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狸最终没能拼凑好那个竹风车,开始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嚎哭。
清见不知悔改地在一旁冷笑。
双方气氛一度十分紧张。须叶正欲开口,清见便抢在她发问之前说道:“不必问了,是我干的。我见那风车挺好玩,就跟他抢了,你们就说想怎么办吧。”
他一言把故意戏弄讳狸弱化成玩闹,谅连澈也不敢拿他怎样。
讳狸听他这么一说心知无可辩驳,哭得更大声了。连澈深深地看了清见一眼,僵硬地伸手将讳狸拉了起来,黑脸冷声道:“我带他去更衣。”说罢他带着讳狸走了出去。
其他人遂也散了。
唯独须叶留了下来。清见知道她想说什么,左不过又是些对他品格低劣的鄙夷罢了。他今日反正已落魄到了最低,索性让她说个够。
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走到他身前,从袖中掏出手巾来静静擦他脸上的水。
须叶稍矮些,眸子便抬得高些,左左右右地微微动摇着。她手背上的疤痕已开始泛白,使人见了总觉得痛楚似乎可以共通,心尖也会跟着绞痛一阵。
一见这疤,即如当日他写下和离书时,心下苦涩不已,全余对自己的憎恶。那时他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他们二人的爱恨情仇已了结了。
可就算是和离,也并没有了结。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纠葛根本无法了结。
他甚至没有一日忘记爱她。那日在绣花台再见时竟其实有一丝窃喜,原来她又回到京城,回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伸手就可以触到,触到的却不是从前的她,分明那么近,其实又那么远。
“须叶。”清见握住这手,有好些话想告诉她,“你听我说……”
然这话尚未道完,他忽而就浑身无力,晕得不得不扶住了一旁的石柱。片刻间,身子如脱线木偶一般瘫倒在地,须叶的面容模糊一片,须叶的手掌不再与他掌握,他亦无法靠自己起身,转瞬间卧在地上动弹不得。
失去意识前,只听见她说了一句:“你先睡一会儿,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问绝若是登基,对大章日后的影响不小,这亦是茂王所烦心之事。可无论是齐祎扶持的刺客也好,忠臣们日夜的谏言也好,似乎都伤不了问绝分毫。茂王的计划亦进展不下去。
茂王的原定计划,是帮助老楼象王的幼子元良上位,由朝臣姜泠尤辅佐直到地位稳固。
姜泠尤曾是大章臣子,又是个热爱和平的大善人,可以一路给元良洗脑。加之清见在此,定可以快速稳定人心、牵制问绝的党羽。照此计划下来,日后的楼象至少不会成为他登基的威胁。
可是现下的问题是,各方势力都控制不了问绝。连澈得了消息,说是有人在问绝身边襄助,已备有兵马、武器,一定保他登基。
须叶合理推测,对方极可能是专与茂王作对的梁王党。
她再按前世的时间线一算,老楼象王活不过半个月了,于是与连澈商量了,决意亲自去刺杀问绝。
连澈不解:“你情愿这么做,是为了大章,还是为了楼象?”
须叶拿竹勺拨了拨炉内的香灰,答连澈道:“你们只消坐等,又何必多问。只是倘若我此举失策,你们便要做好武力逼宫的准备,因为问绝一旦顺利登基,除掉他的几率便更加渺茫。”
前世就是如此,各方势力不慎让问绝顺利登基,最终祸害了不少人。
连澈颔首:“你放心。倘他敢动你,我便是背上万世骂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须叶一笑,搁下木勺道:“那是最好。”
近来老楼象王丝毫不见病态,反倒还容光焕发,也不知是不是服食丹药服出来的效果。虽然如此,自他开始咳血后,有的朝臣已在日夜不断地给问绝送些好东西了。
北辅将军从前态度暧昧,这一次却是头一个与问绝献上了美人。连澈手握半数兵权,他的态度无疑让问绝更能站稳脚跟,这礼,问绝不得不收。
须叶于是就这么到了问绝面前。
世子居东宫,奢靡无极限。若说北辅将军府上的净池奢华,与此一比,顿时黯淡无光;若把京师的茂王府与此一比,顿时也如寒酸茅草屋,楼象可谓是富得流油。
此刻问绝身披锦绣夏衫,足踏金丝履,头顶白玉冠,“你是将军府来的?”他问得随意,走近了,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的确是个美人,叫什么名字?”
须叶总算是看清了问绝的脸。这张脸,可谓是十足十的□□可憎,比绣花台那些酒客还要多上几分油腻,他若是一笑起来,更像是有人拿了针在他脸上穿起几层褶子,让人狂起鸡皮疙瘩。
但她深知自己低头到何种角度,最能惹得这种男人怜爱。于是微微颔首,徐徐道:“妾身贫贱,还没有名字。”
“哦……”问绝眯起眼睛打量她,“有点意思。”他说罢认真考虑了起来,片刻后,方告诉她道,“你这般好看,便叫作‘姝君’如何?”
问绝此话是发自内心,须叶亦觉得很是受用,毕竟也不能多指望他起名上的才情。
“姝君很好。”须叶颔首娇笑,出手牵起问绝的衣襟,一拉,便拉得毫无防备的他朝前一步跌到她面前。她此时正微低着头,面若芙蓉煞是娇羞动人:“素闻世子……素闻世子文武双全,今日可有空与姝君切磋切磋?”
好大胆的女子!
“好、好呀!”问绝抬首看她时,声音几乎一颤,“姝君想要切磋什么?”
一转眼,他俩地位互换,高低重分。
须叶笑道:“文学武功,样样都想试上一试。今夜世子与姝君,便是戏本里的书生与小姐、将军与公主,可好?”说着她作势看了看四周的侍卫、侍从,努起嘴来道:“只是……姝君想与世子单独切磋……”
“可是……”问绝亦跟着她的目光在殿内游走了一圈,“可是……”
可是大章来的那几个老夫子,警告过他无论如何不可离了侍从。说是大事在即,切记安全要紧,即便是荒唐也要等到顺利继位之后。还说了若是他不干,大章的兵马便不会再支援他了。
故而召见须叶之前,他们尤其叮嘱只消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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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一混,向连澈表明态度便是,无需做过多的事。为此在外特意添了三倍侍卫。
问绝一下便陷入了两难。
“大将军和妾身说过。”须叶俯在他耳畔,悄声说道,“此夜只为庆贺世子下个月继位称王,不为其他。世子迟迟不肯,莫不是嫌弃姝君不够温柔?”
她这么一说,倒像是连澈故意如此,也不知问绝能领悟到几分。
听罢问绝连忙道:“当然不是了……是姝君想得太多了,姝君甚得我心!”说罢他一把揽过须叶的身子,对一旁的侍从道:“你们,全都给本宫退到殿外去,除非有要紧事谁都不许进来!”
见众人一走,他即刻便搂着须叶到了榻上,急急便要脱衣。
问绝意乱情迷之间全不注意,此时须叶的衣带已环在了他的脖子上,她只消用力一勒,不多久便能叫他去见阎王。
然也正当这时,须叶忽而瞥见他枕下藏着一把匕首,大抵是防身用的,她若是此时显露杀机,稍不注意很可能被问绝反杀。
若是用这匕首杀他呢?也实在太过冒险。她的力气没有问绝大,即便拿到了匕首也极可能会被他抢走。
对了,她还有迷魂散。
今日拿清见做试验用的迷魂散,无色无味,缺点是不能撑太久。且二人离得太近,若非十分小心,稍不注意她自己也会被迷倒,很是危险。
正当她斟酌着该如何用它的时候,外面的侍从大声呼喊了起来:
“世子!世子!殿外有章朝使臣求见!”
章朝使臣?须叶懵了。是茂王又派了别人过来,抑或是老皇帝一时想不开,明目张胆地遣人过来干涉隔壁内政?
须叶正懵着,见问绝也一脸莫名其妙。片刻之后问绝烦躁地问了句:“他有什么事?”
门外侍卫答道:“他说此事与国家机密有关,若非当面不可轻易说出。”
这人真是装神弄鬼,的确颇有大章使臣的风范。问绝明显对此十分反感,不情不愿地自榻上起了身,又不情不愿地遣人进来为他整理衣衫。
他手里还攥着须叶的衣带,依依不舍地对须叶道:“姝君,你可得等着本宫!”
光在这等着他可不行。须叶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梁王党还是茂王党。她扯了扯衣带,不肯放他走:“可是姝君只想与世子在一起。”
是时,殿门已被侍卫敲得摇摇欲坠:“世子,世子,可要见那使臣?”
“世子走吧!”须叶作势扔掉了衣带,扭过头生气道,“世子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了!”
问绝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是为了殿外的使臣,他赶紧道:“哎哟,哎哟!那姝君可愿与本宫一起去见那人?”
那自然很好。
须叶敛了衣裙,跟在问绝身后到了议事正殿。此时殿内夜风瑟瑟,吹得她直打喷嚏,问绝见了十分心疼地给她披上了一层外衣,并让人小心地扶她到身旁坐下。
而须叶只想知道对面到底是谁。
她想罢死死盯着殿门,片刻之后,只见清见从那儿一步步走了进来。