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皇宫中的皇帝百里显,听到暗卫禀报的消息,暴怒至极,甚至想直接下旨,将宋国公的夫人给赐死。
他把案桌上的奏折一连扔了好几本,仍是不解恨,又砸了一块砚台和一方镇纸,就差点把御案上的文房四宝,全都给砸个稀巴烂。
此时,大殿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奏折和那个玉质镇纸的碎片,满地都是。
宫女和太监吓得两股颤颤,心惊肉跳,跪在大殿四周,一声不吭,一个一个低垂着头,安静如鸡。
百里显感觉一股股莫名的烦躁,在心头不断蜿蜒蔓延,紧紧缠绕,几乎让他感觉窒息,怎么也压不下去。
沉声吩咐道:“摆驾‘凤仪宫’!”
百里显一路上面容严肃,怒气忡忡地赶往“凤仪宫”。
路过的宫女和太监,看到皇帝威严又阴沉的脸色,以及浑身那骇人的威压,就知道有大事即将发生。
众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全部跪伏于宫道两侧,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的。
当皇帝走出好远以后,宫女和太监们开始悄悄议论,“看皇帝所去的方向,正是‘凤仪宫’,难道皇后娘娘又惹恼了皇帝陛下?虽说是尊贵的中宫皇后,但却没有多少宠爱,一直不得圣心,如今又惹得皇帝怒火中烧,皇后娘娘的处境越发尴尬了,危亦!”
“我刚才听御书房伺候的太监说,陛下刚才发了好大的火,砸了不少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皇帝陛下如此动怒呢?”
下人们快速聚在一起,互相交流信息,又快速地分开,再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主子的身边,然后把这个特大的消息,向主子汇报。
这个消息应该很有分量,能值不少赏银。
百里显一到“凤仪宫”,门口的太监和宫女扑簌簌地跪了一地,还不等下人进去禀报一声,他就大步流星地向宫里面冲去。
门口的宫人呆愣地站在原地,噤若寒蝉。
很快,里面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也全部被赶了出来,不解地和外面的宫女、太监用眼神交流。
里面只有帝后二人时,皇后白莲玉看着怒气冲冲,脸色紧绷的皇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如何安慰,十分不解地问:“陛下,何人惹你如此生气?”
皇帝此时无需再忍耐,把恼怒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一边发牢骚,一边怒骂:“宋国公夫人和她的女儿,这两个蠢女人,坏了朕的好事,把朕的计划全部给打乱了,实在可恶!
“朕好不容易,才硬塞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给了秦王做正妃,这么些天过去了,百里宸一直藏着圣旨,秘而不发,不肯宣读,必然是还没有完全死心,心中郁气难消,十分不满意这桩婚事。
“但朕又不好逼得太紧,在朝臣面前,朕总要给他留几分薄面,不能做得太过分,让天下人看到,朕容不下自己劳苦功高的幼弟,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朕正准备找个好机会公布出来,没想到苏瓷今天去参加宋国公府的寿宴,宋国公的女儿宋凝,居然胆大包天,把苏瓷骗到了兽园中,想要害死她!
“眼看着,再熬几个月,等苏瓷嫁到秦王府,百里宸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也了却了朕最大的一件烦心事。
“可如果今天苏瓷被害死了,岂不是让百里宸正合心意?他岂不是更有借口求朕再次赐婚?那些贵女们的婚事尚未来得及安排,这时一旦出了意外,势必将一盘好棋给走得面目全非!
“一旦百里宸看上哪位贵女,请求朕给他赐婚,朕要怎么拒绝?第一次,朕可以不答应他,硬塞个女人搪塞他,第二次,朕还要如何拒绝?难道让朕和秦王撕破脸皮吗?
“朕一向来塑造的形象就是仁慈、博爱、包容,一向来天下人都认为朕和秦王兄友弟恭,可如今难道让朕撕开自己的虚伪面具吗?
说完,忍不住暴躁的情绪,又摔碎了一套精美的茶杯,仍是怒气难消。
皇后吓得脸白如雪,但仍装作若无其事,只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
把心里的话全部倾诉出来,又发泄了一通,皇帝总算是冷静了几分。
他沉思了一会,淡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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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现在有几件事情,吩咐你去做,你要尽快安排下去。
“第一,让人传下口谕,皇后对苏瓷非常满意,今后不准人欺负她,暗算她,否则定不饶恕,从重处罚。至少,在她嫁入秦王府以前,都必须保护好她。
“第二,狠狠敲打一下宋国公夫人,必要时,可以给她的娘家狠狠一个教训,该惩罚的人,就狠
狠罚一批!”
“第三,宫宴尽快把适龄的贵女全部赐下婚约。”
皇后见皇帝盛怒之下,周身弥漫着冷冽又阴狠的气势,也不敢乱插嘴,只是一味地全部应承下来,点头如捣蒜。
看来,这次陛下也是气狠了,好不容易给百里宸赐下的婚约,差点被宋国公夫人给破坏掉,这才会气势汹汹地跑到“凤仪宫”来发泄一通,找她商量对策。
她和皇帝本是少年夫妻,但她却不是帝王心里最在乎的那个女人。这么多年,皇帝一直盛宠秦贵妃,甚至连秦贵妃生的儿子,都是在皇帝众多的儿子里面,拥有独一份的宠爱。
也就只有需要办这些棘手又得罪人的事情时,皇帝才会想起她。
已经有好几年,皇帝晚上从来不会踏足“凤仪宫”,也不会歇息在她的宫中,对她的感情更是淡得所剩无几,夫妻之间只有相敬如宾,只有互相利用罢了。
想想前几天,皇帝将苏怜星许配给齐王百里丰,苏怜星可是传说中的凤女,“毒医谷”的圣女,这么强大的助力,首先想到的就是贵妃母子,更不曾为她和燕王考虑半分。
如今又将得罪百里宸和各大世家的事,全部推给她去做,还真是将她当成了一把好刀。
前朝利用百里宸,还要防着他,暗算他。
后宫则利用她这个皇后,却不给半点好处。
看着这个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越看越觉得陌生和心惊。
她的心在这个皇帝无情的摧残下,一天一天变得冰冷起来。
皇帝能力和魄力都十分有限,但在暗算和利用身边的亲人时,还是那么的凉薄自私,一点也不留丝毫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