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和从牢狱中出来,径直去往了太平门外,这里是大理寺附近,有许多酒楼雅舍,她走入了一座茶楼,来到了顶层,此处俯瞰顺天府,只觉得城楼气势恢宏,街道人头攒动。
今日,她让赵四梁帮忙相约汪常青,赵四梁的轻功很好,来无影去无踪,一下就带来了汪常青。
“景大人安好?”汪常青向她施了一礼。
“见过汪大人。”景暄和也回了一礼。
他们找了个包房坐下,景暄和说:“汪大人,前几日你我商量的事情可能要改变计划,今日去牢狱中,凌瑶雪已经答应了我,会帮我拿到欧阳明允犯罪的证据。”
“可是依大明律法,若同居亲属有罪,得互相隐瞒,弟不证兄,妻不证夫,奴婢不证主,凌瑶雪是不能去当证人的。”
“她虽不能作证,可我们还是想了一个办法,一切,明日便会见分晓。”
汪常青颔首,“如此说来,真是太好了,”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妄为,勾结东瀛人,实在是罪无可恕。”
“汪大人,为了不牵连你,找凌瑶雪这条路,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景暄和喝了口茶,说道。
“若此事能成,自然是最好,景大人,如果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一定告知。”
“甚好。”景暄和点头。
汪常青走后,景暄和倚着窗子喝茶,脑中思索的却是,明日在朝堂上该如何发言。
门外闪过一个影子,她看到赵四梁还站在外面,招呼他进来,也倒了杯茶,递给他。
“坐呀,和我一起不必拘谨。”景暄和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赵四梁有些手足无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了下来。
茶是上好的龙井,清香留唇,赵四梁小时候随亲人游历天下,见识过世间之大,可这样的上品龙井,还从未品尝过。
景暄和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将你们四兄弟升成百户的调令已经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能到你们手中,提前恭喜了,赵百户!”
赵四梁愣了一下,以前也跟过一些长官,可那些人都只将他们当成小卒,或者抢走他们的功劳当做自己升职的跳板,全然不会在意手下的前途或者升迁,可眼前之人,却真真实实地为他们的前途考虑,实在是难得。
“多谢景大人!我替我们兄弟四人……感谢景大人!”他一向话不多,今日却有些激动。
“别这么客气,是你们表现出色,上面才会答应的,我只是如实汇报而已。”景暄和又抿了一口茶。
“那阿呆呢?”
景暄和皱了皱眉,“我也和阿呆谈过,可他的态度很坚决,说自己只想做闲云野鹤,对这些功名没有想法,我便没有强求了,毕竟人各有志嘛,我也不能逼他去做官。”
赵四梁点点头,阿呆是和他们有些不同,特别是有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人都不知跑去了哪,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可能又去啥地方偷懒去了吧,这样的人,做官对他反而是一种拘束,还不如保持现状,乐得清闲。
房门被敲了三下,居然是庄炎。
“禀报景大人,万大人有事情派我与你说,不过事情有些敏感,还需屏退其他人。”庄炎不经意地望了赵四梁一眼。
景暄和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赵四梁说:“四梁,我这里已经无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赵四梁依言离去,关上了房门。
“说吧,有什么事,怎么神神秘秘的?”景暄和有些好奇。
庄炎却说:“景大人,刚才你讲了这么久的话,再喝口茶吧,渴着了可怎么好?”
景暄和不疑有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找我做什么了吧?”景暄和抬头,问道。
突然,感觉像是哪里不对,只觉得头晕沉沉的,景暄和支着脑袋,望着庄炎,他像是变成了两个,又像是变成了四个……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却觉得越来越晕,最后,似天旋地转一般。
“你……你竟然……”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汪常青出了茶楼后,往家宅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多日的纠结终于平复,心情也是没来由的轻松。
经过糕点铺子,他停下脚步,今日排队的人又这么多,可是记起来妻子喜欢吃,便也加入了排队的长龙。
好不容易买来两包桂花糕,路过转角,却见万灵安站在街角,好像是在等他。
此处僻静,没有其他人,万灵安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副飘然灵动的山水画卷。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万灵安薄唇一抿,只是直截了当地问:“今日,她与你说了什么?”
见汪常青有些迟疑,万灵安又说:“她与我的关系,其他人不知道,可是你,却不会不知晓。朝堂凶险,即使我会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
汪常青从胸前吐出一口长气,“下官知道。”
他将凌瑶雪的事情告知于他,谁知万灵安听后,却道:“忘记景大人跟你说的一切,按我说的去做。”
“万大人此言何意?”汪常青大惊。
“因为她漏掉了两个信息,这两个信息很重要,若稍不注意,便会要了她的性命。”万灵安负着手,面容冷峻地说:“若要搬倒欧阳明允,需得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敢问汪大人,你有吗?”
汪常青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又定住了,最后,目光坚定不移地望向万灵安。
***
徐芃敏房中点着一盏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她坐在桌边打瞌睡,影子被灯投射到墙壁上。
最近汪常青好像特别忙,都不着家,她还以为他在外面胡来,有些担心受怕。还好父亲跟她说,汪常青夜夜都在大理寺的书房,并没有在外面乱搞,她才放下心来,又有些担心他的身体——这个呆子,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的,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快入夜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汪常青一身青衣,隐在月色中,看到徐芃敏正在打瞌睡,只觉得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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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糕点放在一旁,就这样坐着看了好一阵,她突然下巴一歪,汪常青赶忙用手托住。
徐芃敏还是醒了,揉揉眼睛,看到汪常青正在看自己,还以为她在做梦。
“相公,你吃了吗?我让吉祥给你弄点。”
“还没吃,只是我回来的这样晚,你以后就别等我了吧。”
“你要是对我愧疚,只求你赶快忙完这一阵子,多陪陪我就是了。”徐芃敏笑着起身,让吉祥吩咐小厨房做点清粥小菜。
时间已经不早,再吃油腻的荤腥肯定对胃不好。
眼风突然看到桌上的糕点,徐芃敏有些惊喜:“相公,你是特意买给我的吗?”
“不是你,还能买给谁?”汪常青笑着说。
徐芃敏打开糕点,品尝了几口,和第一次买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相公,你也尝一个。”她递给他,好像要喂他的样子。
汪常青以口而就,这桂花糕很好吃,也不枉他花费时间排队了。
二人又讲了一会儿话,吉祥敲门,托盘上是樱桃和水酪各一盘,还有清炒莴笋和一碗白粥。
吃完饭后,徐芃敏突然有些嘴馋,“相公,今日我爹娘派人给我送来了一筐鲈鱼,足足二十条呢,相公要不要尝尝鲜?这可是由松江专门运来的大鲈鱼,每一条都饱满甘香呢,我让厨房少放点油,一定不会腻,今日就吃一条,试试就好,看这松江鲈鱼和顺天府的有何不同。”
汪常青一看她就没吃饱,拿起帕子擦擦她的嘴唇,道:“好啊,我陪你吃。”
徐芃敏眼前一亮,赶忙要吉祥让小厨房再开个火。
不多时,一锅鲜香的鲈鱼汤就端了上来,《吴郡志》中记载:“天下之鲈两鳃,惟松江之鲈四鳃。”这里的“四鳃鲈鱼”并不是指鱼有真实的四个鳃,而是说它两个鳃盖在呼吸时会同时一张一合,给人的感觉像是四个鳃。
汪常青给徐芃敏盛了一碗,看着她赞不绝口的样子,心头涌起丝丝甜蜜。
若是以后天天能看到她的笑靥就好了,可惜,明日便是正道之日,那人答应了他,会保护自己的妻子一家不受牵连,他相信那人的能力,只是,自己前路为何,却是忐忑难安。
喝完了汤,徐芃敏伸了个懒腰,又拉着他出去赏月。
汪常青却无心月色,只是一直盯着徐芃敏的侧脸,好像赏她比赏月更有意思。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徐芃敏迟疑道。
“我们进去吧。”汪常青只是说。
二人刚一进房间,还未说话,汪常青就将徐芃敏抱上了床,放下了帘子。
今日汪常青好像特别兴奋,怎么都要不够似的,徐芃敏只觉得似乎体会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欢愉。
二人交缠在一起,久久都不愿分开,房间里传来了无休无止的细碎呻吟,还是外面响了一声鸡叫,徐芃敏才拍拍他的肩膀,说快点睡一会儿,不然就天亮了。
汪常青吻了吻她的唇,徐芃敏在汪常青的臂膀里沉沉地睡去。
汪常青看着爱妻,眼中突然落下了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