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十一日夜,亥时,雪急落。

    京城寂静之中,四方向,一户又一户的户门悄无声息地被破开,一阵嘈杂后,彻底没了声响,除了地面来不及处理的血迹,其余什么都未留下,黏连在窗上的碎窗纸随冷风摇摆,室内温暖的气息渐渐消散于风中。

    莫如许这日一夜未睡,莫府四处灭了灯,只她的百宜居,闪烁烛光久久不灭。

    这日夜,官府抓到了大部分吴国残党,除了身为领袖的花庭以及斋予。

    温昊到底抵挡不住旬翰的审讯,昏昏沉沉间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招了,包括吴国残党的所有名单,以及与他们联系的周朝官员。

    一项刺杀皇帝的计划,没有京城内部人员的配合,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绝不可能成功,也不会藏身这么久而不被发现,温昊的招供让这些人全都暴露在明面之上,无一逃脱。

    这日夜半,未惊动一人,危机解除。

    然从温昊口中吐出的话语,每一句都对白初初不利,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白初初必死无疑。

    十二日,莫如许的嫌疑被洗清,不再受庆酌监管。

    “多谢庆督尉这些日子里的照料。”莫如许将腰间令牌取下还给庆酌,语气真诚道谢,庆酌收下,神情复杂:“无事。”

    他知道昨夜莫如许借着他的名义见了白初初,但他念这次行动莫如许功劳居多,便也睁只眼闭着眼,毕竟温昊那条消息的确从莫如许这边儿得到的。

    只是心中却感到疑惑,毕竟一个贵女竟会同一个风尘女子交好,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莫如许彻底脱了身,按理说这接下来的事儿便同她再无任何干系,只是她心中却沉郁一片,不是为了旁的,而是为了白初初。

    她不知该如何同石头说这事儿。

    风月楼花魁出了事,风月楼也关了门,石头被莫如许安排在莫家的庄园中,她回到府,心中一片乱麻,便前往花园散心。

    莫府的花园不大,怪石嶙峋,假山层立,不为万物皆入眼中,得的是一个意趣,如今被厚雪覆盖,白茫茫一片。莫如许孤身一人,踩在雪中慢慢行走,府中小儿在花园中堆了些许雪雕,看起来倒是有趣。

    突然听见水声,莫如许疑惑,莫府花园并未建流水,扭头去看,就见对面怪石上坐着一个男子,男子手拿酒壶,眼下边饮酒边盯着她,眼神漠然。

    莫如许见他面容,心中极速跳了起开,接着扭头就跑,正要张嘴喊人,就听见对方凉凉声音响起:“想活命就住嘴。”

    他语气并未沾染多少情绪,但莫如许却被他话语深处的冷意震慑,张嘴却再不敢喊,脚下也停止了行动,往前跑几步彻底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雪面,心中被恐惧裹挟。

    那人就是如今全京城正在搜查,逃离了十一日晚大捕杀的花庭。

    他似乎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朝莫如许这边走来,莫如许实在忍不住转身去看他。

    花庭边走边喝手中的酒,莫如许看到发现那是吴国有名的海棠花醉,酒性甚烈,只饮一口便可与天姥吟留别。

    花庭走到莫如许面前,定在哪儿看了她好一会儿,莫如许心中忐忑,脸上微微带笑,只是她觉得脸要僵成冰雕。

    她不知为何花庭这时要来莫府,并准确地在这儿堵住了她,但看花庭这模样,似乎并不打算杀她,若是有杀意,莫如许如今就已经死了。

    她不懂花庭这是什么意思,不去逃命,反倒来她这儿喝酒。

    终于,花庭撤回了目光,转头回去重新坐在刚才那个石头上,似是随便问道:“你伤如何了?”

    莫如许闻言一愣,而后呐道:“好……好多了,花大人这是……?”

    想喝酒可以去旁的地方喝,为何要来莫府这里喝?!莫如许心中仰天大啸,面上却镇定。

    花庭坐在石头上,看了莫如许好一会儿,看的莫如许脸上的风轻云淡就快要维持不住,他终于放过了她,道:“放心,我此次来不是要杀你,碰见你也是意外,只是见你家这里静,借个地方喝酒罢了,你不必紧张。”

    莫如许怎可能不紧张,不见花庭还好,一看见花庭她腰上的伤口便又重新疼起来,提醒她面前这人的狠辣。

    她垂眸,尽量平静道:“既如此,小女便不打扰大人了,您继续喝,我不会告诉旁人,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还未走出几步,就听花庭道:“你怕什么,来都来了,便陪我喝口酒吧,我兄弟被抓走同你脱不了干系,陪我喝口酒不过分吧。”

    莫如许静默,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扭过头来走到花庭身边,拂走石头上盖的雪,真的坐了下去。

    花庭见此,嘴角轻扯,眼睛也眯了起来,他今日看起来其实很憔悴,眼下全是黑眼圈,想必是这几日过的不好,没有了第一次见时的游刃有余与张狂,此时像体内生机消逝,慢慢等腐烂的长满苔藓的实木。

    莫如许心中没有可怜或是同情,之所以再次回来是因为她想起白初初与温昊联系,花庭应该知道些什么。

    花庭笑着从石头缝里又拿出一瓶酒递给莫如许,莫如许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地方藏酒,花庭又笑:“这不是我的酒,是你们府中人藏的,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莫如许一顿,心中对那藏酒的人说声抱歉,而后接过花庭递给她的酒也喝了一口,她平时会喝酒,甚至是擅长喝酒,千杯不醉,因此不害怕这威名远扬的海棠花醉。

    花庭见她喝也不再管她,半躺在石头上看着白雪弥漫的天,喝了口酒,似是闲聊般道:“你和一般贵族小姐不一样,为什么。”

    “没什么不一样的。”莫如许拒绝同花庭谈论这件事,转而勇气爬满脑袋,略显莽撞地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杀皇帝。”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这事儿根本就成功不了,没有莫如许还有下一个人来阻止他们,难不成真是为了温昊口中所说的大义?

    她说这话后便万分忐忑,生怕花庭一个发怒再刺她一刀,出乎意料地,他并未生气,只是微微皱眉,堪称平和地开口道:“这在你调查我时应早已知道,眼下再问我又是为什么,我想杀皇帝,自然是因我们是死敌。”

    “他杀了我珍重之人,我自然要杀了他。”

    他一顿,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日不杀你么,若杀了你,我如今便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准确地说,麻烦会推迟。

    莫如许抿唇,其实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若那日花庭真的杀了她,如今的境况或许就不一样。

    “为什么?”莫如许道。

    “因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那是我的君主,我的爱人,也是吴国的女王。”

    吴国的统治者是一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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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莫如许是知道的,年纪轻轻便登上王的宝座,想要拯救濒临灭亡的吴国最终却失败,葬身火海,但她却不知花庭竟是吴国那位著名的皇夫。

    京城中八卦最为流行,尤其是这些贵族们的秘辛,吴国那位皇夫是平民,没有高贵的出身,靠自己的能力进入朝堂,最终与吴国的王相爱,成为第一位以平民身份做皇夫的,开创先河,但传言那位皇夫同吴国女王一道葬身于大火之中,没想到,他却活着,并且到了周朝以花庭这个名字谋划刺杀周朝皇帝的事。

    莫如许一时怔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听花庭继续道:“这种像不是指模样像,你长的一点也不像她,她模样比你好看。”花庭强调,莫如许闻言忍不住心中一梗,连带着刚才的惊讶也消散了,“但你们二人给人的感觉很像,都充满着叛逆,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忿,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日若不是在你眼中看到那股强烈的求生欲,你今日便不会活着同我说话。”

    莫如许听这话,心中却涌上一丝复杂,不是的,真实的她不是这样的,若她真的不忿,真的叛逆,她也不会多年来对白初初一无所知,更不会让她沦落到如此地步,而她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是逃避。

    花庭看着阴沉沉的天,继续说:“但她最终却死在自己坚信的信仰上,她想要救吴国,但已经晚了,吴国没有给她机会,周朝亦没有给她机会。”

    莫如许只能沉默,花庭见此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喝着自己手中的酒,他说这话也不是为获得莫如许的回应,只是此情此景想说罢了。

    莫如许见他沉默,扭头去看他,她并未感受到花庭的恶意,这让他稍微大胆了些,于是她道:“那你如今算是失败了,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花庭低喃道,似乎莫如许这话难到他了,他的同伴都被抓入牢中,只剩下他与斋予两个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这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他笑了,扭头敬了莫如许一下,道:“我也不知,敬请期待吧。

    莫如许见他笑容灿烂,不知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出口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花庭扭头斜眼看她:“什么。”

    “……你知道,白初初身后的那个人是谁么。”

    “白初初?背后之人?”花庭倏地笑了,反应极大,直接站起了身,莫如许心中一跳,莫不是问错问题了?!

    花庭在雪地上踱步两圈,背着手看向莫如许,眼神莫名:“告诉你也无妨,那个人是顾家家主,顾忠。”

    “一只老狐狸,骗了我们也骗了你们,可怜你们周皇帝识人不清,到如今还以为他对他忠心耿耿。”

    “一觉得白初初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背靠的是谁,正是顾家,她不过是顾家的棋子,如今没用了,起了反叛之心,自然想着把她给除了,可怜温昊那个莽夫,还以为白初初对他情真不悔,哪知道,那个女子早就准备带她身边儿的仆从远走高飞。”

    莫如许猛地皱眉,蹭的一声从地面站了起来,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顾家在周朝根深蒂固,权势滔天,是皇贵妃的母族,对皇帝可谓是肝脑涂地,忠心耿耿,顾家家主为保护皇帝的安全,为国家尽忠死了好几位儿子,是世人认可的忠心,不站皇子,唯忠皇帝。

    怎可能是花庭口中说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