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万寿将至,这日腊月初九戌时,小雪静飘。

    京城一隐秘巷中,一人扶墙慢行。

    莫如许身着男装,手中一提灯,在冰冷夜色中氤氲出一团橘色亮光,一头乌发已被小雪覆盖成霜,小巷积雪被盐水一泼顿消,脚底石砖上却结了一层薄冰,踩在上面湿湿滑滑,一不小心便会摔倒。

    她赴宴到如今,需在宵禁之前赶到府中,故而她只得选一近道,此处人少,道路也黑,她走得小心却焦急,前方与大街接口处有着星星灯火,不时走过一两个肩挑扁担的小贩。

    突然听到什么,她脚步一顿。

    “大人,一切均已准备妥当,那位大人会给我们行个便利。”

    “如此甚好,你且告知斋矛他们,要他们务必小心,三日后那皇帝老儿登上花萼楼,要让他有去无回,报我灭国之仇!”

    “切记,这几日定要行事小心,现如今京城鱼龙混杂,那些官员们也不全是草包,那人会在多处寻事端转移注意力,保护我们的安全,但也保不齐我们这边儿出了岔子,且看住温昊莫要让他节外生枝……”

    莫如许闻言猛地屏息,身形变得僵直。

    坏了,怎么撞破这个场面!

    三日后皇帝寿诞,这是在密谋刺杀之事?

    莫如许一时间心急如焚,若是被发现,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慌而扭头去看周围,声音从一墙之隔的院中传出,不远处有一拐角,应是可以暂时躲避,她下定决心,拢了拢大氅,将衣物攥在手中免得跑路时碍手碍脚,她慌张又朝上看了一眼,内里声音尚在,应是没发现她。

    她脚步刚走,前都说这地很滑,莫如许未走几步呲溜一声仰面摔了下去,声音沉闷,惊恐却涌上嗓子眼儿,她顾不得疼痛,连忙站起身欲往大街上跑去!

    院里的声音在她摔倒那一刻已然停止,莫如许知道她已经暴露,那藏身定是无用的,只能期望于这凶徒不敢当街杀人!

    她跑的慌张,哪知刚路过一拐角,突然被里面伸出的手臂大力给拽了进去,莫如许扭头去看,就见面前一张阴柔俊脸,面带微笑,语气却冰冷:

    “姑娘这是往哪儿跑?偷听可不是好习惯,会死人的。”

    说完就将莫如许甩在地面上,莫如许啪的一声倒地,他用力很大,莫如许手臂被震得酸痛,那人站在她面前锵的一声从腰间抽出来弯刀,悬在莫如许面前,冷声道:

    “怪就怪你夜晚不归,反倒经过这条小巷,撞破我们计谋,运气不好也不怪旁人,只怪你命运如此,来生投个好人家,莫要再鲁莽行事。”

    说完就向莫如许砍去,她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边躲边急急出声:“我乃吏部尚书嫡女,皇帝面前红人儿!我若当街死亡,定会引起全城搜查,你们计谋也别想得逞!”

    她语音刚落,果真见面前的弯刀堪堪在她面前停下,由刀尖反射出的冷光晃了她一下,她下意识眯眼,莫如许手边的提灯早不知到了哪里,雪天却使得她可以清晰看到面前人的冷漠表情,布满冷意的眼神定在她身上,她却分辨不出这眼神中包含几分杀意。

    莫如许心中忐忑,夜中极静,她甚至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跳得急促。

    她此时也顾不上形象,见这人暂停了杀她的动作,连忙往内里躲开这弯刀,又补充道:“我向来惜命,皇帝是死是活与我无甚关系,你饶我一命我定不会去揭发你们密谋,我们今日全当未曾见面,我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对方听闻她如此说话,嗤笑一声,却真的收起了弯刀,慢悠悠开口:“死人才能守口如瓶,我可不信你,不过我确知你是谁,京城有名的才女,皇帝面前的红人儿,你死了的确棘手。”他突然蹲下身来,笑眯眯地看着莫如许,那张阴柔的脸倒是显得有几分柔和,

    “听闻莫家小姐贤良端庄,乃是京城贵子求之不得的良妻,不过……他们知你有这么一面吗?圣贤书所教可是忠君从夫那一套,你刚才惜命的模样可不像是个大家闺秀。”

    莫如许抿唇,她自然不是大家闺秀,她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旁人口中的忠君从夫自然没有她自己性命重要,可她不能这么说,因此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她又开口道:“世人眼中所见并非全貌,贤良端庄与我惜命又无冲突。”

    对方闻言眼神莫名,直起身打量了一圈莫如许,开口时却恢复了冷意:“你的承诺毫无信誉,我怎知你不会转头将我暴露,毕竟你们周朝之人向来狡猾,这样,你吃了我给的毒药,三日后若我们行动顺利,你未从中阻拦,我再给你解药,如何?”说完他拿出一个瓷瓶,甩给莫如许。

    “吃了它,我就相信你。”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莫如许的表情,莫如许拿起那瓶药,从中倒出一丸,捏起它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对方,而后将药直接塞进自己嘴中,咽了下去。

    “如此这般,你可是信了?”莫如许道。

    对方看她良久,突然笑出声来:“莫姑娘,你让我大吃一惊。”

    莫如许皱眉看他,就当她要再说些什么之时,突然一阵嘈杂声音传来,是铁甲碰撞之声,她凝眉去看,就见对面密密麻麻出现一群人马,全副武装正往这边赶来。

    “呦,来的这么快。”那人看戏般在她身边开口,全无半分紧张,而后莫如许只见白光一闪,下一瞬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还是刺了莫如许一刀!

    她闷哼出声,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看向对方,只见他微笑低声道:“姑娘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是死是活可全靠你自己选择。”说完就猛地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向那群人,旋即嚣张大声道:“再会了各位,你们来晚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不再管众人是何反应,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快的只剩下残影。

    “快给我追!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乒乒乓乓的追逐声响,一个又一个在她身旁跑过,却无人来搀扶,莫如许仰躺在地面,看着小雪慢慢飘落至她眼睫,飘落在她脸上,带来丝丝的凉意。

    她腹部很痛,血一直往外流,那人并未留情,她却知道他是保了她一命,若他不伤她,这些人就会定莫如许为他的同伙,到时候监狱之行推脱不了,就算活着也是半死不活。

    “如许!如许!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如许……”她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焦急的声音,带着惊恐,腹部有一道大力狠狠按着,防她失血过多。

    扭头去看,入目便见一张凌厉的脸,浓眉高鼻,长睫忽闪,倒是难得的俊美,却不能掩盖他身上的浓烈煞气,此时因为惊恐脸都微微扭曲,却不影响他的帅气。

    是段千欢,国公府世子,为皇帝助寿特从边疆归京,是她十年未见的竹马,也是她避之不及的人。

    “喊什么喊,没死呢。”莫如许用气音没好气地道,她虽讨厌段千欢,却不可否认,她在段千欢前却不会掩盖自己恶劣的本性。

    借着段千欢的力气,她微微起身,而后头一扭,就从口中吐出一黑色小圆药丸,落地咕咕滚到墙角,不是刚才那贼人强逼她吞下去的又是什么,段千欢听她能够说话,不再喊人,只是见那黑色药丸却又冷声道:“那人竟逼你吞毒!”

    莫如许没理他,她因为移动,被腹部伤口疼的猛嘶一口气,段千欢立马收回那股戾气,反倒关切地去看莫如许的伤口,见上面流血不止,赶忙道:“我抱你去看大夫。”说着就要抱她起身,还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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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如许阻止,却被另一声咳打断。

    莫如许去看,就见段千欢身后还站了一人,身形壮硕,面容严肃,身披软甲,竟是京城督尉庆酌,专门负责京城治安,段千欢凝眉去看他,似是不满,庆酌被看的无奈,却又严肃道:

    “莫小姐被伤卑职深感遗憾,只是卑职负责维护京城治安,莫小姐刚与那贼人一道,总要问上一问,若无干系,定然会放莫小姐离开,还望世子理解。”

    “她被那贼刺了一刀,如今伤口还在淌血,再如何,也要待她伤好之后再问,那贼人正跑你不去捉拿反倒在这里为难一弱女子,庆督尉可当真尽责。”

    段千欢说话并未多大情绪起伏,却让庆酌感到压力,段千欢在边疆立了战功,如今归京城领功,顺带向皇帝祝寿,荣誉加身,不是他能得罪的,犹豫片刻,便让了道,对两人行了一礼,

    “卑职失礼,莫小姐莫要当真,之后卑职会前往贵府,这事儿事关重大,还望莫小姐理解。”

    莫如许因为失血,嘴唇苍白,被段千欢抱在怀中,无力道:“无事,庆督尉为国为民,小女敬佩,之后定会全力配合,若能帮上忙,乃小女之幸事。”

    庆酌见她配合,立马开朗许多,连脸上的皱纹都笑深了些许,段千欢无意在这儿耗着,抱着莫如许转身就离去了。他之所以出现此地,是因莫如许丫鬟雪琪向他求助,他才外出寻莫如许,莫许如长久未归,雪琪担忧不已,却不敢向莫府他人陈说,只得求助于他。

    待完全离开,段千欢才忍不住开口:“你又去见那帮人,还乐不思蜀,为此还受了伤,当真重情义。”

    段千欢语气淡淡,莫如许却知他是有些生气的,他帮了她,莫如许也非万分刻薄之人,闻言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有气无力道:“我如今伤口淌血,你确定要质问我?真要审问,不若把我交给庆督尉,免得你费心。”

    她这话出口,段千欢果真没再说话,皱着眉加快了速度。

    路上莫如许突然低声开口:“今日之事谢谢,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她止口,段千欢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无事,你平安就好。”段千欢开口,说完两人齐齐沉默,再没说一句话。

    一路疾行,便到了莫府。

    莫如许居在百宜居,遥遥地就见院门处站着两个人影,焦急地往这边望过来,见段千欢身形,两人一前一后赶忙跑了上来,雪琪见莫如许这苍白面容,忍不住立马落泪,失声惊呼:“小姐!你……你怎么受了伤!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段千欢凝眉道:“她中了刀,也可能中了毒,快去唤大夫来。”

    茹棠相比之下更为镇定,没有雪琪那样的六神无主,闻言立马应了一声,之后扭头跑去叫大夫,段千欢将莫如许放在拔步床上,手接替莫如许按着伤口,扭头问雪琪:“屋里可是有止血的药?她这伤口需尽快止血。”

    雪琪慌张,“止血……有!有!世子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段千欢又吩咐其他一旁候着的小丫鬟们:“你们去烧些热水来,拿些干净的纱布,再给这屋里添些火。”

    他在边疆经常受伤,对这些伤口的应急处理倒是熟悉,他不皱眉时尚且不近人情,这下一皱眉更显得凶神恶煞起来,这些小丫鬟们闻言不敢不听,一个两个乖乖按他说的去做。

    “段世子这么多年果真没变,还是这么有官威。”莫如许躺在床上,见那些平时在她面前活泼的小丫头们在他面前像是老鼠见了猫,畏畏缩缩的,忍不住开口嘲讽。

    段千欢听她嘲讽,垂下眼睫却没回话,他知她心中有怨,即使过了十年还是无法放下当年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