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我们中大奖了!”
陈言澈拿着还没挂断的电话从卧室冲了出来,脸上笑开了花。
“你知道吗!星城卫视居然要找我们去录综艺!而且是王牌综艺‘星期六tonight’!”陈言澈冲着电话喂了好几声,激动地大喊,“周哥你快告诉诺诺,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的周谦语气十分无奈:“是真的,后天出发,我陪你们一起去,你们早点收拾东西,只有两天时间,不用带太多东西。”
“是,谢谢周哥!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陈言澈挂完电话立刻把前因后果都和盘托出。
星界娱乐的新综艺备受关注,当红流量的粉丝们都在等消息,突然看见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爱豆横插一杠,立刻就表示不满,硬生生把话题从热搜榜的48位骂到了第8名,最后逼得星界娱乐发了条微博,说是人选未定稍安勿躁,这才把热搜给抬下去。
但这件事对于陈言澈和叶诺来说简直跟白捡的巨款一样。
不仅自己公司的高层注意到了原来我们公司还有这样好看的两个新人,就连向来捧高踩低的星城卫视也抛来了橄榄枝,邀请他们参加王牌综艺“星期六tonight”主题为“那些年错过的男孩”节目录制。
作为他们的经纪人,周谦的心情也像是过山车一样,从烦恼到喜悦不过一秒,就接受了“自己手里要飞出两个金凤凰”的狗屎运,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目前还是小麻雀的陈言澈本人。
陈言澈挂了电话还久久不能平静,眼神愣愣地看向虚空,嘴里念念有词:“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上一次这个综艺节目,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能实现了!诺诺你开心吗?”
摩·一脸平静·毫无波澜·耶嚼着嘴里的零食:“开心。”
陈言澈高兴之后开始不安,看了看歪在沙发上没个正型吃零食的人,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不行,咱们得准备点新衣服。”
“自己买?公司不给?”
摩耶咬了一口泡芙问得十分理所当然,这三个月他可是恶补了不少娱乐圈相关知识。
“我没钱。”
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年轻是怎么想的,拿最少的钱吃最多的苦,就为了某一天能站上舞台当明星。
想站在最高处,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吗?
要不是叶诺签的这个合约太歹毒,解约要赔一大笔,他才不受这个罪。
要是能用天地银行的钞票就好了,那就要多少有多少!
陈言澈哽了一下,叶诺的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六年前父母因为车祸意外身亡,肇事方货车司机不愿意也赔不起钱,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难怪瘦得这么离谱。
说来也很奇怪。
刚搬进宿舍跟叶诺同住的时候,他听周谦提起过一些叶诺的家事。
他的父母没有房产、没有存款,几乎可以说是一点东西都没给叶诺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父母。
要不是因为这样,唱跳双废的叶诺也不会因为想赚钱而跟公司签了十年约来当底薪2000块的练习生了。
之前的叶诺为了能出道简直太拼了,凌晨两三点还在练习室跟自己较劲,全公司都怕他就那么猝死了。
最近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上进了、练习室也不去了,整天不是玩手机就是惦记着吃吃喝喝,虽然是废了一些,但是比之前看着有生气了。
不过钱还真是一个问题。
公司的练习生每个月只会给一点基本生活补贴,毕竟安排了宿舍又免费上课,没让交钱给公司就不错了。
资本家不会愿意白白付出,不求回报。
能赚钱才会有好的待遇,像他们这种只出不进的底层新人哪里有谈条件的资格。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星城卫视给他们抛来了橄榄枝,同台的还有其他公司的艺人,公司一定不会让他们在服装造型上面差太多。
“我跟周哥申请一下,他们应该会管我们的……吧?”
还没等陈言澈拨通电话,周谦就给陈言澈发来信息,说是让他们明天来公司让服装师给搭配几身衣服应付机场和节目,再排一个简单的才艺表演。
陈言澈听了连忙点头答应,挂了电话一把夺过摩耶手上的零食。
摩耶:“……”
上一个敢从我手里抢东西的家伙,坟头都成摩天大厦了!
陈言澈没有察觉到摩耶的怒火。
事实上,两个人之中,竟然是陈言澈看起来更生气一些。
陈言澈看着摩耶那张乖巧漂亮的脸蛋,痛心疾首道:“就算你天生丽质怎么吃都不胖,但你吃这么多甜的明天起来脸还是会肿的,周哥看见又该骂人了,知道咱们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吗?”
摩耶摇头。
陈言澈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脸:“这层好看的皮囊。”
摩耶:“……”
呵,肤浅。
难怪画皮鬼能吃掉那么多人心。
陈言澈推着摩耶回房间,一边走一边念叨:“去敷个面膜再睡个美容觉,明天一整天都有的忙呢!”
明天要忙一整天?
摩耶边走边想,那今天就得把那个麻烦给处理掉了。
·
赵望醒来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无法转头的他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压在背上,仿佛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死死挤压在了一起,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赵望看着紧闭的房门,求生的欲望迫使他四肢着地往外爬。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倒在地上?
我那两个灵子呢?
我的徒弟呢?
我的那些宝贝呢?
赵望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越瞪越凸,仿佛下一秒两个眼珠子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一样。
赵望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摇头,拼命喘气:“我的宝贝去哪儿了,谁抢走了?”
“你在找这个?”
赵望吓了一跳,艰难地扭头看过去,看见下午那个命格清奇的男孩子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手里握着一张凡人看不见的发光竹简。
那么珍贵的东西现在被他随意拿在手里,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也没有丝毫心疼,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没有半分在意。
“我的宝贝!还给我!”
赵望急红了眼,挣扎着想要冲上去抢过来。
但他忘了,后背上的东西忽然增加了重量,像是一座山一样,这一次压得他连脖子都抬不起来,整个人完完全全狼狈地贴在了地上。
“你不好奇你身上压着什么吗?”
赵望奋力抬头却也只能抬起耷拉的眼皮。
刚刚还在站在门边的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就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的雪人一样,隔着一段距离也依然冷得惊人。
而少年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他的慌乱和恐惧。
“你,你是谁!”
赵望一双手试图挣扎,胡乱摸索间摸到了掉在地上的桃木剑。
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哪怕头都抬不起来,他还是努力地举起了剑柄指向那诡丽的少年。
这样的威胁如同儿戏一般,没有丝毫震慑力。
摩耶嗤笑一声,一句话没说,手一扬就变出一面水镜放在赵望面前,嫌弃地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看看,眼熟吗?”
赵望觉得十分屈辱,却又无法抵抗,当他不得不抬头时,直接被水镜里的画面吓得哑着嗓子惊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密密麻麻的狰狞鬼影就像是粘连的异形肉球一样扒在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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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他们争先恐后抢占着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有老有少还有婴孩,他们不是厉鬼无法攻击赵望,只能用这种办法依附在他身上,将自己的怨气化为力量,不管赵望怎么挣扎都不会离开分毫。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给你的惩罚有些太轻了。”
摩耶抬起脚在赵望的背上擦了擦。
那些鬼影在摩耶靠近的刹那立刻就挪开了位置,生怕碰到他一点。
摩耶收回脚觉得鞋面好像比刚才还脏了,嫌弃地啧了一声,所有鬼影忍不住发抖,却也没有因此放过赵望。
摩耶往后退了两步,微扬着下巴说:“有些债不必等到死了再还,活着受罪更好。这些脸你都认识吧,他们没找错债主吧?”
赵望拼命想往前爬,但那些冤魂扒着他手咬着他的腿尖锐的指甲嵌进了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弹分毫,窒息和恐惧让他彻底怕了,他朝着摩耶伸直了手臂:“救救我,求你……”
摩耶抄着手视若无睹:“以后就这么过吧,早晚会习惯的。”
赵望求助无望,盯着摩耶恨红了眼:“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摩耶笑了,蹲下|身看着赵望,漆黑的眸子浮现出一圈血红,绝美威严的法相一闪而过,“那就看看到时候是谁不放过谁吧?”
“你难道,阎……”赵望的喉咙瞬间梗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不会的,怎么会,明明……”
“篡改他人命数,你这是想抢我的位置吗?”
摩耶真诚地发问:“正好我也不想干了,不然就送你去阎王殿上任吧?”
赵望都要吓疯了,他哪里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乖乖巧巧的年轻人,竟然是阎王本尊!
环绕在法相上的一道道红色铭文,作为窥探神祗的惩罚,再一次灼伤了他的灵魂,钻心的疼痛让赵望再不敢直视摩耶的脸,只能哭着求饶:“饶命,大王饶命!求求你……饶了我!”
摩耶把那卷发光的竹简拿到他面前:“称命书我拿走了,没意见吧?”
赵望哪里还敢有意见,他现在求生不能求死更不能,他根本不敢想象,死后下了地狱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受罪的开始。
当阎王出现,再不信命的人也得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大王,我错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哀嚎和求饶摩耶听得太多了,早已经心如止水,何况是这种罪有应得的恶人。
比起赵望,摩耶更关心这卷称命书是怎么流落到人间的。
以前有道术士能通过生辰八字算出一个数字,继而推断出这个人的命数。
但赵望手里这本称命书却不同寻常,它不仅能映射命数本身,更能随意被篡改。
赵望就是借着它的力量更改、抢夺他人的命运。
帮有病之人转移病痛,让有罪之人金蝉脱壳,还故意诱骗福泽深厚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让原本有福的婴孩变成被他驱使的鬼婴。
这一桩桩恶事一件件人命,又岂是几声求饶就能轻饶的?
逆天改命、起死回生,是凡人绝不能涉足的禁区。
就算是他,也……
“我倒是不知道,竟然还有东西妄想跟我比肩,呵。”
摩耶冷眼看着手里的竹简。
“我不管这东西是何人制造,但……想抢我的东西,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金光闪闪的竹简瞬间碎成齑粉。
“不!!”
赵望拼命伸出手,想要接住那落下的粉屑,被密密麻麻的冤魂制衡的躯体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散在风里。
摩耶拍了拍手,看了一眼仍不知悔改的赵望,冷声道:“你一定不是第一个用过它的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下这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