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槿移动轮椅朝窗边望去,不过片刻,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后,是位眉眼温柔,面容稚嫩的年轻男子。
“小姐。”“来了,可有被发现。”“并无,小姐,这是今日的药,你趁热喝了吧。”“我知道,你可以走了。”
见他不走,沈木槿不满道:“怎么,还不走。”沈寻敛下不舍的眼神:“是,小姐。”
桌上的药冒着热气,沈木槿扔掉勺子双手捧起碗,药虽苦,可闭着眼一口气喝完便不会苦了。
悄无声息的房间,沈木槿忍着痛与病魔斗争,蜡烛明明灭灭,暗处里那一双眼睛满眼心疼。
“山哥,这位姑娘找你。”“你就是田妹子,介绍来的人。”明山随意瞥了林海棠一眼,接着面无表情的继续手头的动作,他手中的刀在磨刀石上来回磨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正是,林海棠铿锵有力地答道。”
在他们这一行没有容貌美丑之分,只有强者与弱者之别。
“不是我看不起你一个女子,你可知道镖师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稍不留神就会有生命危险,况且旅途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可不轻松,你一个女子能熬得过来吗?”
林海棠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吓退的意思:“我知道我不怕。”
明山磨刀的动作一顿:“这女子倒是胆大。”“想成为镖师,那你可清楚镖师这行的规矩。”
“知道,三不离,三不住,三会一不,林海棠淡淡开囗。”
明山拿着锋利的刀,站起来。“即是如此,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武功,如果你打得过我,我就让你留下来。”“我不用武器,这里的武器随你挑。”
“既然你不用武器,我也不用,这样才算公平对决。”明山诧异,倒对她多了一分欣赏。
“你确定要如此?那我便让你三招。”“不用,林海棠说着率先出手。”见这有戏看,周边不知不觉涌过来一群镖师。
拳风正面扑来,明山侧身轻松闪过,接着又是一拳,他还是躲避没有出手,直到一拳打在他身上,明山来劲了。
永远不要因为敌人看似弱于你而轻敌,刚刚那一拳就是最好的映证。
“山哥上啊,反击,旁边的镖师见明山被打,助威呐喊。”
明山一改刚才的打法,主动迎了上去,一柔一刚,两人的力量互相牵制。
明山凭借男子力量优势,提起林海棠,林海棠脚尖抵住旁边的柱子借力脱身。
刚刚的切磋中,林海棠看出了明山下盘不稳,朝他下盘攻去,两人由拳法切磋,变为腿部击打。
这时林海棠一个伏地飞旋,重击明山双腿,明山一时不稳,险些摔倒,最后还是手往地面借力才站稳。
明山抱拳:“姑娘,承让,你通过了这次试验,恭喜你成为我们镖局一员。”林海棠没说话,抱拳感谢。
“山哥?切!周围嘘声一片。”“嘘什么嘘?功都练好了吗?还不快去练功。”明山颇具领头威严的一吼,其他镖师瞬间一哄而散。
“小姐,你真的要做镖师吗?镖师那么危险,还日晒雨淋,我担心你。”风铃对林海棠要去做镖师持不同的意见。
“风铃,我意已决,整天待在这小地方,有什么意思。”“可是。”“别可是了,林海棠打断她的话。”
风铃自知劝不了她回转心意:“那小姐,我陪你一起去。”“我这是去押镖,不是郊游打猎,你跟我去做什么。”
“小姐,我去照顾你,好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是。”“不用,你这三脚猫功夫只能勉强防身,若真到了危险关头,我可顾不上你,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留在这,我跟小馨说一声,到时你就去她那里做事。”
“小姐。”“行了,风铃,别让我担心,你留在这好好的。”“小姐,我舍不得你,风铃说着红了眼眶。”
林海棠上前抹掉她的眼泪:“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压完镖自然会回来的,你就安心呆在这,等我回来。”
“小姐,风铃冲上去抱住林海棠。”此时,外面的阳光极好,照到了山川河海,高楼屋檐,也照到了每个人身上。
“小馨,我已经成为一名正式的镖师,不日便要押镖到边关。”
“那很好啊!恭喜你,听说边关那有一望无垠的沙漠和吃不尽的美味佳肴呢?生活习俗也与我们这不同,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呢?”“会有机会的,我先替你去探探路。”“好呀,我等你回来。”
太阳升了几回,明月便挂了几回,镇兴镖局前。
“小馨,我走了,记得帮我照顾风铃。”“你放心,我保证把风铃养得白白胖胖的,田素馨拍着胸口保证道。”
“我不在,记得要听小馨的话,把自己照顾好。”“小姐,你放心,我知道的。”
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林海棠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准备离开。
林海棠本可以选择其他行当,但她偏偏选了这最辛苦的一条,不为别的,只为离开这方寸之地。从今日起她要去远方,去看他处风土人情,去看世间无数好光景。
“行了,兄弟们,准备起程。”明山一声令下,所有镖师上马。“一路平安,事事顺风,田素馨朝他们喊道。”明山摆摆手:“田妹子,你放心回去吧,我们会好好的。”
林海棠突然感觉身边走来一个人,她侧头朝旁边看去,十分意外:“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
谢安面无表情,淡淡的回了一句:“小姐,叫我来的。”话音刚落,马与马拉开一段距离,林海棠望着谢安模糊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月高悬。“小姐。”田素馨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谢安,你想过离开这里吗?”“小姐,你可是想赶我走,谢安直言不讳。”“谢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并不是想赶你走。”“那小姐的意思是?”
“谢安,你武艺高强,本该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窝在小地方久了,再凶猛的老鹰也只会变成老鼠,你属于更广阔的天地,你走吧,你该去体验另一种人生。”
“小姐,我并不需要,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仅此而已。”
“不,你需要,保护我,不是你的职责,你是自由的,我身边很安全,并不足以让你放弃自己的人生保护,况且我有武艺防身,你不用担心,放心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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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内心五味杂陈,不知作何反应。田素馨看出他的迟疑:“谢安,你可是害怕。”谢安直直对上田素馨的眼睛:“小姐,我并不害怕。”“既然不害怕,为什么不愿意。”
“谢安,你该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你认为呢?”“好吧,小姐,我去。”谢安松了囗,他知道田素馨是为了他好,在面对真心时,谁能做到无动于衷呢?谢安不是神人,他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内敛如细水长流。
田素馨笑了:“好,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哟!来笑一个。”
“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什么叫,为难你,来笑一个。”谢安只好随她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看他这僵硬的表情,田素馨放弃了:“好了,谢安我错了,你还是别笑了,等你真正感觉到开心的时候,再笑吧。”
“谢安你自由了,你最想做什么呢?”“小姐,我想……”
马蹄声越行越远,春意阁生意如鱼得水。
“掌柜的,嫁衣料子就选我刚刚看的那个,给我包起来。”“好的,姑娘,这对鸳鸯木雕送给你,愿你婚后和和美美。”
“都说春意阁衣裳做得好,没想到别的也不差。”“姑娘谬赞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姑娘,姑娘可愿听。”“看在刚刚的鸳鸯上,问吧。”
“姑娘,你的嫁妆可需要请木雕师傅。”“说起这个,我爹倒是在找,就是没找到合适的。”
“姑娘,即是没找着合适的,你看这鸳鸯雕工如何?可做得你的嫁妆。”“这鸳鸯做得倒是栩栩如生。”
“姑娘,这不就巧了,你没找着合适的师傅,我们这有现成的,无论是家具,摆件,梳妆用具,他都能办得妥妥帖帖的,包你满意。”
“照你这么说,这师父雕工当真了得。”“姑娘,这师傅的雕工你也亲眼瞧见了,不是我诓你,你看。”“那好,我的嫁妆便交给你推荐的师傅做吧。”
“得嘞,姑娘我再送你一对木簪,祝你和夫婿白头偕老。”
姑娘欢欢喜喜的带着赠品离开。
“小馨,你可真会为云舟樾拉生意。”“那有什么法子,顺手的事而已,让云舟樾出来,他又不会与人交谈。”
“能者多劳,我就多费费心,等他的名声彻底传了出去,能到别人不管他性格的情况下,我就可以歇歇了。”
“你呀你,脸皮真厚,夸自己不眨眼。”“流苏,谁说我不眨眼了,看。”
田素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到沈流苏跟前,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看,一下,两下,好多下。”
看她的小动作,沈流苏噗嗤一声,捂嘴偷笑。“好了,能者多劳,过来帮我算算帐,也让我歇歇。” “好的,沈大姑奶奶,小人这就过来。”‘净耍贫嘴。”
“云舟樾,你当初为何把店开的这么偏?人家想找你都找不到,这样吧,看主街上还有没有空铺面,我们盘下来,你把店挪出来行不行。”
云舟樾把店开得偏,除了图清静,其实还因为钱不够,现在接的生意多了,确实有些不方便。
“也好,到时你帮我留意。”“行,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