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知道丁晓云是指他更早进入市班子的事,笑道,“我这纯属是运气,哪像你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丁晓云笑道,“咋的,你还跟我谦虚上了?”
乔梁道,“也不是谦虚,本来就没啥好骄傲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认真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
丁晓云微微点头,看着乔梁的眼神发亮,她就喜欢乔梁这不骄不躁、脚踏实地的?子,明明十分出色却又低调内敛。
想着乔梁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丁晓云幽幽一叹,没法再回到从前,像现在这样能时不时坐在一起吃饭,看一看对方,这也挺好。
两人边吃边聊着,县城的一处写字楼里,王笑端正地坐在吕红云对面,跟前的桌上放着一大沓照片,这是王笑最近的收获,已经十多天没跟吕红云碰面的他,主动过来找吕红云,顺便聊一聊后边的事。
吕红云正一张一张照片看着,看得很仔细,不知道过了多久,吕红云将照片一一看完,抬头看了看王笑,赞许道,“干得不错,辛苦你了。”
王笑咂咂嘴,“谈不上辛苦,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都是我该做的。”
王笑又看着吕红云,“我晚上过来主要也是想当面问问您,您调查这个段珏,是打算查到什么时候啊?应该得有个期限吧,总不可能让我一直跟踪查下去吧?”
吕红云笑道,“王先生是嫌钱不够吗?”
王笑摇头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心里纳闷,问一下也好心里有个底。”
吕红云没说啥,目光再次落到了桌上的照片上,其中有一张是段珏和乔梁在酒店门口的照片,吕红云盯了一会,突然道,“王先生和乔書记认识是吧?”
王笑一愣,没想到吕红云会突然问这个,面对自己的雇主,王笑也不好撒谎,道,“我和乔書记是否认识跟咱们之间的委托任务并没关系,我王笑干这一行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随便跟别人透露自己的雇主信息,更不会将自己正接受的委托任务说出去。”
吕红云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王先生的职业操守的,随口一问罢了,王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吕红云的目光有些深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道,“对段珏的跟踪调查继续进行,咱们再补签一份合同,放心,我知道王先生的收费标准,不会让王先生吃半点亏的。”
王笑下意识点头,其实他现在倒也不全是为了钱的事,而是跟踪段珏有二十多天了,王笑着实搞不懂吕红云的目的是什么。
吕红云没有理会王笑,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今天段珏的儿子死在了看守所,吕红云上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事,告诉她的人自然是县里的分管领导韩利,刚听到这消息,吕红云吓了一大跳,看守所里因为发生意外冲突而死人,这种事情是很罕见的,偏偏就这么巧发生在段珏的儿子身上,人还死了,吕红云刚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想段嘉宏是不是被人故意弄死的,不过韩利那边却是跟他说被人故意弄死的可能?不大,因为仔细分析的话,没人有这种动机。
韩利说的话的确也有道理,吕红云倒也懒得去探究段珏儿子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她心里纯粹是幸灾乐祸更多一点,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疑更不能放松对段珏的跟踪,吕红云在想段珏有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视线又转移到照片上,吕红云不经意间看到田旭时,突地心头一动,这个田旭的出镜率似乎高了点,对方和段珏的关系看起来不一般,吕红云现在也打听清楚了之前的那个地块是田旭在负责开发,段珏反倒不怎么管这个事。
对于田旭,吕红云稍稍留意了一下,只不过她一时还没查到对方的背景,但能跟段珏合作,而且从王笑拍到的那些照片里仔细看,段珏在和田旭的来往中,似乎隐约有一种讨好的姿态。
吕红云暗自琢磨着,突然道,“王先生,今后你要多分心留意下这个人。”
吕红云手指在照片上的田旭上,王笑看了一眼,无奈地笑道,“可我就一个人,分身乏术啊。”
吕红云道,“王先生可以找帮手嘛,需要加钱你就说一声,前提是你找的人必须靠谱。”
王笑挠挠头,心想难道自己又要去找师父老三来帮忙?
吕红云见王笑没回答,再次道,“王先生,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好。”
王笑道,“行吧,那我看能不能再找个人来帮忙。”
吕红云笑笑,“嗯。”
两人谈了一会,王笑很快就离去,与此同时,从省城黄原通往达关的高速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刚从收费站下了高速,车里,赫然是省里的副書记赵青正。两人谈了一会,王笑很快就离去,与此同时,从省城黄原通往达关的高速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刚从收费站下了高速,车里,赫然是省里的副書记赵青正。
赵青正没有坐自己的座驾,而是另外找人安排了一辆私人车辆,车上,赵青正刚放下手机,脸色铁青,他已经给田旭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从中午到现在过来达关的路上,加起来至少有十个电话了,这混子竟然每次都将他的电话挂掉。
赵青正知道去段珏的度假村大概率可以找得到田旭,或者给段珏打个电话,但赵青正这次并不想让段珏知道自己过来了。
吩咐司机开车去县城找家酒店,赵青正沉思了片刻,改成给田旭发短信,这兔崽子不接他的电话,但肯定能看到他的短信。
“给老子滚过来,否则老子断了你的生意……”赵青正编辑着短信内容,他一度想让自己用尽量平和点的口气给田旭发信息,但却是发现自己做不到,从中午听到段嘉宏死在看守所里的消息,赵青正一直到现在都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出不来,犹记得中午刚接到电话的刹那,赵青正惊得连杯子都掉到了地上。
又惊又怒!赵青正的心情或许可以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看了看已经编辑好的短信,赵青正寒着脸,最终还是发了过去。
发完短信,赵青正径直往县城,在酒店里订了一个房间,等待着田旭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想着心事的赵青正听到敲门声时,莫名还吓了一跳,苦笑了一下,赵青正心想自己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其实他在省里边一直都是给人一副和善、老好人的形象,赵青正的为人处事准则也一直都是那样的,他始终牢记一句话,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在体制里三十多年的他,很少树立什么敌人。
走过去开门,看着门口笑嘻嘻的田旭时,赵青正的怒火便又不可抑制的往上涌,甩手走回屋内,等田旭跟在后边进来后,赵青正突然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赵青正这一巴掌没有留任何力道,打完对方,赵青正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掌隐隐做痛,可见田旭更好不到哪去。
田旭嘴巴呈微微张着的状态,他正要开口说话来着,结果赵青正的巴掌就毫无征兆地扇过来了,把田旭扇得晕头转向,脑袋嗡嗡的。
呆愣了片刻,田旭才感觉到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逐渐缓了过来,下一刻,田旭半张着的嘴再次扩大,不怒反笑,那口整齐洁白却又隐隐泛黄的牙齿,在田旭张开嘴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刺眼,田旭还神经质地鼓着掌,“好,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田旭一边说一边把另外半张脸凑了过去,自己先行打得啪啪响,咧嘴笑道,“来来,老头子,这边也来一下,刺激,过瘾。”
赵青正气得差点吐血,恶狠狠地盯着田旭,“你个混账,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田旭笑道,“打啊,你倒是快打,不打你是孙子。”
赵青正,“……”
田旭瞅着赵青正,“瞧,想让你打都不敢打,你还真想当孙子。”
赵青正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个逆子,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田旭嘿嘿笑道,“对啊,我就不是玩意啊,我是野种,是那种让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是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你懂吗?要不要我帮你查查字典,给你解释下野种是什么意思?”
赵青正无力地闭起眼睛,要不是做过亲子鉴定,确认对方确实是自己儿子,赵青正都不想管这个混账东西,但两人的血缘关系却又割舍不掉,而且赵青正骨子里又有些重男轻女,他和妻子只育有一个女儿,田旭这混账是他年轻时风流留下的种,事实上,以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直至几年前,田旭突然出现,自称是他儿子,当时赵青正还以为对方是恶作剧,直至对方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以及跟他做了亲子鉴定后,赵青正才知道对方真是自己儿子。
那时候,赵青正的心情由错愕到惊喜,本来没有儿子还有些遗憾的他,没想到临到老了还天降儿子,突然冒出田旭这么大一个儿子出来,那白纸黑字的亲子鉴定报告已经证实了两人的父子关系无疑。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