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许自然知晓不能将希望全放在大皇女身上,也知道她不能为翟絮柳做的太明显,否则只是火上浇油,情况不会得到任何好转。
私吞皇粮不是小事,若是被人抓到把柄,以同谋罪告发莫如许,到时候她也要唱铁窗泪。
那时便不是她莫如许奔波千里,万里救美的戏码,而是两女相对泪眼,竟无语凝噎了。
于是莫如许除了最开始的两三日会跑去公主府见李瑛,试图说服李瑛,之后连莫府的门都没出。
不出门不是因为她放弃了,而是她被莫岳关了禁闭。
莫岳显然知道莫如许要做什么,跑去公主府也不是能瞒住他的事儿,当然莫如许也没打算瞒,不是因为她放心,而是因为没必要。
还是那句话,虽说她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但在在偌大的京城中,有那么多要事可以关注,无论是秦王的风流韵事,还是权贵秘辛,甚至是朝中阴谋乱斗,不都值得好好关注一番?
至于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姐,谁在意?
莫如许知道,这消息甚至都不会传到任何一个大家家主的耳朵里,因为还不够资格上桌谈论。
但莫岳不这样认为,他私心不想让莫如许闯祸,于是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着,不允许她出府。
百宜居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护卫,大门紧闭,大过年的百宜居却有几分凄惨,层层叠叠的像是她犯了什么无恶不赦的大罪,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险些飞不进来。
但段千欢显然比苍蝇善于隐匿,府中的这些护卫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莫如许看着段千欢将信封放到胸口,准备去为她送信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想,倒是为难这个人了,为了她不仅要爬墙,还要去当个送信的苦力,也亏得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还颇为自得。
想这些的时候,茹棠掀了门帘进来,手中捧着刚从地窖中拿出来的冬季水果,古代社会就这点不好,冬季可以吃的水果少之又少,有那么几种却是莫如许不爱吃的,譬如这冻梨。
段千欢从中拿出一个冻梨,咬了一大口,这冻梨汁水很多,段千欢边吃边点头,道:“今年的梨倒是甜。”说着不忘记问莫如许来不要来一个。
“……”
莫如许摇头拒绝了,“我不吃冻梨,专门给你准备的,你自己吃罢。”
她记得段千欢很爱吃这种水果,说咬起来触觉很爽,虽然莫如许不理解冻梨咬起来有什么舒服的,但还是选择尊重。
这几日段千欢常来百宜居,莫如许便让茹棠从外面买了些在地窖里放着,待段千欢来的时候拿给他吃。
今日这信是送给书坊老詹头的,莫如许想替翟絮柳鸣冤,就不能眼巴巴地等结果,便想着自己去搜集证据,恰巧老詹头近期要去趟扬州,那边的书坊新开张,莫如许便想托老詹头帮忙做个调查。
只要钱到位了,老詹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这封信是沟通调查细节的。
莫如许在大学时科研经常做调查,做调查问卷还是有自己心得的,怎样问才能不让人反感,才能让人实话实说,这都需要技巧,荒废多年,如今倒是用上了。
翟絮柳虽入了狱,但性命却无碍,皇帝暂时并不打算杀她,而是将她关在监狱中等待审判。
莫如许想同扬州翟絮柳的父母取得联系,最好是得知他们收那一份皇粮的细节。
他们如今正在被压往京城的路上,只是这一路天寒地冻,翟家二老年纪又大,一不小心便会出了问题,好在前去押回二老的是段千欢父亲的旧部,于是便能拖他帮忙关照着二老,若是幸运也能问到当时的真相,莫如许这几日都在等待消息。
待吃了冻梨,净一下手,段千欢便翻窗离开了,身形利落地消失在莫如许跟前。
莫如许见此,微微笑了,心中想着其实这样还不错,有一个无怨无悔的帮手,也不刨根问底莫如许身上的谜团,给了对方充足的私人空间。
莫如许感到自在,若是一辈子都这样,真的不让人讨厌。
“小姐和世子关系很好呢。”雪琪在一旁道,眼中充满了对二人的八卦。
莫如许有些自得:“那是自然。”
茹棠笑着走到莫如许身边,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莫如许,道:“小姐同世子的关系好,待之后嫁过去奴婢也能够放心,小姐开心我们也觉得开心。”
“好啦,竟会挑些好听的哄我,”莫如许拿到这封信,封面上什么都没写,心中疑惑,边打开信封边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信?谁交给你的?”
“今个儿我到外面去买些蜜饯,被人挤着挤着,有人过来将信塞我怀里,在奴婢耳边说这是给小姐您的,说小姐您打开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塞完就赶紧跑了,没入人群奴婢怎么也找不着,跟个兔子似的。”
“奴婢想着最近几日发生不少事,生怕里面写着重要东西,不敢将信给毁了,就拿来给小姐看。”茹棠在一旁道。
莫如许点头,这时将信封拆开露出里面的文字,待看到里面消息,莫如许知道了这是谁写的。
翟絮柳含冤入狱这事不只有莫如许一人着急,朝堂之上也并非全都是些冷眼旁观的人,这信便是出自一个同莫如许一般的想要救翟絮柳出狱的同道之人。
上面写的只有寥寥数语,却给了莫如许好大的安慰。
京城之中,女子为官的不多,却也不只就那么几个。
除却翟絮柳是寒门中探花,成功入了翰林,其他的也都分布在各部之中。
皇女李瑛暂且不提,作为第一代入朝为官的女官,无论背后是否有人,她们或多或少都面对着歧视,有习以为常的,也有向给莫如许写信的这位女官一样,不甘心受排挤的,当然,这位的“受排挤”同一般意义上的受排挤不太一样。
因为来信的是国子监监丞,赵阑珊。
而她,乃是赵丞相家的女儿。
“……翟翰林清明在外,敝人各位同僚均感可惜,……得闻知己,愿同君一道,共度难关,解翰林倒悬之危。”
赵阑珊想同莫如许联手,一道解救翟絮柳出狱。
莫如许说不震惊是假的,她没想到赵阑珊这个向来清高,不问世事的人竟会主动向她递出橄榄枝,她记忆中还残留着赵阑珊眼睛掠向她时的不屑,那是万般事物不入眼的清傲。
她在外的名称并不好,像是国子监中经常出现的老学究,赵阑珊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便是如此。
作为一个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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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监丞,她对待国子监中犯错的学生向来不留情面,但因为她父亲是当朝宰相,即使她再不留情面,旁人也不敢动她。
但因为性格原因,莫如许从来不见她同哪家小姐交好,自小便是独来独往,走路时眼睛从不朝两边去看,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大步流星赶去。
每次见到她,莫如许都幻视二十一世纪赶班人,像是永动机一般不知疲倦。
客观地说,若得了赵阑珊的帮助,翟絮柳得救的几率便会大大提高,但在这之前,她需要先见一面赵阑珊,她不理解,为何赵阑珊也会愿意同她联手救一个“犯了死罪”的人。
为了翟絮柳,无论这个邀请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她都要去试上一试。
但摆在眼前的第一道困难,便是如何摆脱莫岳在百宜居外站值的侍卫,万事第一步:成功出府。
段千欢能够随意出入莫府,那时因为他身怀武功,这点看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段千欢潇洒,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代表莫如许这个一点武学天赋都没有的人可以做到。
莫岳这次是下定决心不允许莫如许参与这事儿,因此派来的人不同往日,能够轻易被说服放莫如许出。
莫如许不是第一次被关禁闭,但往日的禁闭说到底不过是个幌子,看守的人睁只眼闭只眼,真的看到她偷偷溜出去,也不会阻止。
但这次显然不同,莫如许尝试许多次,贿赂、威胁、甚至搬出莫家二小姐的威仪来,都没有任何用处,那看守的大哥照样目不斜视,当做莫如许不存在,话入了左耳自然地从右耳中溜了出来,脸色连变都不变一下。
问的急了,便淡淡吐出一句话来:“老爷有令,二小姐不能出百宜居,小姐不要为难小的,待禁闭结束,小姐自然可以随意出去,眼下小姐还是乖乖听老爷的话,回去吧。”
莫如许试了几次便放弃了,这条路不行便走另一条路,也是莫如许向来拿手的:金蝉脱壳。
莫如许将茹棠回了赵阑珊的信,约她与茶馆一叙,赵阑珊答应了。
到了日昏时刻,段千欢来到了莫府,刚从窗翻进来,就看到莫如许一脸慎重地看向他,段千欢被看的一愣,道:“怎……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莫如许走到他身边,围着他打量了一遍,便打量边摸着下巴,神情严肃地思考着。
段千欢被她这一套动作搞得疑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正经事,忍着别扭与紧张乖乖让莫如许打量,转了几圈,莫如许突然问了一句话:“张华最近有空么?”
“啊?他?”段千欢不懂她问这个干嘛,稍显犹豫,道:“……应该,有的吧。”
仔细打量莫如许的表情,并未看出什么不对来,“你问他干甚,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莫如许点头,“没错,这样……”她突然踮起脚尖,扒着段千欢的肩膀让他低下头来,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长串,语毕对着段千欢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撺掇他一样。
段千欢听了莫如许的话,心中复杂,犹豫极了,但看到莫如许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那种犹豫与怜悯便被他丢到十万里高空去,立马点头同意了,心中忍不住对张华说了句抱歉。
事急从权,希望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