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无毁我室5
    买柴老翁带他们离开街市,走到民宅区,四周变得安静了许多,两边都是外表相似的宅院。老翁打开其中一个院子的门,带他们进屋,一关上门,老翁背也不驼了,手也不抖了,直起身子中气十足对屋里喊:“有客人来——”

    屋里走出一个与本地商贩打扮类似的布衣男子,他身形高大,相貌与气质都与裴浩有几分相似,不过显得更为成熟稳重。

    青崖道:“你就是裴涛吧?”

    裴涛点头:“是。”

    裴涛就是裴浩的哥哥,也是陵王的属下。

    青崖拿出阿远写的信递给他,按照裴浩教她的话说:“这是贵人写给你的信。”

    裴涛接过信匆匆拆开,他没有问青崖是什么人,也没有问青崖来自哪里,看完信后态度由一开始的警惕防备转为毕恭毕敬,唤老翁给青崖三人斟茶。

    “稍等,我这就给贵人写一封回信。”他又看了一遍信,像自言自语一样沉重地道:“与陵王同来的亲随,现在竟然只剩我与裴浩了。”说完转去另一间内室,没过多久,拿着写好回信交给青崖。

    整个交换信件的过程透露着一股默契的安静,红鸾与长山默默跟随,就连第一次做这种信使的青崖也按捺住好奇与兴奋,一个问题都没多问,一句话也没多说,拿到回信立即告辞。

    回到外面,走过一条街,她突然嘶了一声,低声道:“疏忽了,原来送信这件事没这么好办,还有麻烦呢。”

    长山不解地问:“不好办吗?不是已经送完了吗?”

    “告诉你们一件事,但你们不要回头,”三人并排而走,青崖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自从换信出来后,就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

    红鸾与长山听完就下意识想回头,幸好青崖提前有交代,他们才控制住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青崖小声道:“进屋之前我听到那老翁家邻居的屋里有点不寻常的动静,当时没有在意,以为那是正常的,后来咱们从屋里出来之后被跟踪,我才确定,那动静其实不太正常。”

    红鸾问:“什么动静?”

    青崖道:“屋子门窗紧闭,里面声音不大,隐隐约约的,听起来似乎是在那个很小的房间里藏了很多的人,在老翁家附近,有两家都是这种情况。”

    长山道:“那种大小的房子里,一般只住一户人家,四五口人。”

    青崖摇头:“绝对不止四五口人,怎么说也得有十人。”

    红鸾问:“那现在跟踪我们的有几个人?”

    青崖放慢脚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又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道:“周围行人太多了,我不能确定,但是起码四人以上。”

    “他们既然监视了那老翁家,城里其他地方一定也有他们的人,而且混在寻常百姓里难以区别,”红鸾谨慎道,“我们先不去请工匠了,直接出城到人少的地方,把他们甩掉。”

    在人少的地方,他们如果还继续跟踪,就容易分辨了。此处人多眼杂,也不便使用术法贸然反击,泰安这种大地方,必定有朝廷委派的术士驻守,一用术法,若是把捉妖术士招来,那就更为麻烦。

    几人装作什么都未察觉的样子,继续往泰安城外走去。

    是什么人盯梢?青崖边走边琢磨。

    裴涛是陵王的侍卫,当初为了帮裴浩把暗杀陵王的人引开而和裴浩走散。今日看他无恙,还以为他成功摆脱了追击陵王的杀手。没想到只是当时摆脱了,或者压根就没摆脱,总之,暗杀陵王的人现在找不到陵王,知道陵王如果活着,很可能会与裴涛取得联系,所以发现裴涛在泰安城,却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安排暗哨监视,准备守株待兔。

    平王勾结山匪杀害陵王,现在山匪被灭,陵王下落不明,平王恐怕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陵王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指证他谋杀亲弟。

    皇子在此地失踪,肯定也有朝廷官兵在寻找。朝廷寻找皇子天经地义,不会偷偷摸摸监视皇子的侍卫,所以那些偷偷摸摸的人,只能是平王的人,而且不是正当官兵。裴浩宁可躲在一个老翁家,也不去向官府求援,那意味着,此地官员大概也被平王收买,不能指望他们保护陵王了。

    青崖庆幸最近总是缠着红鸾打听皇家故事,跟裴浩和阿远也常常聊天,耳濡目染,竟然能靠自己想明白这些关系了。

    但平王作为一个哥哥,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弟弟下杀手,她还是不能理解。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不应当是最亲近的人吗?

    就算姐姐解释过是为立功夺位,她也不能理解。只能以不能理解的心态,记住这个事实。

    她与姐姐、长山默不作声地走过街市,几乎就要走到尽头、路过一巷口时,迎面撞上从巷口突然拐弯冒出的一队巡逻官兵。

    与官兵一起的还有之前给他们指路的那个长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见到他们,指着他们大呼:“对,就是这三个人!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形迹可疑!”

    为首领队的官兵大喊:“你们!站住!”

    路人纷纷侧目,他们三人只得停住。

    也许是看他们老实听话,官兵们没有特别凶悍,慢吞吞踱步到他们面前,问:“你们从哪里来的,到泰安来做什么?”

    长山上前一步,恭敬拱手道:“官爷,我们是从和县来的,下个月家中老人六十大寿,我们来给老人买点上好的布料做新衣裳。”

    青崖与红鸾长期隐居,自知与城中人打交道不如长山熟练,就都没有开口,携手站在一边,让长山去应对。她们头戴花布巾,脸色暗淡,脸颊上还有斑点,装出低眉顺眼地模样站在长山身后,乍看与街上其他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哦——”

    领头官兵显然只是应付差事一样,朝他们展开一幅画像:“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那画像与之前玉皇山上的假官兵拿的画像一样,画的是一个俊秀少年郎,虽有几分走样,不过毫无疑问就是阿远。

    三人齐齐摇头:“没有。”

    官兵把阿远画像卷起,展开另一张画像:“那这个人呢?”

    看到第二张画像,青崖不由得握紧了姐姐的手。

    那画像画工粗糙,只能看出画像上的人眉眼端正,是一个儒雅的青年书生,画像边的文字写着:姓名慕长山,年龄二十,本地人士,身高八尺等信息,除了外貌特征,末尾还有“擅长医术、浑身药气”八个大字。

    长山镇静地再次摇头,表示没见过。

    幸好他提前乔装打扮,脸色涂得蜡黄,眉毛染得灰白,还贴着假胡须,与画像上的青年书生模样相差甚远。

    官兵比照了一下,也觉不像,为了“浑身药气”四个字,还凑近到长山身上闻了一闻。

    在平时,长山身上确实满是药气,但他们这次在外面赶路一天一夜,药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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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早被吹淡,青崖这样嗅觉敏锐的还能闻得到一点,别人就很难闻到了。

    倘若官兵搜身,就会发现他们身上有不少可疑物品,比如长山随身携带的银针药包、青崖身上的信件金羽,好在官兵不算强横,并未搜身。

    领头那人收起画像,问旁边的兵:“和县来的小马是不是今日当值?把他叫来让他问问。”

    “是。”一个小兵奉命离去。

    领头官兵道:“最近山匪猖狂,上面有令,外来人员一律严加盘查。你们三个先跟我们回去,等和县的小马来问完话,确认你们是和县的人,就放了你们。”

    他一挥手,十几个官兵分散左右把三人包围起来。

    青崖心中暗呼糟糕,无论小马还是小牛,随便一问便会暴露他们不是和县人。

    “跟我们走。”领头官兵转身带路,对那个举报他们的中年男子道:“你也跟我回去,登记完有赏钱。如果再发现可疑的人,及时告知于我。我跟你说,画像上那个叫慕长山的,就是山匪余孽,穷凶恶极、杀人无数,京城来的陵王下落不明,就是被他给劫走了,你要是能抓到他,那赏钱才叫多……”

    领头官兵一边杜撰着长山的罪行,一边带他们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有一根竖立的长杆,杆子上赫然吊着一具少年尸体。根据尸体的样子与还没消散完的煞气可以判断出,那人死去不超过一天。

    青崖仰头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那个死者五官居然与阿远有些神似。她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不敢开口。

    带头官兵在吊着尸体的杆子下面停下,“善解人意”地道:“看见没有?这就是犯罪作乱的下场。这个小孩仗着自己与陵王有几分相像,居然敢冒充陵王殿下,我们大人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他好几日,后来陵王的哥哥平王来辨认,这小子怕事情败露,服毒自尽,我们才知道这小子是假冒的!大人与平王殿下怒火滔天,特意将他吊在这里示众。你们几个,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撒谎,否则也是一样的下场!”

    一番震慑后,带着他们继续往官署走去找和县的小马。

    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见到与阿远长相类似的少年尸体,青崖进一步感受到了当前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已经听说过甚至见识过平王的种种恶行,比如给阿远下忘忧散之毒、为抢功夺位暗杀阿远、设计长山舅舅杀皇子顶罪、害死所有陵王亲随等,青崖深深认识到平王的奸邪狡诈,所有与他有关的事,都会以其歹毒手段揣测一番。

    她不太相信一个少年会有勇气自己去冒充皇子,再在事情败露后服毒自尽。以平王的狡诈,这倒是像他诱骗别人去冒充,然后设计将其毒死的。

    阿远被山匪劫走时,身上所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都被搜刮走了,他的亲随除了裴浩与裴涛,其他都已变成平王刀下的亡魂。这里地处偏远,就是泰安城里的郡守太尉等官员,大约也都没有真正见过陵王的。有了这个冒充陵王的先例,若再有人冒出来说自己是陵王,都得先让平王认一认,究竟是不是陵王,只凭他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下定论。

    这种情况下,阿远除非能直接回到京城,或者至少是回到有其他官员、大人物认得他的地方去,否则一露面就有危险。

    如果这个推测是对的,那少年死者就又是一个像长山舅舅那伙人一样上了平王的贼船半路却被踢下船的受害者。

    真是好歹毒的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