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那么懒的人,竟然学会了他最不屑做的事情,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她。如果姜时辰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气死?林施施半信半疑,但不得不说,深受触动。她打量着这个男人,忽然觉得很陌生。
她把剥好的虾分成了两份,又把另一份放到了他面前,她声音软软的,道:“一起吃。”
“好。”
吃完饭后喝了一点红酒,红酒入口,往事翩跹。林施施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夜色下的海滩,思绪绵延万里。
脚步声传来,想必是顾淮之回来了,她正想着也应该回去了,她要回去想一想怎么理清这份感情。她太怀念当初那个勇敢的自己,四年前那个放弃的决定,让她失去了很多的勇气,也许她应该找回来。
“施施。”一个好听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听见这个称呼,林施施竟然感觉回到了那一年,她那么热烈而自信地跟他约定,如果她考赢了,他就必须叫她施施,而不是林施施。可惜第一次,她失败了,他很得意,那天还特地叫了好几次林施施。第二次,她赢了,还未来得及要他实现承诺,就没有然后了。
林施施回头,比顾淮之更快出现的是一束花,鲜艳热烈的玫瑰花,像是刚刚绽放,芳香弥漫。这些年收到的花数不胜数,每一次,她都很遗憾地把花还给那些人,那些人会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她一直都在等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束花。那束花可以是所有花,可以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天气,但必须铭刻着十六岁那年的回忆,铭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原来她还能等到啊。’
林施施鼻子酸,眸子里也变得湿漉漉的,她深呼吸了一下,大方地收下那束花,然后,直视着那个人的眼睛。
顾淮之本来紧张的神色缓解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有些欲言又止,脑子突然空空,完全忘却之前模拟的台词。
林施施其实知道他有话要说,她也在等待着他要说的话,或者说,她也在酝酿着自己要说的话。或许这些年耿耿于怀,都是因为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无论怎么选择,至少坦诚一件事。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抬起眼像是下了决心。
林施施微笑,点头,说:“我听着。”
那些所谓的渲染氛围,那些什么悲伤,什么挣扎他全都不要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林施施,我喜欢你,以前就喜欢你,现在也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他每一个字词都很轻很淡,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但他的眼神从未像今天这般闪耀,犹如漫天的星光。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
“你不要跟我说你不喜欢我。”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也不要说配不上我,更不要跟我提四年前的事情,我不在乎,我不介意。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利用我也没关系,不对我好也没关系。”
“因为我会努力的。”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施施,可以继续做我的未婚妻吗。”顾淮之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颤了颤,全身的神经开始紧绷在一起,语气也变得无限温柔起来,像是害怕,又补了一句,“不行的话,先做女朋友也可以。”
林施施被他说的话逗得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也开始掉了起来,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向他,他的眸子同样盛满了晶莹的星光。他专注地看着她,忽然松了一口气,唇角慢慢的勾了起来,释然一笑,带着一些落拓,一些忧伤,一些幸福,一些快乐。
林施施抿了抿唇,道:“我……”我什么?还没有回答,她就被一双手拉入了怀里,那束花也掉在了地上。他用温热的胸膛包围了她,她只觉得他的气息萦绕在脖颈处,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低声喃喃。
“我爱你。”
-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林施施立即打开手机,她发现自己的微信已经被轰炸了,一个是姜时辰,一个是杨帆儿。他们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她这才有空慢慢看。杨帆儿全程都在关心他们的约会进度,而姜时辰是时刻操着老妈子的心,一边为顾淮之说好话,一边开导她。姜时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恭喜,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呃,这是顾淮之一秒也等不住,已经告诉姜时辰了吗。当然,没两秒,杨帆儿也已经给她发来了贺电,就连文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恭喜,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可是为什么是终于?林施施给他们两个都问了这个问题,两个人也很有默契,几乎秒回了,她打开一看。
杨帆儿:四年前就该在一起了。
姜时辰:今年是顾淮之喜欢你的第五年。
林施施看见姜时辰的回答,莫名地脸上热了一下,她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回忆,是吗?顾淮之当时就喜欢她了吗?她怎么没有这么大的自信呢?但当最终结果出来,一件一件的事情倒退过程,似乎非常合理。
只是当初那个少年,怦然心动也还没有学会怎么去爱,而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少女的喜欢。
而忘了告诉她一句,我也喜欢你。或许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打破自己原有的世界准则,总是需要一点时间和勇气,而少女的离开,正好成全了他直面内心的机会。
兴奋了一夜,第二天果不其然地睡到了中午,所幸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林施施睁开眼,第十遍按掉了闹钟,这才茫然地起床。她在床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荒谬的梦,在梦里,她又重新拥有了那个失去的人。
洗脸,刷牙,换衣服,上妆,回到卧室,她拉开了窗帘,打开窗,耀眼的阳光立即拥挤地涌了过来,落在她的脸上,她满足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她看见了小区里那郁郁葱葱的树,看到了有人在跑步,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就这么站在树下,仰起脸看向她,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那个一贯冰冷的脸,不自觉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林施施在那一瞬间好像拥有了叫做幸福的东西。
林施施又换了一条裙子,这是一条素雅的白色长裙,这条白色裙子追着小碎花,穿起来身姿很婀娜,看起来又很清纯。她拿起手机,快步下了楼,朝顾淮之奔去。她的长发落在肩头,她语气有些小小的恼怒,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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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顾淮之忍不住抬手帮她理了一下几根凌乱的发丝,那样细微而温柔的动作让林施施很是心动。而对于顾淮之来说,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但又不敢,怕她觉得自己举止轻浮无礼。他说:“你现在知道了。”
“下次要提前跟我说。”林施施道。
顾淮之终于开口道:“那你先加我好友。”电话呢是不敢打的,昨晚太晚,今天太早,怕吵到了她睡觉。以前姜时辰带他和李理去找杨帆儿,不小心惊扰了杨帆儿的美梦,杨帆儿一路上就怼了李理无数遍。怼姜时辰她舍不得,怼顾淮之她不敢,李理成为最大的受害者,但是,那起床气笼罩着他们,使得他们一直都有阴影。
啊?没加好友吗?林施施惊讶地眨了眨眼,打开手机微信一看,哦,还真的忽略了添加信息。她忍俊不禁,点开,添加了至少十来次,最后一条验证消息是“你的男朋友”,终于,一顿操作之下,成为好友。
顾淮之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的男朋友没有比他更加委屈的了,当然他也反省了自己,当初好端端的删除什么啊?真是贱得慌。
“找我干什么?”林施施问。
顾淮之对此无语,他说:“你是我女朋友。”说着,他很自然地拿过她的包,牵起了她的手,两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引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好一对俊男美女。
林施施不禁觉得好笑,她又不是不知道,有必要挂在嘴边吗?她反问:“所以呢?”
顾淮之见她笑了,也忍不住一笑,道:“带我的女朋友去吃早餐。”
哦,原来这样啊。
但事实上是不止那样,他们吃了早餐,顾淮之就开车带她去了自己的公寓,没一会儿,不同的人纷纷开始聚集在顾淮之家里。
姜时辰、杨帆儿自然不用说,还有陈姐、张管家、小西、萧叔、胡溪,甚至还有祁青云、仇灵依、方可等等一众人等,林施施是直接晒干了沉默。而仇灵依、方可两人在被顾淮之让姜时辰约过来的时候,兴奋得不得了,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到了一看,还有这么多人。
大家的脑海里都有一个问号:顾淮之要做什么?就连杨帆儿都来问了林施施,林施施摇头,她也不知道顾淮之要做什么。但是,那些人虽然不清楚,但似乎都默认成聚会,一个个已经开始愉快的玩了起来。
陈姐和张管家在给大家做饭,方可、仇灵依、杨子西等一众女生们都在聊天打麻将,男生们就在一起打游戏,大家还玩得不亦乐乎。
这当然不是一次普通的聚会,当大家一起坐在丰富的宴席上,酒过三巡时,顾淮之牵着林施施的手站了起来,跟所有人介绍道:“谢谢大家的到来。今天,我想和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和施施已经在一起了。她是我的女朋友,也会是我的未婚妻。”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终于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那就是——吃狗粮。顾淮之这么大张旗鼓地广而告之,无非就是为了宣誓主权。
姜时辰和杨帆儿率先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大多乐享其成,纷纷开心地祝贺,当然,有几个人的脸色也难以掩饰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