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放榜,中的人,欣喜若狂,同人不同命,没中的只能带着希望,等待下次。
田家庄,田逸家门外锣鼓喧天。“田秀才,恭喜你家孙子,院试榜上有名,此外,田家书塾几位童生,也中了秀才,田秀才教导有方啊!报信人恭维道。”
听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消息,田逸激动万分,连忙从怀中拿出打赏钱,递给报喜的男子。“同喜,同喜!”周围围观的村民,叽叽喳喳,一片喧闹,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田逸居于上座,下首正是十五岁的田光耀,身材颀长,仪表堂堂,斯文中还带着一丝稚气。“光耀,此次上榜,记得戒骄戒躁,我们田家能不能改换门庭,重现昔日辉煌,全看你的,田逸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田光耀语气坚定有力:“祖父,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田逸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读书去吧!”“是,祖父。”
箭风穿透空气,正中壶囗,云舟樾散漫地玩着投壶。“少爷,你此次院试名列前茅,可要通知京城那边。”
云舟樾惬意的身形一顿,手中的壶矢迟迟不发,良久才冷声道:“不必,京城那边不会想知道我的消息,林武你不要自作主张。”
“少爷,可那毕竟是你的家啊!”云舟樾手中的箭一偏,“砰”的一声脆响,壶矢碰撞壶边掉落地面。
云舟樾没理会,拿过新的壶矢重新瞄准,接着嗤笑道:“家?可笑!从我们来到田家庄那天起,那处就不再称之为家。”
林武听此表情懊恼,心中十分内疚,“林武你这破嘴,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况且我已不打算再考。”林武不解:“少爷,你学识这般好,为何不继续考下去?考个状元,也好让他们另眼相看?”
“林武,别太天真,除了按她规定的路走,无论我考多高,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场笑话罢了!我志不在此,无意做官,此事不必再提,从明日起我也不再去书塾。”
话音刚落,响声入耳,新的壶矢正中壶口。“少爷!”“行了,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下去吧。”
林武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风过林梢,矢筒已空,中的却廖寥无几,壶矢散落一地,或许投壶人技艺不精,又或是当时心中烦闷。
妇人们难得忙里偷闲,聚在大树下,边做女工边乘凉唠嗑,东家长,西家短,好不热闹。
“这不是秀才娘吗?怎么不在家中享清福,我们这的路窄,可别脏了你的脚。”说话的是位妇人,穿着一身细布葛衣,从前头迎面走来。
这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杨春荷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她的死对头王翠莲,她不服气的怼回去:“怎么?你是听到,我们家光耀考上秀才,特地来恭喜我的?”
“我呸!谁是来恭喜你的,不就是一个小秀才吗?有本事考个状元,怕就怕你家光耀,只有那点秀才墨水,王翠莲挖苦嘲讽道。”
听这话,杨春荷的火气顿时上头,冲着王翠莲骂道:“王翠莲你可不是从茅厕里出来的吧,嘴那么臭,嫉妒我就直说,别搞明嘲暗讽这套。”
“杨春荷,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会嫉妒你,我家丫头嫁到镇上有钱人家当奶奶,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还说要把我接去镇上伺候呢?”
“不像你家大丫都快十六了,还整日在镇上抛头露面,听说还和那些男人眉来眼去,真是不知羞,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哪还敢出来招摇过市,直接在家吊死得了!”
“王翠莲,我跟你拼了,杨春荷扔下绣绷,猛扑过去。”
其他妇人,连忙冲上前拉架,可两人气在头上,打得正起劲,拉架不成,反遭误伤。
“我们家大丫怎样,关你什么事?你家丫头还不知道以后怎样呢?你且等着看,你有这闲工夫说闲话,还不如看住你家男人,别到时候被哪家小寡妇给勾走了。”
这话正戳到王翠莲的痛点,她气得火冒三丈,顿时占了上风,大声叫嚷:“杨春荷,我跟你势不两立。”
“春荷,你这是怎么了!贺氏见杨春荷,衣衫皱巴,发丝凌乱,脸上还带有几丝血痕的惨样,关心的问道。”
“娘,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贺氏知道她没说实话,但她不愿说,也不好深究到底。
多日未回家,赚了些小钱的田素馨,兴致勃勃的给家人挑选了礼物。
“祖母,我回来了!”正在摆碗筷的贺氏停下动作:“哎哟!我的宝贝乖孙女回来了!”“祖母我好想你。”
“行了,多大个人了没个正行,回来得正好,你弟弟中了秀才,我准备摆几桌酒庆祝,你多留几天帮帮忙!田逸开口说道。”
“有你什么事?不会说话就闭嘴,贺氏可不惯着他,出声怼道。”
田素馨立马打圆场,拿起礼物:“我给大家做了套衣裳,小耀那份,正好给他当贺礼。”“祖父,你瞧这衣裳,特别衬你的气质。”田逸板着脸,瞥了眼,轻轻嗯了一声。
暮色渐深。“祖母,这衣裳是我亲手制作的,你看喜不喜欢。”
“喜欢,只要出自我家小馨手的,都好看。”听着贺氏的夸赞,田素馨深感脸红。“来,小馨,跟祖母说说,在镇上可有什么不开心的。”
田素馨坐下,靠在贺氏身边。“祖母,你放宽心,我在镇上好着呢!生意也不错。”“真的,你这小滑头可不是骗我?”
“祖母,真的不能再真!我发誓,田素馨举手道。”“那便好,你可别只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还有我老太婆呢?贺氏牵着田素馨的手叮咛道。”
“祖母,你就别担心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好,我听我乖孙女的。”
清晨雾气未散。“娘你有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非得偷偷摸摸地拉我出来。”
“大丫,娘问你上次那个公子呢?”“公子?娘,你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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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吧!”“对,就是他,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娘,谢安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田素馨随囗道。”“怎么不关我事?你和他的事什么时候定下来?”
田素馨一头雾水:“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别装傻,我问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订亲。”此话一出,大树上的叶子,不知怎的狂飘下来。
田素馨觉得很难为情:“娘,你在乱点什么鸳鸯谱。”“什么叫乱点鸳鸯谱?我问你,你去镇上后,你俩是不是整天形影不离的?这女孩子的名声多么重要,你俩不成亲,别人的指指点点,能把你淹死。”
田素馨实在被她娘气笑了:“娘,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才过了多久,你别旧事重提,我不急着成婚。”
杨春荷听这话,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苦口婆心道:“之前是之前,你快十六了,还不定亲,净让别人看笑话,难道你要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田素馨逐渐不奈烦,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行了,娘,难道除了嫁人,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你没看见我的生意现在蒸蒸日上吗?为什么就偏得嫁人,看別人的脸色过活?婚事,我心中有数,你别管。”
说罢,田素馨眼底露出一丝疲倦,她着实不想多费口舌。
“你心中有数?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娘,是不会害你的,你说你抛头露面的有什么好?要像王翠莲女儿一样嫁的好,再生个儿子傍身,这日子指不定多逍遥自在呢?何必累死累活的经商!”
“娘,即然你这么说,那就跟你掰扯掰扯,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女儿给人当的妾室。”这杨春荷确实不知道,顿时有些没了底气。
“我又不是让你去给人当妾,你听娘的,找个好人家嫁了,准没错。”
田素馨彻底暴躁,冲杨春荷吼道:“娘,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不想像你一样,整天在家里,盼着丈夫回来,给他忙前忙后,操持家务,更不想嫁人,为男方继承香火,拼命的生孩子,当然我不否认有人嫁得好过得好,但你能保证,我一定会嫁得好吗?如果你能保证,我就嫁!”
“你这死丫头,现在是说你的事,你倒编排到我身上来了,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杨春荷被气得口不择言。”
“娘,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不明白?杨春荷觉得有些好笑。”“只要你精挑细选,日子怎会过得不好?”
“好的,什么才叫好的?娘,人心瞬息万变,你怎么就能保证?我嫁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变呢。”
“行,我说不过你,你总有那么多歪理,你根本就是自私,我不管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到时候成了老姑婆嫁不出去,晚年孤苦,可别说是娘害了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杨春荷这句话重重击在田素馨心上,一句自私,仿佛她坚持的一切都是错的。
两母女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