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晚并没有下一楼,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各位公子可是要见我?”
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望去,终是看清了传言中的人物。
这沈卿晚也不过如此。
“楼主要不要下来陪我们喝几杯啊?”楼下的一个男人玩笑道。
沈卿晚把玩着手中的珠串,幽幽述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说我下去陪你,柳公子会不会生气啊,他要是知道了我怪罪于我可不要紧,要是将气撒到你身上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沈卿晚语气平和,但其中的威胁的意思,并不难听出。
“你!”调戏沈卿晚的男人生气地甩袖,“不过就是一个老鸨,得意什么?狗仗人势!”
一旁的朋友连忙抓住他的手,拽着他就要离开醉欢楼。
“楚兄,别说了,到时候侯府怪罪,我们谁也承受不起。”
男人闻言,忍着怒意,想说却又不敢说,最终还是拂袖离开。
沈卿晚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杏儿,今晚给他点教训,别弄死了。”
“好的。”
来醉欢楼凑热闹的人,只不过是想看看沈卿晚长得什么模样,可不敢真的得罪她。
众人见到了沈卿晚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见几人离开之后,一些凑热闹的也相继离开了。
沈卿晚冷眼看着楼下的乌合之众,脸色沉了下来。
一帮拿女人长相当作热闹看的腌臜男人。
可惜,世道如此。
“楼主,那个男人醒了。”
在醉欢楼后院看护江无淮的萍儿出来告诉沈卿晚。
醉欢楼内院,沈卿晚卧房旁边的厢房。
江无淮已经醒了。
靠坐在床榻上,身上的伤口被清理包扎了,手掌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江无淮打量房间内的布局,软榻旁摆着几盆浅色的花,清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应该不是任谨行的地盘。
“你醒了?”沈卿晚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男子褪去了昨夜的凌厉,一双眸明亮干净,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模样,倒有几分少年的清俊。
江无淮抬头朝门口看去,认出了是晚上那个温泉里的女子。
“是你救了我?”江无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昏迷前他已经被任谨行的人抓住了,他记得最后是这个女子拦住了那些人,再后来他就被打晕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算是。”沈卿晚回答。
没想救,只不过杀不了而已。
后来发现他身上有弱水的气息,为找出缘由,才给他治的伤。
“多谢。”江无淮答谢,“那些追杀我的人呢?”
“死了,丢乱葬岗了。”
“……”江无淮沉默。
他昏迷之前,她分明也是想杀了他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动手。
江无淮沉默半晌,似想起了什么,倏然看向沈卿晚,犹豫片刻开口道,“昨晚,抱歉。”
沈卿晚明白,他指的是闯入温泉看了她身子,还给她招惹了人进来?
“我可以娶你。”
江无淮突然的话,让沈卿晚怔愣了片刻。
“你说什么?”沈卿晚凝眉,又问了一遍。
打死沈卿晚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昨晚还威胁自己出声就会死的男人,突然会冒出这句说要娶自己的这种话。
“我可以对你负责。”江无淮又重复了一遍。
女子向来注重清白,他昨夜将人看了去,也不怪她想要杀了自己。
反正他也没有妻子,既然她知道他不行,如果她想要自己负责,他也可以娶她给她一个名分。
正好用来应付大臣,省得他们时不时就想给他塞个女人。
随国才刚稳定不久,如果让大臣们知道他日后不会有子嗣,定会生出别的心思,随国皇室一脉除了他已经没有别的皇子了。
不久前他们已经开始操心他的后宫,现如今他需要一个堵住他们口的女人。
床榻上男子半躺在床上,眼神里的认真不像是看玩笑,沈卿晚关上房门走到男子面前,“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要负责。”
“我不知道。”江无淮的声音响起,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要娶的人身份,“不过,我是从青楼里闯进来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楼里的姑娘。 ”
“你不介意吗?”沈卿晚听着江无淮的猜测挑眉道。
一般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女人在青楼待过。
在他们眼里青楼的姑娘没有尊严,就算被看光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多数时候,青楼里的姑娘是得不到尊重的。
沈卿晚很意外江无淮,一国之君,居然在猜测她是青楼姑娘的情况下还愿意说娶她这种话。
“不介意。”江无淮答道。
“笑话,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你配不上我。”沈卿晚冷笑一声。
“还有,你猜错了,我是醉欢楼的老鸨。”
“……”江无淮似乎没有想到这个身份,愣住片刻。
老鸨,青楼的老板娘,看起来如此年轻的老板娘。
“我是青楼的老板娘,手上大把的钱任我挥霍,你一个亡命之徒,除了空有相貌,哪里配的上我?”沈卿晚冷嗤一声,并没有揭穿他的身份。
江无淮揭开被子,走到沈卿晚旁边,“如果你只想要钱,嫁给我后,我可以给你数不尽的钱,只要你做好我妻子的身份,替我保守秘密。”
“……你倒是自信,”沈卿晚沉默,看着江无淮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出门右拐,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实在没想到随国君王会是这么一个性情。
她不信江无淮一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男人 会因为看了一个女人的身子就会对她负责的人。
定是另有所图。
沈卿晚没忘今早收到的消息,眼前这个扬言要对自己负责的男人,单枪匹马杀了凌国暗卫营上百的暗卫。
“你来姜国干什么?”沈卿晚走到床边的软榻上坐下,茶几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沈卿晚给自己斟了一杯。
轻微摇晃着手里的杯盏,目光微沉看向江无淮。
问的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醉欢楼,也不是为什么会被追杀,而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姜国。
阜城地理条件优渥,草药盛产,又处在两大国的中央,平日来往来异国的经商的商人不少。
阜城里有凌国和随国的人并不奇怪,但是江无淮,一个新任的随国的国君出现在这里,还不带任何侍卫就很奇怪。
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有弱水的气息。
江无淮闻言,猛地抬眸看向在一旁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中茶水的沈卿晚,眼神中升起了警惕。
阜城可不是姜国的边境。
她是怎么知道他不是姜国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姜国人?”男子语气提升了不少,夹着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