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到第二日卯时
    醉欢楼是姜国最大的青楼,几乎遍布姜国。

    早前的醉花楼是个纯粹的青楼,纸醉金迷的风月之地。

    楼里的姑娘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任由当时老鸨的安排,谁出的价高就跟着谁。

    甚至如果有人肯出钱,姑娘们还会被包下,除了那位客人之外不得服侍他人。

    她们是有钱人的玩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客人,就算是心情不好,也要努力陪笑去哄客人。

    客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后来沈卿晚来到这里成了他们的楼主,接管醉欢楼,他们才得以喘息。

    先前的楼主并不是这般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是同一个人的性格会变化的如此大。

    像是被鬼附身一样。

    改变后的沈卿晚当天就下令姜国境内的所有醉欢楼的门店停止营业。

    她召集所有的主事,给她们灌输新的理念,教他们知识。

    停业一个月之后,醉欢楼才重新开张。

    那一个月内,醉欢楼颁布了很多新的规定,楼里的姑娘不再被强迫接客,醉欢楼有自己的私塾老师,他们空闲的时候也会去私塾学习。

    礼乐诗书,琴棋书画,只要是外面有的,她们都能学。

    楼主花费重金给她们 请来了女教书先生。

    学成之后,她们如果不想留在醉欢楼,还能被安排到别的地方去谋生。

    各行各业,异国他城。

    这是楼里的姑娘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以往她们只想着争风吃醋,如何让哄好男人。

    现在如今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之后,她们便不再拘泥于这方圆之地。

    江无淮跟在沈梨三人的身后,听着她们一一给他介绍醉欢楼的状况和布局。

    “醉欢楼主要的迎客时间是在午后和晚上,宵禁之后想要留下的客人需要加钱,留宿的客人不能随意出入醉欢楼的客房,直到第二日卯时。”

    “早上是姑娘们的学习时间,醉欢楼一共有三层,一层供客人玩乐,琴棋书画,舞乐作乐都在一楼,二楼是姑娘们的房间,尽头那间是楼主的,那里也有一道暗门,没有特殊情况不要从那里出入内院,走廊后那处才是我们出入的暗门。”

    “不要给楼主造成麻烦。”

    沈梨告诫江无淮,她们都是在另一侧暗门出入楼主的内院。

    只有江无淮跟着楼主从楼主的寝室进入,沈梨有些不悦。

    他刚来不知道不要紧,但现在沈梨告诉他了,省得日后打扰楼主的事情。

    “好。”江无淮应下。

    “三楼是姑娘们学习的地方,客人止步,上面有楼主请来的教习姑娘的先生……”

    沈梨带着江无淮一一介绍醉欢楼的情况,几人走的是醉欢楼内部的通道,并没有引起客人的注意。

    楼主说过,以江无淮的身份以及他的敏锐的观察力,既然她们留下他,就肯定不可能不露马脚,等着他自己去探查,倒不如早早告知他,真假参半才好隐瞒。

    亭台楼阁之间是翠竹和清丽的兰花,精致玲珑的雕花贯穿整个走廊 。

    江无淮跟在沈梨的身后,细细打量着醉欢楼的装饰,心中早已掀起波涛云涌。

    这醉欢楼果真不同寻常。

    ……

    沈卿晚在内院休息,沈梨几人给江无淮介绍完醉欢楼的基础情况之后,各归其职。

    江无淮戴着半截面具,在一楼的角落靠着。

    醉欢楼的姑娘时不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护卫。

    “小哥,你也是楼主救回来的吗?”楼内一个端茶水的姑娘见角落孤零零靠着一个护卫,上前询问。

    江无淮回头,“嗯,是她救的。”

    虽然在他的记忆中,沈卿晚一开始是想要杀了他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卿晚没有杀了他。

    不论原因,结果就是他被沈卿晚救了。

    “楼主是不是很好,我们醉欢楼大多数姑娘都是穷苦人家出生,或者是家破人亡流落至此的,当时落入青楼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遇上了楼主,给了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提起沈卿晚,那姑娘就滔滔不绝。

    “她待你们确实不错。”

    江无淮握着剑,听着这姑娘的感慨,目光在醉欢楼里环视。

    以往他见到这里的欢声笑语,只觉得是笑不从心,现在再一看,竟多了几分真实。

    “春儿,我的酒呢?”

    “来了来了!”

    和江无淮攀谈的姑娘见有人叫自己,忙着去招呼客人。

    醉欢楼中央的舞台,一人垂首弹琴,琴声悠扬,在喧闹的楼里荡漾,身后是几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伴舞。

    客人坐在舞台前的座椅上欣赏,红木蝶纹如意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春儿端着酒过来,给客人斟酒。

    桌子旁围桌着五六个男子,几人有说有笑看着舞台上的戏。

    “你们听说了吗?侯府被抄家了!”

    “嗐,这谁不知道?阜城都传遍了,御史今早就和城主一起围了侯府。”

    “听说清空了侯府都对不上贪墨的税银,侯府的大少爷本来都逃走了,没想到被百姓给抓回来了,整个人哟,鼻青脸肿的惨不忍睹,城主问怎么伤成这样的,柳文兴伤了嗓子说不了话,那些百姓就一致说是柳文兴自己摔的。”

    “摔成这样怎么可能,这谁看不出来是被打的,只是不追究罢了。”

    “嗐,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挑起侯府话题的那人打断几人的谈话,望了眼四周见没人特意看着他们之后,示意几人靠拢,“听说侯爷被抓的时候不甘心,祖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被收回后,知道自己逃不了之后,就趁着御史大人不注意给他下了毒!”

    “什么?御史大人中毒了?”几人震惊,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不敢置信,扬起的声音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又强行压下来。

    “那现在怎么样了,解毒了吗?”

    “没有,阜城的郎中请遍了,都束手无策,听说那毒是侯府早年在海外抢来的剧毒,药石无医,城主急得团团转,若是让王都那边知道了,定会怪罪下来的。”那人叹了口气。

    阜城是药都,盛产草药,所以百姓们对于医理比别的地方的都多。

    现在阜城的郎中都束手无策,那就是真的棘手。

    “城主府的人有没有请过醉欢楼的姑娘出手?”那人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医馆的人都无计可施了,请青楼的姑娘做什么?死前作乐一场,开开心心的离开吗?”另一人十分不解。

    再说了哪有人中毒了还见青楼的姑娘的,又不是中的合欢散。

    “兄台你有所不知啊,醉欢楼有一位女医师,专门给楼里的姑娘调理身体的,医术十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