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最终落到了大理寺的头上。
滕思延毕竟是一个世家公子,父亲在朝中是二品大员,所以这案子的关注度很大,他的母亲吴氏更是哭倒在了大理寺门口,请求各位大人们务必快些抓住真凶,还儿子公道。
汪常青因为刚刚步入仕途,成了大理寺正七品掌事,负责档案管理的工作,所以一时也参与不到案子中来。
欧阳明允将重点放在了“鲛女”的身上,可是正如书生们看到的,那鲛女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半分踪迹。
经过问询,滕思延的死亡已经不是第一起案子了,而是第三起。
只是之前的死者都是普通之人,所以府衙直接将他们按不小心溺死作为结案。他们妻子或者母亲的口供也如出一辙,死者都是午后像中邪一般地说:“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家人询问是谁,他们也不说,然后便着急忙慌地来到了通惠河边,晚上便被人发现溺死在水中。
他们死的那晚,也有目击者看到有红衣女子坐在石头上歌唱,唱的正是那首《一丛花令》。
案情一时陷入了僵局。
吴氏见时间已经过了三日,大理寺还给不出交代,直接穿着诰命服,跪在了皇宫的门口,求圣上做主。来来往往的朝臣看到这一幕都有些震惊,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吴氏爱子心切,而滕思延又是她唯一的儿子,只是这件事传到了外面却是大理寺无能,居然找不到凶手。
欧阳明允的说辞是大理寺事务繁杂,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并没有精力集中到这个案子上,所以皇上还是考虑其他人选比较好。
于是乎,景暄和就被召到了宫里。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她穿过层层宫墙,突然看到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进入了一座建筑中,便好奇道:“敢问公公,今日宫中是会接见外国使臣吗?”
小太监摇头,“这是四夷馆,也是学子们学习外国语言、翻译著作的地方,其中会教授八门语言,像是暹罗语、缅甸语、鞑靼语什么的,都在此处。”
景暄和点头,心想这倒是有意思,没想到大明紫禁城还有如此这般的所在。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奉天殿,朱懿德端坐在龙位上,见景暄和来了,便让太监给她赐座。
“皇上如今找微臣前来,是为了滕公子一案吧?”景暄和试探着问道。
“景爱卿果然剔透,不用点就通。”朱懿德淡笑道,又收了笑,说:“只是滕思延的母亲吴氏整日在皇宫外跪着,水米不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爱卿需得立下军令状,让她放心才是啊。”
“军令状?皇上的意思是……”
“三天,就三天如何?日子一到,景爱卿需得交出凶手。”
景暄和心想:连大理寺都不想碰的硬茬,如今就给她三天时间?就算她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吧!
“皇上,军令如山,臣定当尽力而为,可若臣才疏学浅,破不了,又当如何呢?”
“若是破不了,便离开锦衣卫,回到你的顺天府衙门,重新做捕快,怎样?”
景暄和不怒反笑,这是让她重头再来的意思啊。
“那若是破了呢?”
“朕赐你一块免死金牌,若有杀头的死罪,便饶你一命。”
她眼皮一跳,这倒是值得一试。
景暄和一向是个权衡利弊的人,若是收益大于风险,就算是硬着头皮也会接受挑战,况且是免死金牌这么大的好处?她心想:鲛女一案看似是妖孽横空出世,肯定又是有人在搞鬼,既然是人作案,一定能留下踪影,只要顺着证据去查,破案不是难事,只是这几天要受累熬夜了。
不过为了免死金牌,熬几个大夜又有什么所谓?
“臣接旨!”景暄和郑重地答应道。
***
她的预想很好,第一件事便是去验尸,看看死者是在掉入水前还是掉入水后死亡的。
若是直接淹死,他们肺部便会吸入水中的杂质,如泥沙、藻类等,肺部也会通常充满水,若是被杀害后丢入水中,肺部会保持干燥并且不会有水中植物或泥沙。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等景暄和到案发之地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义庄居然着火了,被烧成了一片灰烬,三具尸体皆被毁,无法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她这才感觉自己中计了,陷入了欧阳明允的圈套。
他故意将案子推到自己身上,再毁坏证据,让她为难,这样便能顺理成章地搬倒她了……她甚至怀疑与皇上的军令状都是欧阳明允借魏福忠之口向皇上提议的。
皇上一向视魏福忠为左膀右臂,他的建议他不会不考虑,他们二人联合起来给她做了个套,如今只能振作精神前进,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转念一想,不!这不像欧阳明允和魏福忠的手法。
经过前几案的接触,她发现欧阳明允虽然蛇鼠两端,智商却没那么高,否则也不会在前面几个案子表现平平,白白让她出风头,成为最大的受益者。而魏福忠呢,手段阴狠却直白,这样弯弯绕绕的毒计也不像是出自他的手笔,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找到了帮手,而且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帮手。
景暄和心绪翻涌,像一口气堵住了胸口一般。
淡定!不能慌!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往常都是通过验尸才能破案,可若是没有尸体呢?总不会一点办法也没有吧。
突然想到了自己大学时曾经选修过“犯罪心理学”,通过蛛丝马迹侧写出犯罪嫌疑人的模样,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了!只是她很少用这种方式破案,一般还是采取传统的刑侦手法,所以还是有点忐忑。
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景暄和做了决定,便立刻带手下们去往本案的案发地——通惠河边。
***
此刻,郊外的绿竹林有一座茅草屋,里面坐着一人,隔着屏风,看不清楚,他正在抚琴,琴声悠扬,恍若仙乐。
靛衣人穿过层层竹林,来到了茅屋前,恭敬地敲了三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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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那人的声音很好听,若涓涓溪流。
推开门后,靛衣人施了一礼,道:“见过黎先生。”
屏风后的人摆摆手,“无需多礼,阿衡,魏福忠没有派人跟来吧?”
“先生请放心,我这次出来十分小心,确信没有任何人跟着。”
“很好,计划还顺利么?”那人声音清淡,仿佛清风拂面。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那日我故意去您双亲坟前祭拜,就是想让魏福忠将我当做您,他果然中计了。我也按照您吩咐的,给他提出了这个计谋,让他们故意只给景大人三天时间查案,并且毁坏尸体,他们依言照做,很是满意这个建议,想来已经信任我了。”
“魏福忠想要拿我当棋子?可是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我怎会那么蠢,自投罗网?”那人声音冷了下来。
阿衡微微一笑:“先生明鉴。”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若要联系,便将纸条放在旺春粮铺的石狮子下面,更为稳妥。”
“先生思虑周全,阿衡佩服。”他顿了顿,“不过,魏福忠已经替我改名黎振,而不是您的本名黎正,先生喜欢这个名字么?”
“黎振?”那人重复了几次,突然笑了,“什么烂名字?”
阿衡说:“姓魏的要我暂居宫外,日后再入宫,如今只是在城南的宅子,给他出谋划策。”
那人冷哼了一声:“宫里不过是个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可回去的?”
“您不想被他胁迫,就让我替您去做吧。黎先生,当初你我一同在宫中当内侍,若不是您帮我逃出宫廷,阿衡的命恐怕就折在那里了,但是为了先生的平安,阿衡愿意回去,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
那人站起身,手不经意地划过琴弦,“之前我当过别人的影子,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如今你还愿当我的影子么?”
“黎先生,当初若不是您带我逃出宫,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愿意成为您的影子,哪怕为您去死。”阿衡声音沉着道。
“魏福忠想要用怀献的死操控我是吧?他做梦,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操控。”那人的手又滑了一下琴弦,这一次,带着锋利的味道,“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魏福忠正和万大人斗得你死我活,如今我们到底要帮哪一方呢?”
“你觉得呢?”
“阿衡……阿衡不知。”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许多遍,可我无意掺和到他们的事情中,魏福忠偏偏要我入局,就只能先给他点教训了。她若能拿到免死金牌,魏福忠一定会气死,可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去。”
“先生明断,只是景大人,真能用三天时间破案吗?此案线索杂乱,如今又没了关键证据,万一她真的做不到,岂不是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相信她,定能做到。”那人声音清冽,若昆山碎玉一般,“她就是那般的人,压力越大,动力也越大。”
他又坐下来,开始抚琴,如隐在世外的雅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