两人在机场碰面,共处一个多小时,一直到了这一刻,重逢的喜悦淡去,智商也回归正常水平,她才终于有点清醒地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隔了六年的,她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封砚。
而她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自如从他细微表情中,读出他眼下的真实想法。
最后还是戚柠先开口:“你还吃吗?”
很糟糕的开场白,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了。
“不吃了。”她听见他说。
“那走吗?高叔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了。”
“好,我去拿包。”
在他转身的同时,戚柠眼睛下意识跟了过去。
视线从吃剩的餐桌上方扫过,不过匆匆一瞥,还是眼尖注意到了他座位右手边多出来的那只陶瓷碗。
上面铺着的香菜已经有点蔫了,软塌塌吸附在汤表面上,暴露出馄饨的形状。
十以内的数字很好计算,好算到戚柠根本不用挨个数过去,就知道那是七个。
除了被她吃掉的那个,剩下的封砚一个也没用动。
其实她是用勺子舀到小碗里吃的,后来又新拆了筷子挑葱花,按理说,大碗里的小馄饨都还是干净的。
就算封砚没开口,她原本也想过问下高叔要不要吃的。
好容易轻盈几分的情绪又跌回原地。
两人隔了不远不近距离,一前一后朝门外走。
车就停在门口,走过去淋不了多少雨,但高叔还是周到地准备了两把伞给他们。
戚柠撑伞提裙下台阶,细而密的雨滴顺着伞面向下坠成一道道雨帘,湿漉漉淌在地上,也顺着喉咙淌进了她心里。
她莫名觉得胸口有点堵,像被塞了一大块濡湿的棉絮,又闷又潮,连呼吸也透着股滞涩感。
戚柠想,她不是在难过封砚主动索要了那份馄饨却没有吃。
仅仅是觉得,粮食如此珍贵,就这么白白浪费掉好可惜。一定是这样。
路况不好还走神的后果就是,她悲催地精准踩到了门口那块松动的地砖。
很幸运,裙摆被她高高提起没有打湿。
很不幸,她的脚崴了。
戚柠尝试着挪动了一下,便立刻感觉脚腕虚软,支撑不住身体重量要倒,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被封砚横抱着送到了车座上。
导航目的地就地改成了全市最好的骨科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照了X光检查后,医生肯定表示:“骨头没事,不放心的话可以喷点云南白药,年轻人恢复快,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封砚拿着片子看了又看,细致入微向医生询问细节,追问注意事项。
戚柠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由护士帮她喷药剂包扎。
小护士见她脸颊绷得紧紧的,以为她怕疼,主动搭话分散注意力:“你男朋友很细心哦,连睡觉要把脚抬高改善血液循环都注意到了,真难得。”
戚柠礼貌笑笑,刚要接话,却猛地愣住,后知后觉注意到对方话里的称呼。
“男朋友?”她有点奇怪护士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虽然她和封砚都在为她的脚伤“忙前忙后”,但完全是在各忙各的,全程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更没有眼神交流。
她以为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更像是“肇事者”和“受害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怎么会是男女朋友?
小护士显然误解了她的疑问,暧昧眨眨眼:“难道还不是?那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早点给人家转正,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很上心喔。”
上心吗?
戚柠看不出来,她只觉得他陌生。
生气的、心情不好的、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的、把她宠到天上的封砚,她统统都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但眼前这个像是隔了层雾,让人看不清捉摸不透的陌生人,她实在难以招架,无力应对。
戚柠甚至怀疑,他此刻是不悦和厌烦的,被迫陪同她这个旧黄历的前女友就医,但这些坏情绪通通被他隐藏得不着痕迹。
想到这里,她有种浓浓的挫败感。
就好像两人一起玩游戏,他已经next level云淡风轻了,她还挣扎着在小人国打怪,出一招就用尽全力,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尤其不久前,她还因为“他吃没吃馄饨”这么小的事情斤斤计较,更像是一种佐证,证明她这个人真的很小气很幼稚很不可爱。
笨笨的,连路都走不好,实在好没用。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两点。
天色灰扑扑的阴沉,雨还在下,连绵雨丝如同一张无形大网,将穹顶遮挡得密不透风。车窗外景色模糊不清,车内沉默得只剩引擎声。
车子稳稳停在栖星公馆外面。
车门打开的同时,戚柠递了把伞给封砚,伞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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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她人没跟着下车。
封砚没接。
无声对视数秒,戚柠见雨不算大,以为他不需要,正要收回,他却突然伸手接了过去,举在头顶。
嘭一声大伞向上撑开的气流声中,封砚忽地开口:“我生日是哪天?”
“6月1日,儿童节。”
戚柠几乎是脱口而出。
答完她才意识到不对,迟疑地试探性看过去一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看他表情,也不像在问她索要生日礼物,还要一个多月才到呢,应该不是。
戚柠还在纠结,封砚已经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我最爱吃什么?”
“青皮桔子,很酸的那种。”
“最喜欢喝?”
“热可可。”
“最怕什么?”
“蟑螂。”
“我耳朵上有颗痣,在哪边?”
“左耳耳骨。”
封砚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丢过来,如同快问快答。
快节奏中,题目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经意换了主语,答题者却恍若未觉。
“脚还疼吗?”
“不疼,”戚柠摇头,“我很耐痛的。”
“现在住在哪儿?”
“……泊云湾。”
“当老师?”
“对,老师。”
“能吃香菜了?”
“能吃。”
“糖渍柠檬还喜欢吗?”
“喜欢。”
“五月底谁结婚?”
“我表姐。”戚柠猛地睁大眼,又迟了几秒,讷讷问他:“你怎么知道?”
封砚不回,继续问:“你是伴娘?”
戚柠抿了抿嘴,也不再答他了。
接下来,两人似陷入某种僵持,像是在较着劲儿看谁先开口。
雨声滴答,有风吹过卷来一阵凉意,隐约间,她像是看见封砚不小心瑟缩了下肩膀。
除了怕蟑螂,戚柠还知道,他最怕冷,半点受不得冻。
好似发现他的弱点给了她无穷勇气,戚柠壮了壮胆,问:“在馄饨店,你从厕所出来,看见我了吗?”
她一眨不眨紧盯封砚神色。
他比她想象中要诚实和坦诚,几乎没怎么犹豫,点了下头:“嗯。”
果然是这样。戚柠有点生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咬了下唇,接着问:
“那你没有过来……是想看我热闹吗?”
“不是。”
“那为什么?”她追问。
封砚停顿片刻,才说:“是想验证下心里的一个猜测。”
戚柠等着他往后讲,但他没接着说,她也不想追问下去了,换了话题:
“那碗馄饨你没有吃。”
明明脑内是质问的疑句,说出来却变成干巴巴的陈述语气。
“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的饭量,落地前刚吃了飞机餐,”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很大一份柠檬虾。”
随着他这一笑,气氛也无形间松弛了下来,半晌,戚柠狐疑道:“你不会吃完了吧?”
“吃完了。”他说。
戚柠立马露出一副欲言又止又有所顾忌的神色,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咕哝一句:
“柠檬和虾在体内会合成砒霜,吃多了会中毒。”
这话还是他说过的。
但她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不确定当年他是不是随口敷衍骗人。
汀附中食堂六号窗口的柠檬虾出了名的好吃,每次排队都要排半个小时,有时候好不容易排到还卖完了。
封砚从不去凑这个热闹。
有次她排队打完饭,找座位,刚巧坐在他后面。
戚柠耳尖听见,有男生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柠檬虾,他就甩出了这个回答。
具体内容她记得不太清了,只能想起来他语气欠欠的,透着几分不走心的疏懒散漫,隐隐还有点不屑一顾的意思。
那段时间很奇怪,可能是柠檬虾太火了,她经常能听到有男生讨论,喜不喜欢吃啊什么的,说不了几句又开始挤眉弄眼打眼神交锋。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晰干脆的答案。
封砚说完之后,男生们互相推搡笑笑,又转向别的话题,似乎没人把他说的当回事,该大口吃虾大口吃虾,连柠檬都嚼了吞下去,大胆无畏,狂得很。
戚柠盯着餐盘里满满两格的柠檬虾,却犯了难。
等米饭都吃完了,她还在纠结,于是又坐在位置上犹豫了五分钟,最后还是惜命地没敢吃。
她是那种很容易相信别人并且不会生疑的人,从那以后意志坚定,再也没去排队打过柠檬虾。
但现在……戚柠突然有点怀疑了,是哦,如果柠檬虾有毒的话,食堂怎么敢做出来让学生吃?
她决定等会儿上网搜搜看,求证一下。
“还有其他问题吗?”封砚轻咳了声。
戚柠回神,嘴巴快脑子一步:“有。”
他颔首,示意她问。
“你不是手机没电了吗?”
在医院,挂号拍片拿药都是他用手机付的钱,她看见了,电量足得很,有98%。
封砚深深看着她:“我可没这么说过。”
“……”怪她自己脑补。
戚柠鼓了下嘴:“医药费需要我还给你吗?”
“不用,就当谢谢你的早饭。”
拿两万多的医药费抵一千多的早饭钱,真慷慨,不用就不用。
戚柠动了动腿,调整坐姿,“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看到鲤鲤po的照片了吗?”
她没提什么照片,封砚竟也知道:“是,婚纱很漂亮,很衬你。”
戚柠腾地脸红了。
只听封砚再次问:“所以你是伴娘吗?”
“嗯,”她小声解释着,其实也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表姐说那件很适合我,就试了下,后来表姐买给我了,说等结婚时可以穿。”
封砚沉吟:“可以当备选。”
“什么?”戚柠没听清。
说话间,手机铃声响了,他的。
封砚掏出手机看了眼,海外号码,她猜应该是工作电话,他没接也没挂断,任铃声响着,视线落在她脸上:“谢谢你送我回来。”
戚柠知道这是结束话题的意思,连忙直起身,准备着道别。
封砚特有的,天然带着蛊惑感的腔调继续在她耳边浮响:
“还如此周到,特地绕大半个城请我吃小馄饨。”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
“盛情难却。”
“看在小馄饨的份上。”
“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
“你向我求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