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亦黑着脸。
他心里其实有过猜测,作为那只海底大怪物的子嗣,当他再一次进入深渊游戏副本,寄生在自己身上的这只子嗣,应该也会跟着一块进来。
只不过,比起他们这些被迫求生存、死里逃生的玩家,对方就好比回到自己家一样。
所以这会儿见到这只怪物子嗣从印记中出来的身影,他并未感到丝毫奇怪,然而……将他当成母体这事儿,绝壁不能忍。
秋白亦眼看着那只怪物子嗣被发现了还不松嘴,甚至微微晃动触手,貌似不经意地搭在另一边的胸口上,朝右边那点靠近……脸再次黑下来。
与此同时,心里不免滋生出了一丝怪异之感,却未待他深入思索,那一丝感觉又悄然消失无踪了。
秋白亦不得不再次上手,费了点劲才将自己的口口从小章鱼的嘴里拯救出来。
他依旧脸色发黑,眉眼低垂,冷冷地瞥了一眼状若无辜的怪物子嗣,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微抬,瞬间反射出一抹锐利的寒芒。
……一番不可描述的凶残画面。
然实际情况与上次相差无几,被大卸八块的小章鱼仿若史莱姆果冻似的,压根没受伤害,即便秋白亦现在使用的是从面板商店中购买的那柄手术刀。
秋白亦并不认为是手术刀的问题,那么唯一的解释,大概只有身为怪物子嗣的小章鱼,抗性太高的缘故,手术刀造成的伤害值不足以破开它的防御。
若换成他之前看到那些价值三个零的枪.械,兴许就有可能对它造成伤害也说不定,但怎奈何囊中羞涩,光是这把手术刀就用光了他所有的游戏币。
秋白亦看着梳妆台上,被他切割成无数小块却毫发无损,每一块血肉都仿佛有着自己的思想,蠕动着重新融合成一体的小章鱼,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
“小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话音落下,仿佛听懂了秋白亦在叫它的小章鱼,挥舞在空中无意识摆动的触手,明显幅度大了一些,两只眼睛仿若欣喜地看着秋白亦。
眸子轻轻眯起,秋白亦不由想到上次打算用马桶给它一个教训,却未能如愿的画面。
尚不清楚是不是寄生体与宿主之间无法离开一定的距离,又或者是这只怪物子嗣察觉到了他的恶意,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毫无疑问,就目前来说,便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应该没那么容易甩开。
这么想着,秋白亦微微偏头,俯视着那只怪物子嗣,眸底显现出一丝隐晦之意。
看样子,在他找到摆脱或弄死它的方法之前,是要暂且共同相处一段时间了。或者,在他作为被寄生的宿主,被这只怪物子嗣当成“养分”彻底消化之前。
不管怎么说,体内住了一只怪物子嗣,就好比被寄生了只异形一样,哪怕秋白亦再怎么宽心,无惧生死,对这种事也会感到膈应之极。
不过,这一切都他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所做出的一些推测,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这只小章鱼的模样又与那只深海大怪物类似,更是在那深海大怪物纠缠了他之后,随着他回到现实之中突兀冒出来,若说它们之间没什么关系的话,连傻子都不相信。
既然如此,被这种诡异的东西寄生的自己,即便现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危害,但最终的结果谁又能预料呢。
纵观降临在现实之中的深渊旋涡,所通往的惊悚恐怖的深渊宇宙游戏副本,对方的本质是什么,便可窥一斑了。
秋白亦唯有苦中作乐,除了瞒着杨立不让他过于担心外,亦毫无办法。
至少目前看来,他所能用到的方法都尝试过了,皆对这只怪物子嗣毫无用处。
倒是对方从出现到目前的行为与态度,让他稍显意外。
身为“寄生体”却不像是对待一个无足轻重,甚至是养分的宿主,反而是……对他拥有一种雏鸟情结?
秋白亦脑海中不自觉掠过这只怪物子嗣,从头到尾似乎都对他颇为亲昵与喜爱的情绪……
等会儿。
秋白亦扶了扶额,掌心下的眼神迟疑不定。
极度危险、恐怖、惊悚与诡异相结合的深渊怪物——也有这种情结?
秋白亦惊疑,不可思议。
然事实却似乎摆在眼前。
秋白亦眉梢微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可操纵的空间就大了。
首先第一个念头蹦出来——驯服对方?
就像古往今来的人类,驯化野生动物一样。
……
不错,想法很好,就是有点异想天开。
深渊诡异,尽管只是一只幼体,其恐怖可怕的天性大概也不是人能压制的,拿野生动物与这些玩意儿作比较,就像蚍蜉撼树,太过于想当然了。
举个栗子:如果你是那种恐怖的深渊怪物,你会被随时可以一根手指头碾死的蝼蚁驯服?
秋白亦暗自摇头,甩掉这个不切实际又莫名让人心动的想法。
驯化是不可能了,谁知道等你驯得开心的时候,对方突然反咬你一口……你可以拥有无数次机会,但只要失误一次……就等着吃席吧。
秋白亦敛眸思忖,忽然想起这只怪物子嗣极有可能听得懂他的话,还有雏鸟情结。
既然驯化不行,那说教说教的话……应该可以?
至少也要让它知道,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下嘴去咬的。
一想到这点,秋白亦的脸色又隐约有发黑的迹象。
而此刻,他也知道,之前饿了找奶喝什么的想法,估计是他想岔了,纵然有着类似雏鸟般的情结,但咬他这事儿,或许只是出于动物幼崽一样喜欢玩闹的天性?
正巧印记就在他左边心口处的位置,爬出来后可能是出于好奇,于是就上去啃两口……之类。
……嗯,应该是这样。
当秋白亦从思绪中挣脱出来,梳妆台上已经不见了那只小章鱼的身影。
他神色如常,习惯性地低头一看,消失不见的小章鱼赫然挂在他的腿裤上,正挥动着八根触手,努力往上攀爬,没一会儿,便攀到了他的膝盖上。
秋白亦静默片刻,深谙给一颗甜枣再打一棒的道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章鱼的脑袋,将它戳得东倒西歪,又用指腹轻轻揉了一下。
当小章鱼露出享受似的神情,秋白亦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丝蛊.惑般的笑容,他微微低头,像对小盆友的语气,轻声说道:
“小东西,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咬的,听清楚了吗?”
他怀疑对方可能拥有不亚于八岁小孩的智商,他之前说的话都能听懂,现在应该也不例外。
小章鱼歪了歪脑袋,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便倒映出青年精致绝伦的五官,与山茶花开一般迤逦的笑颜……
眼睛微闪,突然张开嘴巴,一口将头顶上那根细白如玉琢的手指含了进去。
秋白亦:“……”
他笑容微僵,额头似有青筋突起,却未等他做出反应,消失在怪物子嗣口中的手指便忽然传来蠕动挤压的感觉,一瞬间好似触电,连背脊骨内的神经末梢也经不住微微颤栗。
……
秋白亦的笑颜消失了。
猛地抽出手指,很轻松的,指尖却黏连着一条透明的银.丝……
“……”
这场面,就有一点点.涩了。
秋白亦眼角抽搐,这是故意的吧?还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吧?
这个时候,他看向那只怪物子嗣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
之前悄然溜走的怪异感再次滋生出来,更清楚地意识到,这只怪物子嗣……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两次袭.胸可以说是幼崽爱玩闹的天性,但现在呢?
说种不切实际的,这只怪物子嗣此刻给他感觉,就跟一只色.狼差不多了。
秋白亦神情古怪,看着对方的眼神亦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错了,试探性地将手指再次递到小章鱼面前。
后者微微歪头,看了看眼前沾染着些许它气息的透明.黏.液的修长手指,眼睛一亮,好似瞬间懂了,嗷呜张开嘴,再一口含进了嘴里。
颤栗的感觉如触电般再次从指尖蔓延至脊梁骨,秋白亦深呼吸了一口气,颇为难忍又咬牙切齿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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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消失在怪物子嗣口中的指尖蓦然一颤,似乎有什么滑腻.湿软的物体在口.腔内.舔.过,包裹着整根手指细密地舔.舐着……
秋白亦脸色不受控制地涨红,他的手指仿佛成了第二根口口,难以言喻的感觉刺激他的感官,连身体都忍不住轻轻颤栗起来……
……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分明就是一只小色.鬼吧!
秋白亦神色恍惚,好似又回忆起了,那只深海大怪物两次纠缠自己。
一次是在梦境之中,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另一次却在444列车副本的最后一刻,更加真切实际地意识到,被无数根触手紧紧缠绕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种令人战栗的窒息之感……
与此时,貌似微妙的重合在了一起。
说起来,在那种极度危险的处境,他竟还能活着回来,想想就匪夷所思。
况且连那个小女孩都退避三舍,便说明了那只深海大怪物的危险性,对比小女孩只高不低。
以及……
当时只以为是看错了,那紧紧缠在他腰上的触手似乎散发出来的愉悦的气息……或许这就是他能够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来自于,那只深海大怪物的青睐?钟爱?
所以,继承了那只深海大怪物的特性的子嗣,才会对他产生雏鸟情结?
并且,连色.胚的特性也一并继承了?
果然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秋白亦眼角抽搐得厉害,同时眸底也有着深深的迷惑。
这……可能吗?
还不如干脆阴谋化一点,就像他之前猜测的“异形”一样,只是为了将子嗣寄生在他身上作为养分,所以才放了他一马。
但好像也站不住脚,当时几个幸存的玩家里面,他一看就是最弱鸡的,秋白亦很有自知之明,要选也是选最强壮的林万鹏,或者卫庸吧?
不过无论如何,那只深海大怪物未曾伤他,仅仅只是用触手缠在他身上,以及这只怪物子嗣对他明显的亲昵与喜爱,皆是不争的事实。
秋白亦微垂睫,软趴趴地匐在他膝上的小章鱼眼睛有点躲闪,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样,连触手都耷拉了下来。
然一根触手却悄悄抬起,缠绕在他指尖上,颇有种我错了但我不改的意味儿。
秋白亦……毫不客气地嘣了它一个脑瓜子。
他表情冷淡,语气不容置喙。
“都说了哪里都不能咬。”
“手指也一样,懂吗?”
“你可不能学你那个怪物父亲。”
秋白亦说着,忽地一顿。
话说,那只深海大怪物,是雄的吧?
又一想,既能产出子嗣,是雌性?
或者雌雄同体?无性繁殖?
秋白亦:“……”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深渊诡异的生理结构。
摇了摇头,秋白亦正要继续对这只怪物子嗣说教,将它貌似遗传了它父亲?母亲?的特殊癖好,给掰正过来。
很快就被哥哥打断了,隔着房门喊他出去吃饭。
瞥了眼八根触手直立,显得乖巧端正听话的小章鱼,秋白亦站起身来,朝门外而去。
却在他刚要离开房间之际,身后的小章鱼忽然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线,又无声无息地钻回了心口的印记之中。
……
窗外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远处天际的云朵似被大风搅动,时而聚集,又时而散开,原本蔚蓝的天空向墨蓝色过渡。
森林的阴影渐渐移位,朝田野与村庄吞噬而来,最后一缕光芒沉下夜空。
夜,万簌俱寂。
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地板仿佛成了形如虚设,不知何处蔓延开的诡谲的浓雾在其中无声无息地涌动着。
翻滚,沸腾,深不见底。
不知何时,一根触手自浓雾中悄然探了出来。
似有意识般,朝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蜿蜒前行,如一尾蛇沿着床脚攀爬而上,向那只裸.露在外,苍白纤细的脚踝温柔又缱绻地缠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