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好人,不是冤大头!
    刘秋玉扭头一看,隔间前站着的姑娘,脸蛋像鸡蛋羹一样水润,穿着一身崭新的的确良衬衫,俏生生的就是一道风景,她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刘秋玉心里有些不痛快,故作姿态没有答话。

    旁边的婶子主动搭上了话茬,“大妹子你是不是找错了?这边就俩下卧,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这个刘姑娘的。”

    婶子有这个误会也不是偶然,她是先上火车的,她见刘秋玉刚上火车就把行李往床上一放,鞋子也不脱就上了床,拿出一把瓜子就开始嗑,自然以为这床位是她的。

    现在的火车票很贵,下铺比起中铺上铺要舒服一些,价格也更高一些,刘秋玉哥哥是军官,对象又是军官,定然支付的起,婶子也就没多想。

    刘秋玉眼神躲闪,她刚才被婶子捧的太高,现在要她承认她买的不是下铺,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她抓着衣角有些紧张,面上犹自撑着高傲的表情,嘴巴紧闭并不准备张口说话。

    许青悠眉头一挑,拿出手心的票据,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硬卧乘车证,6号车04下铺。

    “婶子你看,我应该没找错吧?”许青悠虽然是和婶子说的,眼睛却看向刘秋玉。

    若对方真是找错了的,她也不会为难,只是瞧刘秋玉闪烁的眼神,和她把下铺搞得乌七八糟的行为,这刘秋玉显然就是故意的。

    那婶子瞧见数字也愣了一下,这乘车证……还真是下铺。

    难道是刘姑娘搞错了?

    婶子好心提醒:“刘姑娘你快看看乘车证,你是不是搞错车厢了?”

    刘秋玉涨红了脸,她把包袱往中铺一丢,心里怨怪起了面前的二人。

    她只是坐在下铺又没说自己是下铺的人,都怪这婶子私自瞎张罗,要不然能这么尴尬吗?

    还有这个新来的!

    刘秋玉又瞧了瞧许青悠身上的确良衬衫,还有她那张精致端正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看着也是个有条件的,干嘛非要和她争?

    脸蛋衣着比不过,她便想起了自己那个当兵的哥哥,还有哥哥说要给她介绍的那个同样当兵的对象。

    她努力展现出高傲的姿态,语气不屑:“我是想买下铺的,只是去的时间不凑巧,没票了,不就是坐一会你的床吗?你在这闹腾什么?”

    方才还帮着刘秋玉说话的婶子不说话了,她瞧了眼又是鞋印又是瓜子皮的床铺果断闭了嘴。

    不是你的床你还这么折腾?这也太埋汰了!

    许青悠差点被这姑娘整笑出来,刘秋玉个子矮,却固执的要昂着下巴,从许青悠的角度来看,这姑娘脖子跟抻着了似的,怪逗人的。

    她也不惯着刘秋玉,张口提议:“既然如此,我这床让给你吧。”

    刘秋玉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家里让她来海岛投奔亲哥,却只肯给她买一张硬座。

    她软磨硬泡也只让哥哥给她从硬座换成了硬卧中铺,再多,就不肯了。

    她把一切都怪在了家里刚娶的那个嫂子头上,肯定是新嫂子和她哥说了什么,她哥才这么抠门的!

    刚才那个下铺没有了的说辞纯粹是她糊弄人的,没想到新来的这个女孩居然这么好说话,竟然愿意把下铺给她!

    看来这就是个空有外表的草包啊!

    见许青悠这么好拿捏,刘秋玉又找回了刚才谈笑风生的自信。

    她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眼珠子转了转施舍般说道:“这个车厢的都是去港口的,我哥和我对象都在港口附近的海岛当兵。

    “你这个相貌还行,我看看你表现,要是表现不错到时候给你介绍个兵哥哥当对象。”

    口气大的,人还没到海岛,红线已经拉到海岛去了。

    许青悠轻笑,“那倒是不用,你把换票的钱补给我就成。”

    刘秋玉炫耀的神情瞬间裂开,她瞪着眼珠子,嗫喏了几下嘴唇,“啥?你还跟我要钱?”

    许青悠面露疑惑:“那我的床给你睡了,你不得补钱么?”

    刘秋玉抓着衣角,身子气的都有些发抖,她这次出门家里压根就没给钱,买了票就给她送来了,上哪去找钱补票去?

    她的小金库里倒是有几块钱,可要她拿来补票,她是万万舍不得的。

    “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合着你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刘秋玉声音尖利,语气中满是斥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委屈的人是她呢。

    许青悠耸耸肩,“我是个好人,又不是冤大头。”

    “你不是没买到票么,我愿意跟你换,我还不好?还是说,你又当又立,又想要下铺,还不想给钱?”

    她语气平淡,仿佛没把眼前的人当回事,寥寥几句话就揭开了刘秋玉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字字句句直戳刘秋玉的心窝子。

    刘秋玉被她气的直跺脚,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你!你!”她气急败坏地从隔间里冲了出去,和许青悠擦肩而过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半躺在床上的婶子一脸惊奇地看向刘秋玉离开的方向,新来的漂亮姑娘也没说错啊,这和人换了卧铺票,不就得补钱吗?

    刘姑娘这几个意思?真想白换呐?!

    婶子恹恹地坐起来,叹了口气,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哪是什么受宠的姑娘,分明就是个爱占便宜,品德不过关的!

    就冲着刘秋玉的品性,刘家可能也不是个好去处,她歇了讨好的心思,和许青悠搭起话来:“婶子姓花,你叫我花婶子就行,你叫啥呀?”

    许青悠边回答边从包裹里掏出崭新的床单,在花婶子震惊的目光中,调换了下铺和中铺的床单被子,把干净的换到了自己床上。

    花婶子暗自咋舌,这新来的许家丫头不是个好惹的呀!这是一丁点的亏也不吃啊!

    许青悠调换完床垫被子,又从包裹里拿出崭新的自制四件套,给火车上的被子套了个大棉套!

    她没洁癖,只是这个年代大家卫生意识有限,许多人头上还有头虱,光是想到这些她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年头讲究人不少,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讲究的不多,大多都会选择将就。

    花婶子瞧她这么讲究,打探道:“大妹子,你去港口是干嘛的?”

    许青悠笑吟吟扭过头:“我是去寻我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